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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夕顏從外面進了院子,看到沈言舒正在打理花圃,便興沖沖地上前說道:“小姐,好消息!”
沈言舒將手中的水瓢放到了還裝著半桶水的木桶里,轉頭看著夕顏,問道:“長公主的事情這么快就有結果了?”
夕顏搖頭,說道:“不是長公主,是黃老頭!”
“黃老頭他怎么了?”沈言舒剛拿起干巾想擦手,聽到夕顏的話,忽然頓住了。
夕顏上前道:“云宅傳來消息,云皓少爺治好了黃老頭的病,黃老頭現在雖然精神還不太好,但是已經恢復記憶,瘋癥治好了!”
沈言舒一愣,一時怔在原地。
“小姐”看到沈言舒毫無反應,夕顏不解地喚了她一聲。
沈言舒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干巾木桶上隨意一搭,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去一趟云宅!”
在一旁的阿柒剛想說今日王爺會來,可是看到沈言舒這行色匆匆模樣,他倒是沒有了開口的時機。
沈言舒換了一身素服,然后朝著云裳樓的方向而去,而阿柒只能乖乖地跟上前。
怕有人跟蹤,沈言舒從來不會直接去云宅,而是先去云裳樓,然后再經過云裳樓和云宅迷道入宅子。
沈言舒帶著阿柒進了云裳樓,因為著急著見黃老頭,她倒是沒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阿柒剛要走進去,卻感覺到背后似乎是有人在跟著,他轉頭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卻沒有找到可疑的人。
只好跟著沈言舒上前,卻更加留了一些心眼。
轉角的街道上有一個人卻從一旁走了出來,抬頭看了一眼云裳樓的招牌,然后自己也走了進去,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直接坐了下來。
沈言舒從云裳樓的二樓拐角處下了樓梯,然后走到了后院,直接走到了云宅。
知道沈言舒過來,戚云皓從院子里匆匆而來,臉上的笑意不斷。
那張原本皺巴巴的臉早就變得白皙不已,沈言舒看到戚云皓的時候眼前一亮,他終究是恢復了當初的模樣。
戚家的人相貌都十分出色,戚云皓更是繼承了父親那俊秀的五官,卻比父親更多了幾分柔美。
沈言舒上前說道:“終于把你的臉弄回了原來的樣子!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戚云皓眼角彎彎地笑道:“其實去皺皮倒不是難事,只是以前覺得沒必要而已。”
“我戚家的人好皮囊可不能就這樣被埋沒了。”沈言舒說著,轉念一想,卻道,“可是你恢復了容貌,就不能輕易出門了,容易被人看出來。”
“無礙,我本就不愛露臉。”
沈言舒往他的身后看了過去,倒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便問道:“黃老頭呢?我聽夕顏說,你把他治好了?”
提起黃老頭,戚云皓倒是有不少的話要說,畢竟他幫燕輕寒治好狼骨毒之后,這一個多月來為了研究黃老頭的病情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沈言舒往黃老頭的房間里走。
沈言舒走進黃老頭的房間的時候看到黃亭州正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只是似乎睡得很不安慰,緊蹙的眉頭。
她上前看著他這蒼白的臉色,轉頭問戚云皓:“他這是怎么了?”
戚云皓道:“我幫他恢復了記憶,他現在有意識,但是他承受不了回憶的痛苦,所以不愿意面對,變得嗜睡來逃避現實,但是他越是這樣,病情愈加不好恢復。”
沈言舒聽了戚云皓的話,眉頭也跟著緊蹙起來,憂愁布滿了整張臉,她問道:“那如何是好”
戚云皓道:“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只能靠他自己存活下去的意志力,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讓他支撐下去,還是有希望的。”
沈言舒上前坐在床沿邊上,抬手輕輕地撫平黃亭州額頭上緊皺的眉頭,嘆了一口氣。
“黃老頭自幼父母雙亡,他的祖父是書畫名家,他更是有天賦,少年成名,但是空有一身盛名,卻桀驁不馴,生活不盡人意。后來心儀的女子另嫁他人,祖父去世,他的世界里早已沒有什么親人了。”
黃亭州成了戚云歌的師父之后,倒是收斂了許多,除了鎮北大將軍府,他很少在長安城里溜達,有時候一個半月的就去鄉下作畫,畫藝更是精進。
戚云皓說道:“不,他還有我們。他是你的師父,疼你如疼自己的女兒,若說最讓他掛念的人,應當是你。”
沈言舒又何嘗不知道,可是看著躺在床上的黃亭州,她的心里酸澀不已,想替他分擔痛苦卻又無能無力。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讓她自責不已。
“我應該怎么做”她問道。
戚云皓道:“只要多和他說說話,或許就能打開他的心結。”
有的病,不是用藥就能解決的。
戚云皓輕嘆一聲,便走出了院子,留沈言舒在房間里陪著黃亭州。
沈言舒看著黃亭州這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開口卻只能說道:“黃老頭,忘記那些不好的回憶吧,是你說的,腦子太小就不要裝那么雜七雜八的事情了。”
“說實話,你以前那么自戀的一個人,現在混成這副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打理打理,你再這樣下去,我能笑話你十幾年…”
“黃老頭,清兒好想你。想你教我畫畫,教我書法,總是取笑我,你現在好好的,再取笑我,我也不會再反駁了…”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在想,趁著你出去游歷的時候就這樣把自己嫁給了一個不靠譜的人,你回來會不會對我破口大罵,你說你把我當女兒,我是你的親人,那么現在就算是為了清兒,你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淚水劃過她的臉頰,直接落到了被子上,落到了他的手上,溫熱的淚似乎飽含著無數的期盼。
她失去的已經很多了,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關心她的人!
她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些日子來她受的委屈不少,但是只能自己扛著,如今一哭,怎么也停不下來了。
躺在床上的黃亭州眉頭皺得更緊,終于緩慢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他看著沈言舒,這個坐在他床榻前傷心哭訴的小姑娘,心抑郁的無法呼吸。
黃亭州記得所有的事情,包括他手指被砍后的生活,還有沈言舒帶他回長安的樁樁件件,她的耐心超乎常人,對他盡心盡力。
雖然她的臉龐是陌生的,可是他很清楚,沈言舒就是戚云歌。
“哭得…真丑。”
沈言舒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好不容易擦干了臉上的淚,突然聽到這么一句話,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到了正在注視她的黃亭州。
見她整個人愣住,黃亭州閃了閃眼眸,繼續開口艱難地說道:“傻了?”
“黃老頭!”沈言舒驚呼道。
她的黃老頭竟然醒了!
黃亭州問道:“你是清兒嗎?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恍惚記得她叫沈言舒,記得她和自己吃飯,陪自己畫畫下棋,陪自己說話,可是細想起來,這臉不對。
沈言舒說道:“我是清云,只是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郡主了,而是太常卿府的沈家小姐沈言舒,但是這件事話來話長,以后再慢慢解釋與你聽。”
黃亭州這兩日才恢復了意識,倒是虛弱得很,說太多只會讓他的腦袋更加想不明白,只能一步一步來讓他接受這些變化。
他剛想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就連手臂都使不上勁,一動彈便又落在了床上。
隨著他的動靜,“啪嗒——”一聲地上響起清脆的聲音。
沈言舒急忙上前扶住黃亭州,說道:“你別動,好好休息。”
黃亭州聽到了有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他急忙伸手往自己的脖子下摸了過去,似乎在找什么東西,可是卻什么都沒有摸到。
“玉墜…我的玉墜…”他有些急了。
沈言舒安撫道:“不著急,你要找什么我幫你!”
黃亭州說道:“我的玉墜!玉墜不見了…”
沈言舒剛才也聽到了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她朝著地下仔細的看了一遍,在床底下發現了一枚玉墜。
這個玉墜是個葫蘆的形狀,被一根細繩掉著,那細繩原本是紅色的,大概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倒是有些發白了,然后斷裂開了。
她那起那玉葫蘆,遞到黃亭州的面前,問道:“是這個玉墜嗎?”
黃亭州松了一口氣,這才緩慢地說道:“就是它。”
沈言舒說道:“這紅繩斷了,我拿回去幫你重新弄好吧,過幾天再給你送過來。”
黃亭州看了一眼那玉葫蘆,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隨你。”
沈言舒將那玉葫蘆收好的時候還看見黃亭州的視線瞥了一眼,便知道這玉墜對他而言珍貴無比。
他雖然不說,可是她卻能從他的眼神動作里知道他喜歡什么,討厭什么。
黃亭州的目光又轉到自己的右手上,那里缺了兩根手指,他再也不能用右手拿筆了。
看到他逐漸又變得哀傷的神色,沈言舒有些不忍,為了讓他心情能好些,便說道:“黃老頭,袁經安已死,長公主也蹦不了幾天了,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