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劫匪聽得他們的喊叫聲,相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朝著他們的房間吼了起來:“叫什么!再叫把你們扔進山里喂狼!”
裴怡寧卻繼續喊道:“你們快進來看看,他真的快不行了,他要是死了,你們也拿不到一分錢啊!”
聽著裴怡寧這般慌張的聲音,兩個人倒是沒用懷疑,生怕沈言安要是死了,不僅沒法向胖爺交代,而且一分錢都拿不到,可就虧大發了!
其中一個男人急匆匆地掏出了鑰匙,然后打開了房間的門,看得沈言安果然躺在地上打滾,正想上前,突然想到這屋子里應該還有一個女人才對!
可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裴怡寧就已經用簪子直接插在了他的脖子處,他剛想掙扎,便被裴怡寧一腳踹倒了墻角邊,脖子上的血噴涌而出。
而另一個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裴怡寧弄傷了,他罵了一聲“賤人!”然后便拿著腰間的刀朝著裴怡寧砍了過去,沈言安眼疾手快,急忙撲了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而裴怡寧看準了機會,一個抬腿便將他手中的刀踢落在地上。
那人抬起手肘往后撞沈言安,讓他松開了手,正想上前拿起自己的刀,可惜速度不夠快,已經被裴怡寧直接撿了起來,然后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亂動!”裴怡寧說道。
那人看見近在咫尺的刀,吞了吞口水,只能乖乖聽她的話。
裴怡寧對沈言安說道:“把那繩子拿過來,綁住他們兩個。”
沈言安照做,將他們兩個人都緊緊了綁了起來,然后扔到了墻角中,拿下了他們的鑰匙和刀,將房間鎖了起來,然后跑到屋檐下將那馬車解開了繩索。
裴怡寧讓沈言安坐進了馬車里,然后她坐在外面,拿著鞭子揮舞起來,駕著馬車往小路上跑了出去。
沈言安心情難以平復,他沒有想到裴怡寧并沒有相信中的那邊嬌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淡定地想辦法逃跑,若不是她,自己根本跑不出來。
裴怡寧只是一直沿著小路跑,但是夜太黑,根本看不清楚遠的方向,她轉頭問沈言安:“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沈言安看著周圍黑乎乎一片,說道:“太黑了,看不清楚這是什么山。”
裴怡寧輕嘆一聲,只能繼續駕著馬往前走。
跑了許久還是沒有跑出一條更大一些的路來,而是越來越狹窄,裴怡寧感覺可能自己選錯了路,一時有些猶豫要不要換個方向。
可是還沒等她考慮清楚,突然整個馬車就變得顛簸了起來,她下意識想拉住馬繩,可是還沒等她控制出,那馬似乎是跑到了一個斜坡上,重心不穩便朝著下面掉落了下去。
“怎么回事?”沈言安驚呼。
而裴怡寧直接便拉著他的手臂,一把從馬車上拽了下來,兩個人直接跳下了馬車。
“嘶——”馬發出了一聲長鳴,隨著馬車地滑落也被拉扯著落下了斜坡,直接滾落了下去。
裴怡寧和沈言安跳下馬車后也滑下了斜坡,兩人緊抱著滾了下去。
“啊!”裴怡寧慘叫一聲,后背絲毫是撞到了一棵樹,終于停了下來。
聽得她尖叫的聲音,沈言安終于回過神來,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
裴怡寧咬住牙說道:“估計走不動了。”
她的腿剛才跳下來的時候也被石子劃傷了,現在背部估計都是傷。
沈言安緊張不已,可還是對裴怡寧說道:“不用擔心,我背著你走。”
他忍著身體的疼痛扶著裴怡寧站了起來,可是裴怡寧根本連站都已經站不起來了,腿上的疼痛讓她倒了下去。
沈言安急忙將她撈了起來,直接橫抱起來,緩緩地往平坦的地方走了過去,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慢,像是步履蹣跚的老人,顫顫巍巍地往前行走著。
路過一塊大石頭前,他把她放了下來,讓他們兩個都休息一下,而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不少的汗水。
裴怡寧說道:“若是明天早上他們回來發現我們跑了,肯定會追上來的,趁著你現在還有力氣,趕緊跑回去叫人。”
沈言安驚訝地說道:“我怎么可以留你一個人在這里!”
“可是如果你留下來,我們兩個都會被抓回去的,我不能拖累你!”裴怡寧說道,她說得無比認真,因為她知道現在自己的傷勢根本就走不遠,沈言安帶著她就算是天亮也未必能走得出多遠。
沈言安卻嚴肅道:“明明就是我在拖累你!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總之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了留,怎么說我也是個男人,保護你是應該的。”
裴怡寧看到他這般正經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觸動。
沈言安轉身蹲下,讓裴怡寧爬到他的背上。
“上來。”
他不容置喙的語氣讓裴怡寧啞然失笑,還是爬上了他的背。
沈言安背著裴怡寧,繼續往前走著。
“沒想到你這人還挺義氣的。”裴怡寧說道。
沈言安道:“什么叫還挺義氣的,本少爺見義勇為的次數還少嗎?不然也不會收留你當丫鬟了。”
“喂,你收留我當丫鬟是為了使喚我!”裴怡寧不服道。
沈言安說道:“也不看看你闖了多少禍。”
裴怡寧道:“哼,你等著,等回去以后本郡主要讓你當一下小廝,看你做的是不是比我好!”
“好啊。”沈言安笑著說道。
裴怡寧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突然又有些感傷:“可是我怕以后都不能和你們在一起打鬧了,哥哥肯定不會同意的。”
她趴在沈言安的肩頭,溫熱的呼吸漸漸緩了下來。
沈言安繼續往前慢慢地往前走著,見裴怡寧沒有了聲音,輕輕扭頭一看,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他輕笑著搖搖頭,雖然身體很疲倦,但是手上卻感覺還有用不完的力氣。
“裴怡寧。”他輕輕喚了一聲。
沒有回音,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沉思了半響,才苦笑著低聲說道:“裴怡寧,我想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沈言安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說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秘密。
他剛要往前走,肩膀處就傳來一陣咬痛的感覺,扭頭一看,裴怡寧正低頭咬住了他的肩膀,而且絲毫沒有松口的跡象。
“疼!”沈言安喊了一句,說道,“裴怡寧,你干嘛咬我!”
裴怡寧抬頭說道:“因為我聽到了,你說你喜歡我!”
沈言安心里閃過一陣心虛,急忙求饒道:“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你要想法的!”
“本郡主允許你有想法!”裴怡寧說道,她緊緊抱著沈言安的脖子,說道,“你肩膀上有了我本郡主的痕跡,就是本郡主的人了!”
“啊?”沈言安驚詫道。
“啊什么,難道你想反悔?”裴怡寧問道,顯然已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可是她一動彈,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言安聽得她的聲音,就知道她動到了傷口,說道:“你別亂動了,我…我沒有反悔。”
若不是夜色太黑,裴怡寧肯定能看到沈言安已經漲紅的臉和脖子。
裴怡寧輕笑一聲,繼續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剛才的疲倦早已經一掃而空。
燕輕寒和裴曜抓著那胖子來到了關押他們的房間時,推開門卻只看到了被綁在墻角的兩個劫匪,一個還因為流血過多已經死了。
裴曜上前,直接將劫匪踹倒在地上,厲聲問道:“他們在哪里?!”
那人看著來了那么多人,嚇都嚇傻了,哪里還敢隱瞞,把裴怡寧他們使詐逃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可是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往哪個方向跑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求求你們放過我吧!都是胖子說要綁了他們,我們只是在這里看著!”那人驚恐地說道。
胖子被繩子綁住,站在了后面,急忙辯解道:“我真不是她是郡主,我還以為她就是個普通的丫鬟…再說了,我也沒對她怎么樣啊…”
看到胖子眼角閃過的心虛,裴曜眸色一沉,只見劍光閃過,胖子的胸口上邊刺上了一把劍,正中心口。
“你…”胖子驚訝地看著他,然后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沒有了氣息。
他們走出了房間,找到了放馬車的地方,低頭看著馬車的車轍印記,通向了一條小道之中,墨云起身說道:“王爺,世子。郡主他們可能往小路那邊走了。”
燕輕寒道:“追。”
一群護衛隨著車轍印尋了過去,最后看到了那翻車的痕跡。
裴曜心里一緊,急忙往下面躍了下去。
“怡寧!怡寧!”裴曜朝著周圍喊道。
在這空曠的山中顯得格外的嘹亮,其他人也跟著他喊了起來。
裴曜緊張不已,若是怡寧出了什么事情,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然而沈言安和裴怡寧還沒有走多遠,聽到了他們叫聲,驚喜地發現有救兵來了!
裴怡寧高聲喊道:“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聽得了裴怡寧的聲音,裴曜猛然抬頭,心口卻跳動得很厲害,他以為…自己又會失去一個無比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