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謝瑯華并沒有伸手接過。
方幻云看著謝瑯華說道:“我也未曾打開過,大小姐看了便知道了。”
謝瑯華伸手接過王玄派人送來的紫檀盒子。
在方幻云的注視下,她身后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有兩千畝良田的地契,還有五處莊子的房契,還有三處錢莊的房契,五百個影衛的姓名年紀性格以及每個人擅長什么,還有二十個婢女的賣身契。
這些地契,房契皆已過到謝瑯華名下。
謝瑯華微微一怔,她緩緩放下那個盒子,抬眸看著方幻云說道:“方姑姑,這個我不能收下,你派人送回去吧!”
“大小姐,王家七郎傳話說,若是大小姐誠心讓他心有不安,便把這些東西統統送回去。”方幻云看著謝瑯華說道。
她說著一頓,不等謝瑯華開口接著又道:“王家七郎還說,只要大小姐收下這些東西,只要大小姐幸福,他便再也不會打擾大小姐。”
謝瑯華沉默下去。
“大小姐便收下這些東西吧!也算全了他這番心意,也為過去的種種畫一個句號。”方幻云輕聲說道。
王家七郎真是什么都替大小姐想到了,大小姐要嫁的是崔家,如崔家這種百年士族之家,大小姐若想站穩腳跟就得有財物傍身,還有那五百個影衛,二十個得力的婢女,王家七郎這番心思真真是細致入微。
“便聽方姑姑的吧!”謝瑯華緩緩合上盒子,她把盒子收進妝臺之中。
方幻云轉身去忙活了。
春桃去外面給她折梅花去了。
房中只剩下謝瑯華一個人。
她坐在妝臺前,心中微動,這一生終究是她欠了王玄。
得知崔家發生的事,月娘面色一沉,她把手中的檀木梳往妝臺上重重的一摔,她沉聲說道:“好一個司徒貞兒,虧我苦心教導,今日崔家所有長老都在,如此千載難逢的一個機會,就這樣被她白白給浪費了,哪怕有王玄送的那四個字在,只要她當眾說出謝瑯華已非完璧之身,崔家諸位長老就是拼死也不會讓謝瑯華嫁入崔家的,不僅崔家所有長老不會應允,便是崔家宗親也會出面,此事事關崔家的顏面,便是崔慍再如何獨斷專橫也不可能一手遮天,除非他舍得下崔家的滔天富貴,帶著謝瑯華歸隱山野。”
月娘真是氣的鼻子都快冒煙了。
“真是一個廢物!”她冷冷說道,臉上全是對司徒貞兒的不滿。
她雙目染上一層血色,十分妖冶的一笑:“謝瑯華,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自從宗廟無故著火,街頭巷尾傳言更甚,皆在談論因著司馬睿并非天命之君,才引得蒼天鬼神降下災禍。
司馬睿三番兩次陷害王玄,王晏怎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另立新君之言四起!
因著不停的有官員突然暴斃而亡,便連朝野也有了另立新君的聲音。
縱然那種怪異的感覺已經消失,可司馬睿還是夜夜難眠。
朝堂之上,街頭巷尾另立新君的言論此起彼伏,且愈演愈烈,他實在是焦頭爛額的很。
今日甚至有言語激進,行事莽撞之人,
在王宮前鬧事,吵嚷著要另立新君,宮門口的侍衛上前勸阻無效,只能武力鎮壓,怎料那個人竟當眾!
他一死,瞬間激起民憤。
也不知是有人故意煽動,還是有人指使,燕京城中的百姓自發的堵在宮門口,不停的叫嚷著另立新君。
古往今來無知的百姓就喜歡人云亦云,這一下可不得了,宮門口已聚集了成千上萬的百姓,且不斷的有人加入其中。
因著都是些無辜的百姓,司馬睿怕引起民怨,故而不敢在用武力鎮壓,只能讓官員上前好言相勸。
可不管如何好言相勸,那些人執意不肯離開。
此刻已經入了夜,天寒地凍他們非但不肯離開,反而人越來越多。
“陛下,百姓非但不肯離開,反而越來越多這可如何是好?”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左相還有一些要緊的官員皆入宮面圣。
司馬睿眉頭緊鎖,他一臉疲憊不堪看著在場所有官員說道:“諸位愛卿以為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所有人朝臣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又不能武力鎮壓,好言相勸又沒有用處,難不成還能把那些百姓都綁了丟進天牢。
“陛下,當務之急是平息流言,讓百姓都回去。”左相拱手說道。
可他這番話說了與沒說一樣,一點用處都沒有,所有人都知道應該這樣處理這件事,可難就難在要怎樣做,才能平穩的處理了這件事。
事關民心民意,斷不可貿然行事。
司馬睿沒有開口。
左相小心翼翼的看著司馬睿,試探性的說道:“陛下,有些事需緩緩圖之不可急功近利,不若陛下暫且服個軟!”
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無論是朝中不斷有官員暴斃也好,還是火燒司馬氏宗廟,乃至這些流言,還有圍在宮門口不肯離開的百姓,皆出自士族之手。
司馬睿勾唇一笑:“服軟?如何服軟?難不成要寡人跪下來求他們?”
況且士族要的從來都不是他服軟認輸。
他們想要立先帝幼子司馬川為新君,一個七歲的孩童,他們要的是一個傀儡。
在場所有朝臣皆沉默下去。
他們實在是無計可施。
“陛下,王家七郎在殿外求見陛下!”就在那個時候,大監緩步走了進來。
所有人抬頭朝他看了過去。
司馬睿微微一怔,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王玄來做什么?
是來向他耀武揚威的?還是來看他此刻如多么狼狽不堪的?
“請王家七郎進來。”司馬睿緩緩說道,無論他是來做什么的,他都絕不能在氣度上落了下風。
“臣等告退!”在場所有朝臣拱手說道。
司馬睿微微頷首,他們緩步退了出去。
在司馬睿的目光中,王玄緩步走了進來 此刻已是夜深人靜。
百姓還圍在宮門口不肯離開。
“請陛下禪位,擇賢而立…”他們的聲音透過重重宮闈清晰的落入司馬睿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