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的態度讓沈玉妍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她不在沈家的這些日子沈言舒已經囂張到了這般地步,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她有些無助地回頭看著沈康之和宋氏,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宋氏上前將沈玉妍扶了起來,說道:“你雙腿不好便不要做這樣了,言舒這個孩子最近心緒不定,前些日子昏迷了許久才醒過了,你要多擔待些。”
宋氏的眼眸閃了閃,心道這如今的沈言舒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外家蕭氏一族財大氣粗,而且沈言舒在宮宴上的表現讓皇上贊嘆不已,就連淑妃都時不時往沈府里給她賜東西,上次還單獨召見沈言舒,可見其受重視程度。
更何況她還是未來的凌王妃。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被孟氏踩在腳底奄奄一息懦弱的丑女搖身一變經到了這般地步。
但是沈家的人都是看著沈言舒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也非一日之功。
沈玉妍低頭用拐杖拄著,低眉道:“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姐姐能夠原諒我。”
在一旁的沈康之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必糾結,你好好養傷,不必想太多。”
“多謝父親。”沈玉妍低頭道。
沈康之對身旁的周管家說道:“回頭讓大廚房多改善一下妍姐兒的膳食,多補補身子。”
沈玉妍原先就是偏瘦體型,如今從莊子回來,更加的消瘦了,看著倒像是連一陣微風都抵擋不住似的。
周管家將此事應下,還沒等沈玉妍行禮謝,沈康之便已經起身往院子走出去,只留下一句:“回去吧。”
沈玉妍行走不便,倒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出院子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暗香居,眼眸滿是陰霾。
去了一趟神機營,沈言舒倒是把裴曜的事情統統拋到了腦后,吩咐夕顏將韋業和聞人語他們兩個人安排好,然后洗了個熱水澡,便打算歇著了。
墨江倒是來了一趟,看到她在暗香居里便回去給燕輕寒復命了。
此時裴府的熱鬧勁還未過,府中的紅燈籠都已經亮了起來,大喜紅的照亮了整個裴府,顯得十分堂皇,眾人的說話聲寒暄聲和祝賀聲不斷,隨著時間漸漸遷移,這喧鬧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
喝的酒有些多,裴曜晃晃悠悠地將最后一批客人送出了裴府,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轉身卻直接站穩了,眼眸清明,哪里還有一絲剛才的醉態?
“世子。”管家上前道,“世子妃還在洞房里等著,您是要…”
裴曜眼眸沒有一絲的暖意,道:“讓她早點睡,就說我喝醉了,在書房里睡下了。”
管家一愣,但是看到裴曜的眼神便知道這事不容置喙,他道:“奴才明白了。”
裴曜直接朝著書房走了過去,卻在小路上迎面碰上了裴怡寧。
“哥哥,新婚之夜不去新房,為何去書房?”裴怡寧抬眼看著裴曜。
裴曜沉眸:“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裴怡寧卻冷哼一聲:“這自然關我的事啊,畢竟這裴府多了個大嫂,總歸有些不自在,你這般待她,若是她把氣撒到我身上怎么辦?”
裴曜道:“你不必理會她。”
裴怡寧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卻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沒有其他的話,裴曜便從裴怡寧的身旁直接走了過去,身上的酒氣倒是不小。
此時的囍房內,喬若嵐正頂著蓋頭坐在床上等著她的新郎倌過來,可是左等右等,卻絲毫沒有動靜。
“縣主,不如您先吃點東西吧?”
旁邊的小丫鬟蹙眉道,倒是有些擔心,這世子爺如今也沒來,而喬若嵐已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只怕是熬不住那么久的時間。
喬若嵐眼眸一沉,聲音有些暗:“昨日交代的都忘了嗎?”
那小丫鬟急忙跪了下去,低頭道:“世子妃。”
喬若嵐剛想訓斥,可是聽到了門外突然有了腳步聲,她那緊繃的臉瞬間松了下來,然后輕聲呵斥道:“還不趕緊起來。”
小丫鬟起身,這時房間門被推開,管家走進了房間里。
管家道:“世子妃,世子剛才在前院陪客人們喝酒喝得有些多了,醉了就歇在書房不過來了,讓您還是早些歇著吧。”
聽到管家的話,喬若嵐整個腦子像是被雷轟過一般亂糟糟的,以至于后來管家再說什么都已經聽不進去了。
在他們的新婚之夜,裴曜竟然都沒有到她這里來!
什么醉酒,都是借口…
喬若嵐怎么回不知道裴曜根本就不想和她洞房,可是怎么說新婚之夜竟是連她的房間都沒踏一步,她就真的如此讓他厭惡嗎?
“世子妃…”旁邊的小丫鬟見喬若嵐愣了好久也沒有動靜,輕輕地喚了一聲。
喬若嵐自己將喜袍揭了下來,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絲毫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她那么多年來的夙愿,原本以為今晚就可以實現,可是如今卻只是一個笑話。
即便是戚云歌已經死了,裴曜還是對一個死人念念不忘,娶了自己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愿意碰自己。
喬若嵐的奶娘看不過去了,念叨道:“這世子爺太過分了,新婚之夜竟然不到喜房來!這明擺著欺負人嘛!縣主,我們與公主說…”
“不許與母親說!”喬若嵐呵斥道,手已經緊緊握了起來,染了紅黛的指甲竟是先進了白皙的肉里。
她抬頭看著奶娘和丫鬟,那認真的幽怨的眼神讓大家都低下了頭。
與母親說了又如何?喬若嵐如此苦笑了一聲。
若是與平樂長公主說了,她必定會鬧到皇上那里,到時候整個大周都回知道景王府世子不待見喬若嵐這個景王世子妃。
就算是裴曜這樣對自己,可是喬若嵐還是無法狠心去恨他。
要恨只能恨,最先認識他的不是自己。
奶娘看著她這般,心疼道:“世子妃,這第一天便是如此,我們的日子怕是難熬了,您可要想清楚了。”
喬若嵐道:“奶娘,你知道的,從小我便想嫁給裴曜,若是現在鬧翻了,他會更加厭惡我的。如今他只是以為我是皇帝舅舅派來的對付景王府的人,才這般忌諱。我相信只要我做得好,他遲早會發現我的真心的。”
奶娘看著她這般,不忍心地嘆了一口氣,只能上前幫忙她將鳳冠娶下。
換下了嫁衣,穿上常服,喬若嵐看著自己的嫁衣和鳳冠被丫鬟們收進了柜子里,心中隱隱的疼。
她如此精心打扮,原以為會驚艷裴曜,結果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喬若嵐卻還是不甘心,說道:“準備醒酒湯,我親自送過去給世子。”
奶娘聽著倒是眼前一亮,道:“對,去準備醒酒湯給世子送過去。”
丫鬟急忙行了一禮往外面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卻又回來了。
“世子妃,廚房那邊說這就不用您擔心了,世子爺那邊已經送過醒酒湯了。”小丫鬟低聲說道。
喬若嵐揉了揉額頭,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了床上:“罷了,睡吧。”
這個夜晚有人失眠了,有的人卻睡得很香。
第二日一早,沈言舒起床與阿柒夕顏在暗香居里練劍,剛收了劍打算回去換衣服,站在院子門口的青鳶卻看到了不遠處而來的沈玉妍。
“小姐,五小姐又來了!”青鳶走進了院子,朝著沈言舒稟報道。
沈言舒微微蹙眉,只丟下一句:“別讓她進來,說我還未起。”
青鳶點了點頭,轉身便立在了院子門口,一副誓要擋住人的氣勢。
沈言舒看了一眼,對夕顏說道:“你去看著。”
夕顏未收劍,直接朝著門口而去。
沈玉妍在安桃的攙扶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緩緩來到了暗香居門口,一眼就看到門口處的青鳶和夕顏。
安桃上前道:“兩位姐姐,我家小姐專門從大廚房送了早膳過來想和三小姐一起,還麻煩你們和三小姐說說。”
青鳶道:“我們家小姐還沒醒呢!你們回去吧。”
沈玉妍道:“那我便在院子里等也是一樣的。”
青鳶秀眉微微蹙起,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她都這樣說了沈玉妍還要進院子!
夕顏冷臉輕輕地彈了一下劍身,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鐵音,這劍倒是一把不錯的劍。
她說道:“不讓進。”
沈玉妍看著夕顏這架勢,她就算是說再多也無用,便只能說道:“那我便在院子門口等著。”
夕顏道冷言道:“你現在只是瘸了一條腿,若是你不想另一條腿也廢掉的話,就別在這里礙我們的眼。”
沈玉妍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你們敢對我動手?”
夕顏道:“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
沈玉妍是不敢試的,她咬了咬唇,只能懨懨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青鳶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沈玉妍可還真是不死心,昨日纏了一天今日又來,真不知道她要作甚。
夕顏轉頭對青鳶說道:“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你要比她硬氣,才不會被欺負。”
青鳶重重地點了點頭,十分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