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許奶奶笑了起來:“笛笙,你不覺得千雪那丫頭有些古怪嗎,當時都出事了,她居然有心情拍視頻,況且,如果真有視頻,她怎么不趕緊交給警局,好證明千伊有罪?”
“奶奶覺得我在說謊?”許笛笙無奈地道。
許奶奶一點不給自己孫子留情面:“我只相信,千伊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
掛斷了電話,許笛笙氣得在屋里走了半天,千伊,千伊,奶奶一生精明強干,怎么會被這女人給糊弄住了。
從千伊為了一億嫁進許家,再到她裝出一副可憐相,背地里卻試圖利用奶奶來控制自己,到最后又因為吃醋,害得時曼至今昏迷不醒,許笛笙覺得自己好端端的生活,全被這個千伊攪亂了。
重新回到電腦前,許笛笙忍不住又搜起了網上關于時曼事件的反應。
現在是各種議論都有,不過大部分表示,支持嚴懲Q姓私生女,要替傷者討回公道。
正如品北所說,已經有人開始對Q姓私生女進行人肉搜索,而更有好事的,喊著要查出背后包庇Q姓私生女的人,恢復社會正義。
許奶奶從來不上網,肯定不知道時曼受傷一事已經鬧進了虛擬世界,如果按許笛笙的本意,自然是樂得看著千伊被人揪出來,然后成為網民攻擊的目標,但是當這件事很可能牽扯到許家的聲譽時,許笛笙就不能等閑視之了。
“品北,通知許氏公關公司,查出網上時曼事件的炒家,盡快把輿論平息下去。”許笛笙拿起書桌旁邊的分機,給睡在另一間臥室的品北打了電話。
品北大概剛睡著,先是含糊地“哦”了一聲,隨即才回道:“我這就去辦。”
放下電話,許笛笙正準備關上電腦,突然跳出來的一篇熱點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
主要是標題《你所不知道的時曼事件背后真相》夠勁爆,很長的一篇文章,字里行間都是在為Q姓女子鳴冤,說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女,隨后詳盡講述了童年時期因父母失和,Q姓女子遭受父親虐待,幾乎被扔在鄉下長大,而繼母和兩個異母妹妹也對她恨之骨,文章提到,所謂時曼受傷,實際上是她其中一個妹妹策劃,原本目的是想將Q姓女子推下樓梯,結果誤傷了站在一旁的時曼,其實真正的兇手,就是那位妹妹。
許笛笙看了半天,得出的評價就是冷笑三聲。
這個千伊裝可憐裝到網上去了,如果這文章不是她親手撰寫,就是雇的槍手,不過幸好這女人還算聰明,沒敢點出目前的婚姻狀況,否則許笛笙一定有辦法,讓她再裝不了可憐。
正午時分,千伊提著一個飯盒,匆匆走進離公寓不遠的街心公園,左右找了半天,才瞧見站在一條長凳前,對著她使勁揮手的小雨。
此時的小雨還穿著酒店制服,像是直接下了班過來的。
“怎么不去我家,我們是朋友哎!”千伊埋怨地看了小雨一眼,遞給她一個飯盒:“張媽說你能吃,讓我帶一份午飯給你。”
小雨不客氣地將飯盒接到手中,打開深深地聞了一口:“好香,比我媽做得香,但是…..你家那個許某人,實在有些討厭。”
千伊笑起來:“香就吃吧,不過,有什么事,能讓你這么急著找我?”
小雨一手捧了飯盒,一手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只電話,打開一個頁面,遞給千伊道:“哎,我昨晚熬夜替你寫了一篇文章,準許他們在網上誹謗你,還不準咱們反擊嗎?你知不知道,一上傳,不到一小時就是3萬點擊量,把我都嚇一跳。”
千伊眼睛閃了一閃,飛快取過手機看了起來。
“我全部按照你說的寫,不用潤色,就是一篇灰姑娘的慘淡故事,我自己寫著寫著,都控制不住哭起來了。”小雨邊吃邊道。
過了好一會,千伊終于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小雨好久。
這一下倒讓小雨傻住了:“是不是你覺得,我不該寫這些。”
半天之后,千伊竟上前抱了抱小雨:“沒有,謝謝你替我說話!”
小雨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不開心了呢,就算這文章沒有什么卵用,出一口惡氣也好,再說,總會有一兩個明眼人的。”
千伊狠狠地點了點頭,眼里充滿了感激。
這時小雨已經將滿滿一盒飯全部吃完,用千伊遞過來的紙巾抹了抹嘴,她又道:“我從昨晚一直想到現在,覺得你那個妹妹絕對可疑,咱們想要弄清真相,就得從她身上下手。”
“這…”千伊有些猶豫:“她不會說實話的。”
小雨一笑:“她不會說實話,你不會引她說實話嗎?”
終于坐進了回a市的飛機,許笛笙心情頗為復雜,走進頭等艙前,品北告訴他,公關公司已經開始調查網上信息來源,初步得出的結果,是時家人買了水軍在后頭操縱,而這背后,也有千家人插手。
時家人在時曼的事上吃了大虧,想以此來泄憤,甚至使出一些更激烈的手段,也是可以理解,不過許笛笙沒想到,千家也在后頭敲鑼打鼓,這就出人意料了,按理說畢竟是血親,這樣做的確有些過頭了。
不過回過頭想,千伊這種陰沉沉的性格,在千家不討喜歡也是正常,也或許,他們純粹是出于正義感。
許笛笙揉了揉眉心,準備先好好睡上一覺,這幾天實在太累了。
今天他利用在倫敦最后的半天,又去拜訪了幾家醫院,有一家表示可以收治時曼這樣的病人,并且他們那里也曾有過植物人蘇醒的案例,倒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許笛笙這些日子一直同時父保持聯系,希望能幫他們家一把,畢竟他覺得,在時曼受傷以及后來奶奶施壓幫千伊脫罪這一系列事件上,許家畢竟理虧了。
至于那個千伊,許笛笙冷冷地想,既然她想裝可憐,許笛笙不在乎讓她更可憐,反正也不剩幾個月了,他一定會“善待”這個女人,總不能叫奶奶失望吧!
“笛笙哥!”一個頗帶幾分嗲俏的女子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許笛笙下意識地一抬頭,才注意到自己旁邊座位上,此時有位容貌艷麗的女子正側著頭看過來。
“印紫?”許笛笙稍有幾分驚訝,不過沒有忘記禮貌地點了點頭。
“嗨,笛笙!”走廊另一邊的同排座位上,印天朝著這邊揮了揮手:“沒想到咱們坐同一架航班,我這妹妹親自跑來英國抓我,我的學生時代終于被毀了。”
印紫捂嘴直笑:“你就是活該,爸爸三番五次叫你回去,你仗著他舍不得凍結你的賬號,整天在外頭花天酒地,我這妹妹只好代父出征。”
見人家兄妹在說家事,許笛笙也沒多大興趣,不過出于紳士風度,許笛笙也不能直接蒙頭睡覺,只好取了一本雜志拿在手中,裝模作樣地看著。
“笛笙哥,我爸爸媽媽這兩天去看過時曼,聽說她的情況并不太好。”印紫主動找起了話題。
“是啊!”許笛笙嘆了口氣:“才24歲,不應該受這樣的罪。”
“那個兇手還沒有被抓到?時家的勢力不小,怎么拿一個私生女一點辦法都沒有。”印天這時插嘴道。
許笛笙不由皺了皺眉頭,覺得這“私生女”三個字聽起來有點刺耳,其實昨天他在網上看到時,并不覺得如何,怎得被印天這么一叫,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印紫忽然轉了個話題:“聽說你又談成了一筆生意,還沒恭喜你呢。”說著她還將一只白嫩細膩的手伸到許笛笙面前。
許笛笙笑了笑,矜持有禮地握了握便放開了:“消息很靈通啊!”
“我一直關注財經新聞,今天聽說你們已經對外發布了消息。”印紫笑道。
“我說吧,我妹是你迷妹,”印天又伸過頭來,大大咧咧地道:“笛笙,不如你收了她,大不了整個印氏都給她做嫁妝,回頭你們兩個養著我花天酒地就行。”
“哥!”印紫似乎羞惱了,狠狠瞪了印天一眼,轉過頭紅著臉對許笛笙道歉:“對不起,他從來就是個沒正經的。”
許笛笙突然愣了一下,大概同千伊待在一起久了,他好長時間沒看到過女人臉上活色生香的表情,那個千伊在他看來就是塊木頭,只會一臉痛苦,哦,不,好象在醫院,也曾狠狠地瞪過他一回,反正,就是沒見過一點笑模樣。
“笛笙哥…”印紫含嬌帶嗔地低喃了一聲。
許笛笙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傻愣愣地看了印紫好久,明白自己這樣有點失禮,許笛笙解釋:“對不起,我剛才突然想到別的事,有點冒犯。”
印紫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角忍不住彎起,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這一趟旅程大概有了印紫坐在旁邊,倒也不嫌乏味,許笛笙發現,印紫很會拿捏分寸,看到他在休息,便會乖乖地坐在一旁不說話;見許笛笙有興致了,就同他聊上一聊,話題簡單,絕不觸碰雷區,也不讓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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