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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城內的熙熙攘攘,難得一個放晴的好天氣,再不久便是過年了。
“表小姐,你這逛來逛去的,又不買東西有什么好逛的呀?”桃子跟在沈言舒的身邊,不解的問道。
沈言舒道:“我不缺東西,自然是不需要買的,逛街只是看看這涼州城的風土人情。”
她們進了一家茶館,點了兩壺茶和小菜,坐上了二樓的包間。
“對了,韓將軍平日里待在將軍府的時間多嗎?”沈言舒問道。
桃子搖了搖頭,說道:“將軍倒是不常在府中,特別是和大齊打仗之后就更少回來了,一般都在驃騎營和士兵們待著。”
沈言舒道:“這倒也是。”
她們正說著話,沈言舒放眼往樓下的大街上看了過去,她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倒是不錯,將這條街的大部分都盡收眼底,就連路邊上摸人家錢袋的小偷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官兵抓到小偷會怎么處理呢?”沈言舒轉頭問桃子。
桃子蹙眉,倒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當然是抓起來關進牢里。”
沈言舒繼續盯著那個小偷,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慣犯。
從南邊的方向走來了一小隊,領隊的卻是一個大約十三歲左右的小少年,穿著小號的鎧甲,倒是異常的合身,想來是量身定做的。眼尖的他看到小偷正摸著別人的錢袋子,上前便讓身邊的士兵將小偷直接逮住。
沈言舒看著他的那張臉,倒是下意識轉頭移開了視線。
桃子順著外面看了過去,說道:“是景王府的小公子呢。”
“你認識的人倒是不少。”沈言舒說道。
桃子道:“景王府裴曜世子剛到涼州的時候會常來將軍府,他經常帶這小公子,府中的下人覺得小公子生的好看,都喜歡去跟他玩,小公子平易近人,比起裴曜世子來要好許多。”
沈言舒倒是知道裴暄向來招人喜歡,特別是有了沉默寡言的裴曜的對比。
“你們干什么!”那小偷被抓了個現行,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扯著嗓子怒瞪著裴暄。
裴暄上前:“干什么?自然是為民除害,你干這種勾當營生,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沈言舒聽著他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探出頭去看了看。
裴暄比起從前長高了些,眉眼之間依稀可見景王的容貌,盡管年紀小,但是鎧甲在身,倒是不由散發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氣質。
小偷道:“還不都是你們害的!若是有錢我至于去偷別人的錢嗎!”
“有手有腳,只要手腳麻利些,還怕找不到活計?都是借口!來人,把他給我押回去!”裴暄命令道,走到他的面前,直接扯過了他手中的錢袋子,然后遞給了那個被偷錢的男人。
男人原本是在一個小攤前打算買東西的,看到自己的錢袋被還了回來,笑著伸手接過裴暄遞過來的錢袋,只是那眼眸里卻閃過冷冽的殺意。
沈言舒眉毛一跳,緊接著便看到裴暄靈巧的躲開了男人從袖子里抽出的匕首。
“我殺了你!”
男人怒吼一句,便朝著裴暄刺了過去,裴暄用劍鞘擋住了匕首的攻擊,然后抬腿往男人的腹部踹了過去,然而男人似乎武功不弱,沒讓裴暄得逞。
在一旁的士兵看到裴暄被襲擊,顧不得小偷,便直接上前想要幫忙,然而這時小偷也抽出了匕首,將原本抓著他的士兵刺傷,然后過去和男人一起對付裴暄。
街上的眾人驚呼一聲,趕忙散開,不讓自己被他們打到,這種渾水還是不趟為好。
兩個人對付裴暄,卻發現年紀小的裴暄武功并不弱,而且他帶的士兵有好幾個,根本就打不過,于是他們相視一眼,直接往小巷子跑了進去,裴暄緊追不放。
“跟過去。”沈言舒說道。
桃子不解的看著沈言舒,看她的表情并無變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而在屋檐上的阿柒已經聽從了沈言舒的命令,也往他們的方向跑了過去。
沈言舒轉頭看著桃子:“涼州一直這么亂嗎?大街上公然行刺景王府的小公子?”
桃子訕笑一聲,說道:“這個不好說,可能最近城門關了,大家不能隨意出城怨氣有點大,積怨太深才會這樣,以前倒是很少。”
沈言舒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對于這個解釋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裴暄和幾個士兵追著小偷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中,四周的屋子越來越荒涼,而那兩個似乎早就摸清楚了周圍的路線,每次快要追上的時候又瞬間轉了一個方向。
“停。”裴暄突然停住了腳步,抬手讓跟在后面的士兵停住了腳步。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少爺,我們還要繼續追嗎?”一個士兵問道。
裴暄沉聲道:“怕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你們小心點。”
他沒有立即往回走,而是看過周圍之后,沉聲道:“出來吧。”
從周圍的幾個院子里都走出了十幾個人,手里拿著大刀,將他們團團圍住。
“裴小公子,識相的話就別反抗了,乖乖跟著我們走吧。”帶頭的是剛才的小偷,正一臉得意地看著裴暄。
裴暄微瞇起了雙眼,說道:“別妄想抓住我來威脅我哥,你們只會死的更慘。”
帶頭的人倒是無視了他的話,直接道:“裴暄抓活的,其他的都殺了。”
話音還未落,裴暄便已經執劍朝著他刺了過去,那人閃躲,而裴暄反手就已經將他身邊的小跟班直接割了喉,刺傷了另外一個人,士兵們看到自家少爺這般,也急忙加入了混戰中。
但是來人明顯就是有所準備的,仗著人多將裴暄的士兵殺得只剩下了兩個,原本倒是想抓活的裴暄,可是他卻極其的不配合,只要一靠近便瘋狂的抵抗。
帶頭的人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朝著真正抵抗的裴暄砍了過去。
裴暄正與其他人糾纏,看到大刀朝著自已砍了過來,睜大了眼睛卻是無法躲閃,心里暗驚。
正在他以為自己要挨上這一大刀的時候,只聽到哐當一聲,帶頭的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大刀也掉落在一旁。
阿柒看到裴暄還在和其他人周旋,用腳一勾將那把大刀勾了起來接住,朝著那兩個圍困裴暄的人凌冽上前,將他們砍傷在地上,然后將剩下幾個被打傷的直接踹暈。
帶頭的人一看阿柒武功了得,剛想從院子后逃跑,脖子上卻被架了一把鋒利的刀。
“啊——”他慘叫一聲,裴暄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他已經被阿柒直接砍斷了腳筋。
裴暄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抬眼看著阿柒。
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武功比他高了不少。
“你是誰?”裴暄問道。
阿柒沒有回答,將手中的大刀一扔,便離開了。
“你…”裴暄還想著要繼續問什么,看見阿柒打算離開,追了兩步,卻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剩下的兩個士兵急忙上前道:“少爺,您沒事吧?”
裴暄眸子沉了下來:“無事,將他們綁起來押回去給大哥審問,應該能問出點東西。”
沈言舒在茶樓上看到阿柒一閃而過的身影,放下心來,便不再在街上閑逛,而是回了將軍府。
出來一趟倒不是沒有收獲,往往閑逛才能看出一座城的現狀。
涼州城現在不少民眾被煽動了情緒,對于朝廷的管轄有了怨言,根本原因還是覺得自己不被接受,甚至是想聯合大齊復國,這其中大齊的奸細倒是有許多功勞。
安如逸最擅長攻心,這種人性的變化正是他所期望的。
若是將這種民憤由于某個事件引到最高,這座城的局勢便難以控制。
只有將城內挑撥離間的奸細們清除掉,才能遏制這種局勢的發展,而且還要做出一些讓民眾信任的舉動,收攏民心,才能讓大家團結起來。
若是不如此,既要防備外憂,還要擔心內患,韓野就算是有再旺盛的精力也管不過來。
韓野是行軍打仗多年,若是分析敵情還行,這種心理戰倒是應對起來倒是有些困難,他雖然一直嚴厲打擊在城內散發不良言論的人,然而有時候卻適得其反,讓敵人鉆了空子倒打一耙。
“表小姐,您回來了。”管家看到沈言舒帶著桃子回到了將軍府,上前迎接。
沈言舒輕笑道:“管家,表哥在驃騎營嗎?”
管家道:“是的,不過將軍吩咐過了,若是表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讓人去找他回來的。”
“不用回來,我待會兒讓人給表哥送信就好了。”沈言舒說道。
管家道:“好的表小姐,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就送到您的院子。”
沈言舒道:“謝謝管家。”
桃子聽著沈言舒與管家的對話,還在思考著什么,見沈言舒已經朝著自己的院子去,她急忙快步跟了上前。
將軍向來以公務為重,若是將軍府有什么事情或者客人,往往都是先處理了驃騎營里的事情才能回來,可是看管家對沈言舒的態度,便知道這個表小姐在將軍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