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好看啊!”馬琦琦看得眼睛都不眨,手里的蘋果咬了一口就忘在腦后,托在臉頰旁邊半張著嘴,不斷倒抽氣,連聲說:“我的乖乖!我的乖乖!這綁匪也太厲害了!”
只見電視屏幕上,那個從廢墟里站起來的高大人影只晃了一下,便一個后翻,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電光火石間,子彈如流星般跟不要錢似地往那人影剛才站立的地方傾瀉而去。
在電視觀眾眼里,這個“綁匪”的出現和消失幾乎是眨眼間的事,但是在那時候的譚貴人眼里,卻像是經歷了天長地久。
他在廢墟中站立的英姿讓她無法忘懷,哪怕已經脫險,回到自己家在紐約長島的別墅,譚貴人的腦海里依然不斷回想著那一幕。
那人自始至終沒有脫下過臉上的頭套和鋼盔,她不知道他長得什么樣子,卻對他的身影有著無比深刻的記憶。
來盤問她的那些FBI和CIA官員拐著彎地問她,那人到底是誰?
她只會冷笑著反問:“…你們不知道嗎?不是綁匪嗎?你們不是說我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而這個幾乎轟動全藍星的電視直播新聞,對于華夏帝國的普通觀眾來說,也不過是在看一場美國好萊塢大片,真假都沒有意義。
帝都B大的研究生宿舍里,顧念之覺得馬琦琦臉上的表情比電視還要生動好看。
她只盯著馬琦琦的面部表情好笑,正要說話,就看見馬琦琦一下子跳了起來,揮舞著拳頭大叫道:“搞什么啊?!怎么越來越暗?!”
顧念之倏然回頭,正好看見電視屏幕上一個人披著薄毯,往一處倒塌的廢墟處飛奔而去。
漸漸昏暗的探照燈下,勉強能夠看清那人長發飄揚,應該是個女子?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沒有了!居然沒有了?!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下面沒有了?!”馬琦琦氣得揮舞著拳頭,拿起手機就給電視臺熱線電話打過去,惱怒地說:“你們放的什么真人秀啊?!結局呢?結局呢?——什么?沒有結局?!對方中斷了直播?!后面沒有了?!我擦!美國電視臺也都是太監當道啊!”
顧念之笑著搖搖頭,再瞥了一眼已經換成廣告的電視屏幕,不以為然地說:“好了,不過是個新聞,如果想再看一遍,去看網播唄。”
馬琦琦走到桌邊,雙手撐在餐桌上,看著顧念之說:“你居然一點都不感興趣?你知不知道這種警匪真人秀多難啊?真槍實彈啊!”
顧念之卻想到還在C城讀本科的時候,畢業旅行遇到的那一次綁匪事件,那才是真的警匪搏斗啊!
她的霍少一槍斃命,隔著一個湖面那么遠的距離將綁匪爆頭,比美國這個花花樣子的警匪真人秀不強多了?
顧念之笑著刮刮馬琦琦的臉,“沒羞沒羞!這有什么好看的?我們國家的特種兵、正規軍,比美國這些花架子強多了。我跟你說,我何止在電視上看見過,我還親眼看見過呢!身臨其境,比你這個隔靴搔癢強多了。”
“真的?”馬琦琦歪著頭,不知怎地,她的腦海里飄過跟顧念之很熟的那個叫“大雄”的男人,她知道他們是當兵的,以他們的體格,應該不比這些美國軍警差吧?
馬琦琦眼神飄忽著,坐回到沙發去,繼續啃著自己的蘋果,過了一會兒,說:“念之,你好像很久沒有跟你的男票見面了,你那個大雄哥也不來了嗎?”
顧念之眉頭皺了皺,她也剛想起他們。
是啊,這一次好像是太久了,足足有一個多月了。
她沒有霍紹恒的消息,也沒有跟陰世雄聯系過。
奇怪的是,陰世雄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以前就算霍紹恒出任務,陰世雄和趙良澤必有一人留下來陪她。
現在…
也許是因為她已經成年,不需要監護人時刻在身邊了。
顧念之輕輕吁一口氣,拿起手機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滑開了,撥通了陰世雄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正在列席旁聽軍部最高委員會緊急會議的陰世雄瞥見是顧念之的電話,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站起來,對開會的人說了聲“我接個電話”,轉身走了出去。
“念之,今兒怎么有空給大雄哥打電話?”陰世雄爽朗的笑聲從手機那邊傳過來。
顧念之莫名其妙松了口氣,也輕松地說:“大雄哥,你最近很忙嗎?好久沒有見你了,挺想你的,我這個周末回駐地看你啊?”
“啊?想我?你哪是想我,你是想別人了吧!”陰世雄的語氣十分正常,依然同往常一樣詼諧逗趣,顧念之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她越發高興起來,抱著手機支支吾吾半天,還是問了出來:“…大雄哥,我知道我不該問,不過,你有沒有…他的消息啊?”
“知道不該問就不要問。”陰世雄語重心長地說,“念之,你也知道的,不該你知道的事情,是半句話都不能說的。”
顧念之確實很清楚這一點,不管怎么說,她跟著霍紹恒在特別行動司駐地住了六年,對他們的規矩非常了解。
“嗯,是我多嘴了,大雄哥別見怪。”顧念之訕訕地點了點頭,“那我周末回來看你啊?”
“我這個周末要出差,恐怕有一陣子不會在駐地。”陰世雄泰然自若地說,“要不我明天來你學校看你吧?確實好久不見了,跟大雄哥吃頓飯,好好說說你最近都干嘛了,以后有機會我也好匯報啊…哈哈,你說是吧?”
在顧念之理解里,陰世雄的這個“匯報”,肯定就是向霍紹恒匯報,她的心里不由甜滋滋地,笑逐顏開,“那我等你。”
放下電話,顧念之發現自己的臉都紅得發燙了,摸了摸面頰,對馬琦琦說:“明天大雄哥來看我,我要早點睡覺了。”
“去吧去吧。”馬琦琦笑瞇瞇地朝她揮了揮手,也回去房間休息去了。
帝都軍部最高委員會的辦公大樓里,陰世雄將手機放回兜里,臉上面無表情,跟剛才談笑自若的樣子幾乎判若兩人。
他是特別行動司成員,編瞎話忽悠別人是最初級的功課了,他早已爐火純青,就連顧念之都沒聽出來他的真正心情。
霍紹恒出事的消息,是他們特別行動司的絕密消息,除了他和霍紹恒另外兩個不常出現的生活秘書知道,另外就只有軍部最高委員會常務委員會的大佬們知道。
他走回剛才開會的會議室,在墻邊的椅子上悄悄坐了下來。
會議室里,此時一片寂靜。
軍部地位最高的幾個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季上將的臉色幾乎要黑成鍋底了。
過了一會兒,他捶著桌子說:“這件事一定要保密!誰泄密,誰以叛國罪論處!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特別行動司的總領大人,軍部最高委員會的后起之秀霍紹恒,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折在美利堅合眾國的領土,華夏帝國軍部的這些大佬們都覺得像是臉上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這個特別行動司是他們軍部直屬的部門,跟政府內閣的特勤部的功能有職責重疊的地方,但因為特別行動司直屬軍部,他們的行動能力更加強大,每次出手都是重磅出擊,敵人就沒有在他們手里討到過好處。
可就是這樣一個赫赫戰功,從無失手的部門,遭遇了自創立以來最大的敗績。
這不是一般的敗績,就跟兩軍對壘,主帥卻被敵人所擒一樣丟人從頭丟到腳的敗績。
陰世雄本來只是列席旁聽,但現在聽了大佬們痛心疾首的發言,忍不住了,站起來大聲說:“報告各位首長!我們首長沒有被俘!也沒有犧牲!他只是失蹤!”
“只是失蹤?!哼!你說得輕巧!誰不知道他這個級別的人,失蹤意味著什么?”參謀部大佬一向喜歡做最壞的打算,在他的心里,霍紹恒這個“失蹤”,跟被俘沒有差別。
“你別忘了,尹有勤在我們手里,可美國CIA一直也只說他‘失蹤’,從來沒有說他被俘!”霍紹恒的父親霍冠辰比別人更有資格痛心疾首,“紹恒是我兒子!但也是軍人!他不會做有損國家利益的事!”
“冠辰,你冷靜一下,沒有人說紹恒會做損害國家利益的事。”季上將冷靜地敲了敲桌子,但是心里不無惋惜。
如果霍紹恒真的被俘,以后哪怕被交換回來,也難當大任了。
這是組織上對做過俘虜的人一貫的態度。
哪怕你并沒有背叛過組織,沒有背叛過國家和人民,但是你被俘,就是一個洗不清的污點,因為沒人能夠保證,你被俘以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妥協投降…
事實證明,很多他們內部的間諜,都是曾經被敵人抓過后叛變的…
陰世雄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各位首長大人,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霍少被俘,大家不要腦補過甚。以霍少的能力和本事,我認為他應該是暫時躲藏起來了。”
“他為什么要躲?”一個大佬戴著老花眼鏡,翻著白眼看陰世雄,“難道他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陰世雄覺得跟這群軍部大佬簡直說不到一起去,真是隔行如隔山。
這些大佬們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對于情報工作,還是了解的太少,哪怕是一手提拔霍紹恒的季上將,也不是情報工作出身。
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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