第九十二章女強人 雖然與一個男人討論愛不愛的問題,讓千伊有些難堪,不過既然話說到這份上,她索性也不想回避,甚至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此時是在通過品北,將真實的想法傳遞給許笛笙:“的確,我們之間沒有感情,許笛笙如此,我也是,或許就是這段婚姻最失敗的地方。”
“漂亮!”品北突然打了一個響指:“許笛笙早就該有自知之明,他還以為是個女人就會要死要活地愛他!”
千伊失笑,覺得這個品北有點一驚一乍,完全跟許笛笙的陰沉多疑是兩個路數,也不知道這二人怎么會是好朋友。
“我有預感。”品北沖著千伊眨了眨眼:“總有一天,許笛笙要在你這里吃癟。”
千伊覺得品北有時候講話莫測高深,叫人聽不太明白,不過話說到此,她覺得也差不多了,正想著要告辭的時候,品北卻又故作神秘地道:“知道為什么許笛笙現在變得這么矯情討厭?其實吧,他以前雖然比不上我這么陽光帥氣,也算不上陰陽怪氣,要不是”
“我不想知道。”千伊直接打斷:“那么我該走了。”隨即轉過身去,她不是一個八卦的人,更何況許笛笙的事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許太太,就當捧個場吧,我話都到嘴邊了!”品北嘻笑地央求道。
千伊無奈地回頭:“真的,許笛笙快與我無關了,說得再多,一點用也沒有。”
“至少對他多一點了解,就算以后分手,也不要帶著怨恨。”品北突然之間,竟然嚴肅起來。
看到千伊終于回過身來,品北抱著雙臂,一本正經地道:“許笛笙剛二十出頭就中斷了學業,回來承繼許氏,那時候,我們這一幫人都在享受著無憂無慮的學生生活,而許笛笙已經開始埋頭在各種報表里,學著做一個家族接班人。”
千伊強忍耐心聽著,并不覺得這是許笛笙的悲慘,每個人都有他的職責而已。
“開始的時候,一切似乎都挺順利,許笛笙做了幾筆大生意,甚至還有空交女朋友,當然,他的后頭有許老人人撐腰,你要知道,許笛笙的奶奶在商場可謂叱咤風云,人人都要給她面子,所以大家看在她的份上,也會哄著許笛笙,不過背地里,商場上的人并不把許笛笙放在眼里,覺得他不過是靠著祖母的傀儡富三代。”品北抬眼看著千伊:“有一年暑假我回市,天天陪著許笛笙爛醉,可見他壓力有多大,有一回許笛笙醉后吐真言,大罵那些對他頤指氣使的股東,還有許老夫人手下的親信,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處處給他使袢。”
品北頓了頓,然后道:“接下來就出了事,許笛笙有一回到國外出差,被黑社會追車,差點就掉下山崖后來才知道,許笛笙的一個增資擴股計劃,損害了幾個大股東利益,所以他們暗中勾結許氏內部的人策劃這件事,甚至買通許笛笙身邊最信任的一位女特助,目的居然是要弄死他,然后瓜分許氏。”
千伊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些生意人為了錢,連人的性命都要算計。
“許老夫人大怒,動用各種關系,把那幾個害許笛笙的人給收拾了,而這件事最終也沒有被爆出來。”品北搖頭嘆了一聲:“許笛笙在醫院躺了三個月,等他醒過來后,脾氣就變得有些奇怪,對人都抱著戒心,尤其是故意接近他的,要知道,那個吃里扒外的女特助是他女朋友,當初主動追求,許笛笙甚至因此有了結婚打算,沒想到,最后這女人會幫著外人來害他。”
“其實我們男人吧,有時候很脆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你突如其然地走進他的生活,許笛笙對你的排斥,也算是本能的反應,你覺得呢?”品北看了看一直擰著眉頭的千伊。
品北說得有點離奇,直到同張媽一起坐進一家購物中心的茶餐廳里,千伊回想到那個故事,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少夫人,你遞過起訴書,是不是就等著上庭了?”張媽問坐在她對面的千伊。
千伊醒過神來,用勺子攪了攪自己面前的奶茶,“還得等法院排期,等許笛笙那邊接到訴狀,才能確定開庭時間。”
“老夫人打電話來問這事了。”張媽看了千伊一眼:“她老人家的意思,雖然很舍不得你這個孫媳婦,不過一定會尊重你的想法。”
“張媽,老夫人到底是怎么樣的人?”千伊忽然好奇起來,品北口中的許老夫人行事果斷剛毅,而張媽所描述出來的許奶奶,卻是兒女情長。
結婚那么久,千伊一次都沒見過她應該稱為“奶奶”的許老夫人,只聽到別人口中關于她的傳奇,當然,還有許笛笙動不動就拿老夫人出來說事,總咬定她和老夫人關系密切,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會讓許笛笙這么想。
“按外頭人的,是一位女強人,不過呀,我們做傭人的都知道,老夫人最心疼的就是少爺,總想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張媽嘆一口氣:“其實老夫人真不容易,兒子跟媳婦沒了之后,不僅要一個人管那么大的公司,還得把孫子帶大。”
“我到現在都沒見過老夫人,等離婚之后,一定要去拜訪她老人家。”千伊笑道,就為了這位素未謀面的老夫人曾給予過她的關心,以及她能在離婚這件事上,深明大義地支持自己。
張媽眼睛閃了閃,支吾了一聲,最后轉了個話題:“少夫人,福利院那邊你住得慣嗎?”
“很好啊!申海還特地讓瑩姐她們照顧我,”千伊拍拍張媽的手:“你放心吧!”
張媽遲疑了一下,問:“少夫人,那個你同申律師之間,是不是”
對于這個問題,千伊真是啼笑皆非:“張媽,你真想哪兒去了,我和申海就是好朋友而已,像我同小雨一樣,你不要聽印紫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否則,我都不好意思再跟人家見面了。”
“喲,印紫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了?”一個稍顯尖利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千伊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居然是千婧和千雪兩個朝她們走來,而說話的,正是千雪。
千婧來到跟前,抱歉地同千伊笑了笑,還跟張媽打個招呼,隨后道:“我陪千雪到外頭逛街,她還真是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你們坐在茶餐廳玻璃窗后,就說要來見見大姐。”
“什么大姐,我可沒這么說。”千雪譏諷地道:“老爸都發聲明了,與她脫離父女關系,你怎么還想攀這個親,不怕把老爸氣死?”隨后千雪不客氣地坐到張媽旁邊的位子,用挑釁的眼光掃視著千伊。
千婧臉上稍有點尷尬,在千伊旁邊坐了,不好意思地道:“千伊,我已經勸過爸爸了,可這一回你是把印家惹了,印家在市勢力太大,現在千家的生意做得舉步維艱,爸爸不敢得罪他們。”
“什么時候的事。”千伊隨口問道,其實千百厲發不發聲明,對千伊來說,都不過如此,他們的父女如今還有什么關系可言。
“你自己回去看唄!”千雪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
迎著千雪的目光,千伊仔細地打量了她一下。
剛才千雪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千伊已經注意到,她似乎有些跛,上一回在醫院,千伊已經注意到了,看來她的腿傷得不輕。
而現在的千雪,仔細地化了濃妝,發型和服裝也秀講究,但是說話間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一股戾氣,完全遮蓋了以往那種嬌貴,顯然之前的牢獄生活,在她身上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而千雪放在桌上的一雙手,蠟黃粗糙,指節寬大,還微微有些腫,根本不是一個二十歲女孩應該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長時間勞作所致。
大概注意到了千伊的目光,千雪猛地收回手,并且藏到了桌子下面。
“對不起,千伊,我也無能為力。”千婧這時拍了拍千伊的手。
千伊望著千婧,笑了笑:“沒什么。”
千雪冷笑:“千婧你有毛病啊,跟這種女人道歉?要我說,當初她剛生下來,爸爸就該把她掐死。”
“千小姐,請不要說這么難聽!”張媽早聽出千雪在句句針對千伊,已經忍了好久。
千婧這時瞪了千雪一眼,對張媽道:“張媽不要理她,她腦子早就壞掉了。”
“你腦子才壞掉了!”千雪不滿地瞪了回去,旋即又轉向千伊:“喂,沒想到啊,你又把印家給得罪了,這市五大家族,你準備全得罪光?”
“對啊,聽印紫說,是你把她打骨折了,到底怎么回事?”千婧也好奇地打聽,不過又笑了:“其實也不難猜,印紫對許笛笙的心思,地球人都知道,你做得對,那丫頭早就該打,最恨這種小三了。”
千伊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讓人為千家姐妹各上了一杯奶茶。
張媽在一旁解釋:“是印紫來找我家少夫人的麻煩,再說也是她自己掉下樓梯,和少夫人沒關系。”
千婧有點吃驚:“按印紫的說法,千伊闖進她公寓鬧事,然后把她推下去的。”
“她這是賊喊捉賊!”張媽不滿地道。
千伊看了看張媽,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的確,是非對錯,她無需對外面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