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第二日起了高燒,倒是都把暗香居里的人都嚇了一跳,沈鈞讓人請了大夫前來,開了藥給她服下緩緩的退了燒眾人才松一口氣。
不過官宦世家皆以為是皇后將沈言舒嚇成了這幅模樣,不然怎么可能進了一趟宮,不僅受了傷,還嚇出了一身病來?
恒國公臥病在床,皇后被剝奪了掌管六宮的權力,倒是讓裕王一黨的人蠢蠢欲動起來,然而皇上似乎并沒有讓裕王一家獨大的意思,這些日子以來,寧王與裕王勢均力敵,倒是不分上下。
沈言舒病了些日子,消瘦不少。
阮樂瑤與蘇綿綿一起前來看望沈言舒,自從上次長公主府的事情之后,蘇綿綿就對沈言舒十分有好感,沈言舒一人對打那么多護衛更是讓她佩服不已。
三個人正坐在暗香居里談著私話。
“原本就瘦,這病了一趟感覺肉都沒有了。”阮樂瑤說道。
沈言舒道:“哪有如此嚴重?”
蘇綿綿說道:“言舒姐姐多吃些,就可以長回來了。”
沈言舒輕笑,倒是應道:“好。”
阮樂瑤說道:“你這可是這待嫁的新娘子,吃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些,我舅母說了,這胖一點的姑娘家好生養。”
蘇綿綿看了一眼阮樂瑤,笑嘻嘻地說道:“樂瑤姐姐知道的倒是不少!”
“你這小丫頭片子竟敢尋我樂子?”阮樂瑤轉身便開始往蘇綿綿身上撲過去,嚇唬著要抓她。
蘇綿綿見狀急忙躲到了沈言舒的身后:“言舒姐姐你看看她!”
沈言舒看著她們兩人這般,忍俊不禁道:“好了好了,你們再鬧呀,我這小院子可就被拆了!”
蘇綿綿探出個頭來,說道:“言舒姐姐這病初愈,想必還有不少事情要解決呢,我聽母親說,準備出嫁的姑娘要做的事情可多了,讓我過來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阮樂瑤道:“就你這小身板還想著幫忙呢,只怕是越幫越忙呀!”
“哼,可別小瞧人。”蘇綿綿不服道,“我從小就學著幫母親打理蘇府的事務,還是懂一些的!”
阮樂瑤道:“我在府中舅母們都很少讓我忙活這些東西,前些日子外祖父說讓我學著打理,畢竟姑娘家學一些對以后好,我學了幾天,便覺得乏味得緊。”
蘇綿綿捂嘴輕笑道:“剛開始都這些,熟練之后倒是覺得這其中奧妙無窮,自然不會覺得乏味了。”
沈言舒說道:“我有伯母和三嬸她們幫忙,倒是沒有什么可忙活的,如今閑下來了。凌王府中沒有其他的人,也不用準備什么伴手禮,自然事情簡單。”
阮樂瑤道:“簡單些好,之前我大表哥成親的時候,府中忙上忙下的,我看著都覺得成親是件麻煩事。”
蘇綿綿道:“言舒姐姐成了親,那你這也應該快了,我可是聽說了翁府可是有不少人上門說親呢!”
沈言舒一聽,轉頭看著阮樂瑤,倒是想不出她會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看到沈言舒與蘇綿綿都看著自己,阮樂瑤臉色一紅,說道:“倒是有人來說親,只是那些人我都看不順眼,沒一個是真心想娶我的。”
她們兩人都是阮樂瑤的好友,這些私話不好與外祖父和表哥他們說,只能和沈言舒她們抱怨幾句,而且她們兩個人都不是愛嚼舌根的性子。
蘇綿綿道:“他們與你都不甚相熟,自然是還未到真心喜歡的地步,我母親說了,這女子挑丈夫,得看品性,只要這品性好,日后能相敬如賓便是好事。”
沈言舒點頭,贊同蘇綿綿說的話。
阮樂瑤卻道:“這世上虛偽的人多的去了,旁人有時也看不透。”
“我的傻姐姐吶,你這擔心的太多了。”蘇綿綿撇嘴道。
“不急。”沈言舒道,“看緣分,這種事情不能強求。更何況,翁大人他們如此關心你,必定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阮樂瑤道:“這剛剛還在說言舒的事情,怎么都扯到我身上了?”
沈言舒輕笑。
阮樂瑤與蘇綿綿倒是不敢在沈言舒的面前談起燕輕寒的事情,畢竟聽說這燕輕寒命不久矣,提起這事不就是讓沈言舒傷神嗎?
“對了,那常找你麻煩的沈玉妍如何了?”阮樂瑤突然想起這茬,問道,“去恒國公府了?”
提起沈玉妍,沈言舒的眼眸倒是微微泛起了寒意,她道:“顧家與沈家如今的關系,她倒是想去,人家未必要她。”
蘇綿綿一臉失望道:“我還以為她會入恒國公府呢,畢竟物以類聚,這心術不正之人湊一塊就禍害不到其他人了。”
“讓沈玉妍入府只會讓顧子易更加惱怒而已。”沈言舒說道,“不過以沈玉妍的性格,若是不入顧家,怕是不會甘心的。”
沈言舒自己斟了一杯茶,又給蘇綿綿和阮樂瑤續杯,然后岔開了話題。
與她們兩人說了一下午的話,沈言舒精神倒是不錯。
送走了阮樂瑤和蘇綿綿,沈言舒換了一身男裝,帶著阿柒從府中的后門出了府,因為夜色漸暗,司閽的人還以為她是沈言安,倒是沒問什么。
沈言舒養病得這幾日,身體雖然不舒服,但是腦子還是靈活的,一直在想著就母親出宮的辦法,如今她要見薛子卿,與他商量細節。
“小姐,薛大人已經在云宅候著了。”
沈言舒一進云裳樓,聶梁就上前對沈言舒低聲匯報。
“好。”沈言舒頷首,朝著云裳樓的二樓走了上去,再拐進了云宅。
從后院走到了前廳,沈言舒剛踏步進去,就看到了正在薛子卿正在與戚云皓下棋,而黃亭州正在一旁觀戰,倒是入迷得很。
看到沈言舒進來,黃亭州轉頭道:“清兒來了。”
薛子卿將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盅里,對戚云皓說道:“這局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勝負,下次再戰。”
戚云皓卻道:“薛都督事務繁忙,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沈言舒走上前,用手中的扇子輕輕敲了一下戚云皓的腦袋,說道:“下次我陪你來幾局。”
“別!”戚云皓道,“我還不想找虐。”
薛子卿起身,拱手對沈言舒道:“沈小姐。”
沈言舒頷首,讓他繼續坐下。
“聽說前些日子你病了,看著確實消瘦了不少。”黃亭州一看到沈言舒這副模樣,有些心疼。
沈言舒道:“小病而已,無礙。今日讓薛都督來,就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這般認真的語氣,讓三個人都正了正神色,看著她等著繼續說下去。
“我要從皇宮的禁地里帶出一個人。”
她看著薛子卿,這件事必定要讓他出手才會有勝算。
薛子卿抬眸:“禁地里是誰?”
“鎮北大將軍夫人,江婳。”
她話音一落,戚云皓和黃亭州都愣住了。
民間所傳,戚奕死之后,鎮北大將軍府里的人都入了大牢,而江婳絕食而死,尸體扔入亂葬崗,無跡可尋。卻沒有人想到,她會被囚禁在皇宮禁地。
“母親?”戚云皓猛然站了起來,驚詫的看著沈言舒,“她怎么會在禁地?”
沈言舒早就料到他們會是這番反應,解釋道:“我們現在在重點是要將她救出來,禁地的護衛很多,而且我上次闖入的時候已經讓皇帝更加警覺了,只怕戒備會更嚴。”
薛子卿道:“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將戚夫人不動聲色的救出來。”
沈言舒道:“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只是還有細致的地方需要完善。”
“什么辦法?”薛子卿問道。
沈言舒眼眸一閃,道:“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想辦法將禁地的護衛調離開,然后趁機將人帶出來。”
戚云皓道:“皇宮森嚴,皇帝又那么在意禁地事宜,怕是行不通。”
“一般情況下自然是行不通的,但若是皇帝遇刺,人手不夠的時候當如何?”沈言舒反問道。
黃亭州道:“行刺?皇帝這些年被行刺的倒是不少,動靜都不大,不如深夜縱火,燒了皇帝寢宮,如此動亂,誰還顧得上禁地的事情。”
戚云皓點頭,覺得黃亭州這主意不錯。
沈言舒深思半響,縱火燒皇宮此事不小,若是控制不好,只怕會傷及無辜。
薛子卿道:“就算是能將禁地的大部分士兵們暫時調開,總歸還是有看守的,如何解決他們?將人帶出禁地之后又如何帶出皇宮?帶出皇宮之后又如何躲避追查,洗清我們的嫌疑?”
他將這一堆問題問出來,戚云皓整個臉都皺在了一起,愁眉不展。
沈言舒臉色卻是不變,這些她都有思考過。
“為了能順利解決這些問題,我們要選一個特別的日子。”
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一時倒是急不得。
沈言舒將他們帶去了書房,先研究皇宮的地形,再細細的想辦法,只是婚期臨近,沈言舒的事情尤為繁復,即將成為王妃,皇家規矩眾多,推拒不得。
燕輕寒倒是來過暗香居幾次,沈言舒以冷臉相對,他無可奈何,只能可憐兮兮地等著她氣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