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瑯華知道崔慍今日不同往日,她并沒有推開他。
崔慍靜靜的抱著她,一動也不動。
他臉上劃過一絲淺淺的蒼涼。
一直以來他都不愿意惡意的去揣摩,那個寵溺縱容他的父親。
有關莫瑾娘,還有他那個庶子的事,也只是他心中的猜測,這么多年他并沒有尋到一點蛛絲馬跡,不管是祖母也好,還是他也罷,再也沒有提及過他們。
若非他趁著他外出,如此匆忙的為他定下婚約,還偏偏是王家嫡女王月瑤,也許這些話他永遠都不會說出口。
他愿意一直把他當做一個慈愛的父親。
可他明知道他不愿,也深知他的性子,都不曾與他商量一句便為他定下婚約,只怕是在盼著他鬧,等著他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待族中長老出面,把他從崔家的族譜上劃去,他便可名正言順迎回他那個庶子了。
母親亡故多年,他若是把莫瑾娘扶為繼室,他那個庶子自然便成了嫡子。
這么多年了,外祖父與外祖母早已過世,如今的崔家又遠勝當年,柳家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已亡人開罪與崔家的,真真是好算計。
這些年他故意縱容著他,捧著他,令得他落了一個紈绔不羈的名聲,怕是早已在謀劃了。
良久,崔慍才緩緩的松開了謝瑯華。
謝瑯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輕聲問道:“怎么了?”
崔慍沒有說話,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瑯華。
謝瑯華嘴角一彎,笑瞇瞇的說道:“你若是需要我的肩膀,我還是可以借你靠一會的。”
崔慍一下便被她逗笑了。
“阿瑯,若是有一日我不在是崔家嫡子,也不能繼承崔家家主之位又如何?”崔慍嘴角上揚,凝神看著謝瑯華問道。
謝瑯華淡淡一笑,看著他緩緩說道:“便是你不再是崔家嫡子,也不能繼承崔家家主之位,可你依舊是崔慍不是嗎?”
瞬間崔慍眼中的陰云盡散,他單手撫摸著下巴,笑瞇瞇的看著謝瑯華說道:“你總歸會是我的婦人,我這不是怕你日后跟我吃苦嗎?”
“這與我何干?”謝瑯華嘴角一抽,白了崔慍一眼:“你何時把崔家家主之位放在過心上,你喜歡的一直都是各色各樣的美人不是嗎?”
“若非阿瑯提醒,我都忘了我以前最喜歡美人的。”崔慍說著長嘆了一聲,目光灼灼的看著謝瑯華說道:“可我自從遇見你之后,便為你守身如玉,阿瑯你該如何補償于我呢!”
說著他上上下下掃視著謝瑯華,最后將目光落在謝瑯華胸前,嘖嘖說道:“阿瑯,我估摸著你還是需要兩個蘋果的。”
謝瑯華一些便怒了,方才她便該叫人把他打出去的。
“你立刻給我消失!”謝瑯華冷冷看著崔慍說道。
崔慍眉眼一彎,很是妖嬈的一笑:“世間女子皆是喜歡說反話的,我的阿瑯也是不例外的,我這就上榻陪你!”
崔慍說著便要褪去外袍。
“來人…”謝瑯華眉頭一凝,忍不住撫了撫額頭,果然她與崔慍是沒辦法好好說話的,他總有把人氣死的本事。
哪知她話還未說完,崔慍快如閃電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吻上她的唇。
謝瑯華眼睛睜得大大的,眼中全然都是怒火,掄起拳頭砸在崔慍身上。
崔慍全然不為所動。
她那點力道跟抓癢一般,哪里能打疼他。
謝瑯華怒極,真是恨不得把崔慍的舌頭給咬斷了才好,讓他以后再輕薄她。
怎料崔慍仿佛知道她的意圖一般,早有防備任她如何也沒能咬到他。
謝瑯華的眼中都快燃起火來。
崔慍一寸寸掠奪著她的空氣,謝瑯華胸膛一起一伏,不過片刻,她面色便泛了白。
崔慍只能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
謝瑯華大口大口喘息著,抓起塌上的玉枕朝崔慍丟了過去。
“阿瑯,我都吻了你這么多次,你為何還是沒有學會換氣,待我們來日成婚了這可如何是好?我若是把你吻暈了去,豈非是為夫的過錯了。”崔慍一把接過謝瑯華丟來的玉枕,一臉正經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給我滾!”謝瑯華少見的爆了一句粗口。
她怕崔慍再說上幾句,她會忍不住吐出血來。
“若不我在教一教你?”崔慍朗朗一笑。
“來人啊!把他給我丟出去!”謝瑯華瞇著眼說道。
“是!”她聲音一落,眨眼之間房中多了十數個影衛,朝崔慍襲了過去。
崔慍也不戀戰,他抬眸看了謝瑯華一眼,勾唇說道:“阿瑯,等我,等我來娶你!”
說著他衣袖一揮,很是瀟灑的從窗戶跳了出去。
謝瑯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她一揮手,數十個影衛瞬間退了下去。
她起身下了榻,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又吐了出去。
她眉頭緊鎖,輕咬著唇瓣,氣呼呼的上了榻。
看來她的讓余燁給她配一種可以涂在唇上的藥,下次若是崔慍再干輕薄她,定然把他毒的死翹翹才好。
第二日,一早謝瑯華便起來了。
春桃也沒貪睡,她一起來便進來伺候她了,見她面色有些不佳,不由得開口問道:“大小姐這是怎么了?昨晚沒睡好嗎?”
謝瑯華笑笑說道:“無妨!”
方幻云拿著謝瑯華今日要穿的衣裙走了進來。
“方姑姑派人去給王家七郎遞一個信吧!”謝瑯華看著方幻云說道。
方幻云一面為謝瑯華整理衣裙,一面笑著說道:“好。”
方幻云轉身就要離開。
謝瑯華接著又道:“方姑姑再給母親找幾個得力的婢女來,阿恒那里也需要用著放心的人,母親如今掌家,這府中藏污納垢的,母親與阿恒身邊沒幾個得力的人可不行。”
“我已經物色的差不多了,等從甘泉寺回來,大小姐過目后覺得還行,就讓她們去夫人和少爺身邊伺候著。”這些事方幻云早已著手安排了。
“還是方姑姑想到周到。”謝瑯華十分感激的看著她,方姑姑是真的用心替她著想,不管她想到事,還是她想不到的事,方姑姑都替她做了,讓她沒有一點后顧之憂。
方幻云提步走了出去。
謝瑯華緩緩垂下眸子,她突然有些想念赫連佑了,若不是他,她也遇不到方姑姑。
她雖然派了一半的影衛前去助他,也知道他必然會成功的,可奪位的路上必然是荊棘叢生,鮮血淋淋的。
老太太今日氣色好了不少,待謝瑯華他們尤其親厚,仿佛真真用心疼愛他們一般。
他們如今身處謝家,出門自然要給老太太說上一聲的,老太太想都未想便笑著應了,還囑咐他們路上小心。
給老太太請安之后,謝瑯華便帶著蕭氏與謝恒上了馬車。
一行人朝甘泉寺駛去。
午飯之前他們才到了甘泉寺。
如今甘泉寺的香火是越發鼎盛了。
謝瑯華他們一下馬車,便有一個小沙彌過來為她們引路。
她們徑直去了后院。
后院一向都沒什么人很是安靜。
那個小沙彌領著他們去了寂滅大師的禪房。
令謝瑯華沒有想到的是,王玄竟親自來了。
他一襲月白色長衫與寂滅大師坐在蒲團上談笑風生。
見謝瑯華進來,微微側目掃了她一眼。
“見過寂滅大師,王家七郎!”謝瑯華幾步上前屈膝行禮。
蕭氏與謝恒隨她一起行禮。
寂滅大師緩緩起身,看著他們合掌說道:“老衲還有些瑣事要搭理,便不叨擾諸位了。”
謝瑯華趕緊回禮。
寂滅大師提步走了出去。
“都坐吧!”王玄看著謝瑯華幾人說道。
謝瑯華四下看了一眼,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華玥呢?”
為何獨不見他?
王玄端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回了她一句:“他很快便會來的。”
謝瑯華這才坐了下來。
蕭氏與謝恒臉上有些忐忑,不由得抬頭朝謝瑯華看去。
謝瑯華沖著他們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何人需要醫治?”怎知謝瑯華才坐下,華玥便來了,與初見時一般,他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雖然年少卻是一副冷峻的模樣,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
謝瑯華起身相迎,對著華玥盈盈一福:“是舍弟需要診治。”
方幻云把謝恒往前推了推。
王玄依舊坐在蒲團上喝茶,他波瀾不驚淡淡的看了華玥一眼。
華玥提步朝謝恒走去。
“舍弟從馬車墜落之后便無法行走。”謝瑯華輕聲說道。
華玥一眼朝她掃來,冷冷說道:“我有眼會看。”
謝瑯華微微一怔,不敢在多言。
王玄抬頭看了華玥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冷。
就在那時又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司馬睿與余燁大步走了進來。
華玥自然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司馬睿一進來視線便落在謝瑯華身上。
謝瑯華也朝他們看去,她眼中閃過一抹疑云還未開口。
余燁便指著華玥說道:“聽說突然冒出來一個什么華佗后人,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打著你爺爺的爺爺的招牌,出來招搖撞騙,果不其然就是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