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從院子外腳步匆匆地往暗香居走,看到了沈言舒和阮樂瑤她們正在院子里,小跑了上前,對著沈言舒行了一禮。
“小姐,剛才有一個人把信交給管家說要轉交于你,后來被二爺攔下了,打開一看,是綁匪劫持了二少爺的勒索信。”朝顏急匆匆地說道,一口氣說完又緩了緩。
沈汐兒驚訝地抬頭:“綁匪?”
沈言舒問道:“綁匪怎么說?”
朝顏說道:“他們說已經把二少爺帶出城了,若是想要他活命,就得準備三萬兩銀子,才能贖回他們兩個人的性命。”
三萬兩…沈汐兒和阮樂瑤都面面相覷,真是敢獅子大開口。
沈言舒蹙眉道:“阿四也已經被綁了?”
朝顏搖了搖頭,說道:“是雀兒,不…應該說是怡寧郡主。”
看著她們疑惑的臉色,朝顏只好把今天的事情從頭緩緩說了一遍,從早上的時候夏荷跑到大夫人那兒告狀,然后將裴怡寧抓了起來,沈言安大夫人他們起了沖突,最后裴怡寧被老太爺認出之后跑出了沈府。
原本以為有二少爺在不會出什么事情,可是過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看見他們回來,老太爺往裴府遞了致歉貼之后不久,就有個人拿了那封勒索信過來。
沈言舒聽完之后眉頭微皺,這明顯就是早就盯上了他們,可是她卻想不出來會有誰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站了起來,直接朝著前院快步走了過去。
阮樂瑤和沈汐兒也急忙跟上。
“父親。”沈言舒走進了沈康之的書房,看到他和周管家正在說著什么,緩緩行了一禮。
沈康之看到了她,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聽聞安弟被劫匪綁走了,所以想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沈言舒說道。
身后跟著的沈汐兒和阮樂瑤也一一行禮。
阮樂瑤說道:“沈大人,不如讓大理寺調查此事,或許會更好。”
周管家卻說道:“不可,那劫匪信上說若是帶著官兵去,就要撕票了!”
“那他們有何要求?”沈言舒問道。
“這…”周管家卻犯了難,看了一眼沈康之,欲言又止。
沈言舒隨著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沈康之。
沈康之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就別過問了,我與你祖父會解決的。”
沈言舒被他的話弄得一頭霧水,說道:“父親,這并非是一件小事,若是安弟真的被窮兇惡極之人所帶走了,便是十分危險的。倘若我不知情,你可以瞞著我而處理,但是如今我已經知道了他身處險境,自然是要一起幫忙想辦法的。”
“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參與這些事情,在家等著。”沈康之說完,甩袖便離開的書房。
沈言舒愣在原地,她沒有想到沈康之竟然都不想讓她參與家里的事情,即便是關系到了沈言安的安全,難道他仍是對自己這般排斥嗎?
“三姐姐,既然二叔都這樣說了,我們還是安心等著好了。”沈汐兒說道。
阮樂瑤雖然也想幫忙,可是看著沈康之的這副模樣,還是勸解沈言舒說道:“算了,言舒,沈大人這樣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辦法,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沈言舒雖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強求,沈康之對原主冷淡了那么多年,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而自己又不是沈康之真正的女兒,自然不應該抱那么多的希望。
沈言舒她們從沈康之的書房里走了出來,便遇到了一個行色匆匆的小廝。
她喊住了那小廝:“你為何如此慌張?”
“景王世子上門來要人了,說是把怡寧郡主交出來。”那小廝說道,“奴才正打算去告知二爺呢!”
沈言舒一聽,直接朝著大廳走了過去。
還不忘交代沈汐兒先陪著阮樂瑤,畢竟阮樂瑤到沈府做客,倒是不便見外男。
因為接待使臣的緣故,沈鈞并不在府中,沈言舒到正廳的時候只有大哥沈北逸在招呼著裴曜他們,只見他陰沉著臉,周圍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就連沈北逸都有些不知如何打破著尷尬的局面。
沈言舒走了上前,給裴曜行了一禮:“給世子請安。”
裴曜輕嗯了一聲,說道:“還請沈小姐叫舍妹出來。”
沈言舒道:“世子來得不巧…不,應該說來得正巧,因為我們正好收到了一封勒索信,有狂徒竟然綁架了怡寧郡主。”
裴曜微瞇起雙眼打量著沈言舒。
“本世子沒空與沈小姐開玩笑,你帶走怡寧的事情可以不計較,但是你若是再協助她隱藏行蹤,本世子不會客氣。”
在一旁的沈北逸則聽的是一頭霧水,他剛從外面回來遇到了裴曜,便迎著他進來了,倒是不知道沈府中什么時候住了一個郡主。
沈言舒冷笑,說道:“我沒有和世子開玩笑,就連我的胞弟也一同被綁了,如今綁匪送了信過來說三日后湊齊了三萬兩才能贖人。”
她的眼眸微閃,雖然她現在仍舊厭惡著裴曜,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倒是有些手段,若是有他一起幫助沈家,勝算或許更大一些。
不是她不相信沈康之,而是對于人性骯臟的一面,她早就看得透徹。
沈言安并不會武功,而裴怡寧的功夫也僅限于防身而已,若是對方真的與他們有過節,即便是在拿到錢之后也還是會對他們報復一番的。
羅良看著沈言舒,倒是有些不相信她,說道:“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們吧?想趁機敲詐我們一筆,說不定怡寧現在就在沈府中。”
沈言舒掃了他一眼,說道:“你們若是不信也可以帶人來搜,就算你們把整個沈府掘地三尺,也不會找到她。”
裴曜看著她認真的眼神不似做假,便說道:“勒索信在哪兒?”
過了一會兒沈康之才趕了過來,給裴曜行了一禮。
“沈大人不必多禮,我現在只想知道怡寧在哪里。”裴曜說道。
沈康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言舒,知道沈言舒必定是把事情都告知了裴世子,可是若是世子知道那封信的內容,沈言舒也不可能繼續瞞得住了。
“求世子恕罪,未能將郡主安全送回裴府,如今…她與小兒一起被綁匪帶走了。”沈康之說道。
“信。”裴曜伸出了手。
沈康之微微猶豫了半響,還是將信從袖口出拿了出來。
裴曜將信展開,看到了信的內容,原本冰冷的目光倒是倒是略顯驚訝。
他的目光從信件上挪開,然后看向了沈言舒:“你沒看過這封信?”
聽他這個語氣,沈言舒突然感覺到那封信里肯定是提到了自己,不然他不會這樣問,她上前,正打算拿過他手中的信,但是裴曜似乎并不想讓她拿到,便直接將那封信轉移到了另一只手上。
然而沈言舒卻像是早就知道了他會這么做一般,那蟄伏的右手直接就將他手中的信一把拿了過來,仿佛練習過無數次。
裴曜愣住,因為這個動作只有戚云歌才會做的如此順暢。
而沈言舒卻沒有在意到他的眼神,直接看著信的內容。
信上說,讓沈言舒帶著她的那個叫夕顏的丫鬟將三萬兩銀子用馬車帶到城外的孤馬山山腳下的亭子中,不許帶其他人,若是看見有其他人來,一定會撕票。
原來這是沖著她和夕顏來的?
沈言舒愣住,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沈康之不想告訴她,原來只是因為擔心她…
可是既然如此,她更加不能袖手旁觀,這些人口氣如此囂張,或許更是因為沈家這么多年來在長安城都是明哲保身的為人處世。
她說道:“就按這信中的做,到時候我會與夕顏同去。”
“胡鬧!”沈康之怒道,“你一個姑娘家,去摻和什么?”
裴曜的目光從沈言舒身上移開,他問沈康之:“我們首先要確定這封信是否屬實。”
沈康之說道:“信封里裝有言安隨身所帶的玉佩,應該是真的。”
“他們顯然就是沖著我來的,如果見不到我自然是不會輕易妥協的。”沈言舒說道,“但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應該早些做準備。”
“這件事你不必摻和,只需回去等消息便是。”沈康之蹙眉,還是堅持自己的做法。
沈言舒看了一眼裴曜,眼眸一閃,對沈康之說道:“就算是你不同意我去,可是連累了郡主的話…”
“不用你去。”裴曜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沈言舒不解地看著他。
“我們先找人,查清楚到底是誰干的。”裴曜道,“還不至于到聽他們的地步。”
裴曜看著沈言舒,這張與戚云歌完全不一樣的臉,他表情平靜無瀾,可是內心卻翻涌不停,她是怎么會知道自己習慣性地做出那樣的動作…
而且昨日的宮宴上,她的箭術與戚云歌的一樣精湛,在江州的時候她的武功似乎有些熟悉,還有陳顏兮那么死心塌地跟著她…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只是個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