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上班的路上,許茉心情無比復雜。
盡管自己一直在努力為她想辦法,可是,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
想著昨晚他爸打來的電話,真害怕他們接下來追問他考研的事兒。
要是家人知道他并沒有考研,那后果將是不堪設想的。想想,他就有些后怕。
可是,怕也沒有用。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可退了。唯有硬著頭皮來迎接即將到來的事情。
許父也記不清這段時間給許茉轉過多少次錢了。他只記得個大概,給了他很多錢。
孟姨追問的事兒,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他又給許茉他媽打了個電話。
許母看是他打來的,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平時他們都不會來往的。要是許茉有事,他們才會聯系。
“你,什么事啊?”
“呃。沒什么事。”
“沒事?那你還打什么電話!很閑啊!”
“看你說得什么話呀!喂,我想問問你,這段時間你給了許茉多少錢。”
許母一聽,便是火冒三丈,怒吼:“咋啦?你還嫌我給得少啦!”
“喂,我說,你別動不動地就發火。你都還沒聽我說完呢。”許父解釋道。
“還沒說完?你這不明擺著說我給得錢少了!你還想說啥呀?”
“喂,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兒啊!”
“不想跟你廢話!”吼完,她就掐斷了電話。
許父真是郁悶至極。事情還沒解決好,沒辦法,他再次撥通了她的電話。
許母看他又打過來了,大聲怒吼:“你到底有沒完?”
“呃。那個。許茉他媽,我跟你說正事呢。”
“你有啥正事?”
“嗯。我就是懷疑許茉這段時間在學校有事兒,才來問你的。他不是一直在說備考嗎?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忽悠我們呢?我就是擔心他沒有考研。”
許母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些年來,還沒見過他提起關心許茉的事兒,便嘲諷道:“怎么啦?你這是老了,知道為兒子擔憂了!”
要是在以往,許父聽到她這話,準會發怒的。今天他卻是在壓制著心里的怒火。“難道你不希望我關心你兒子?”
“你不是一直都沒關心過嗎?”
“呃。你這人怎么可以這樣說話呀!我今天跟你說正事,你怎么就是不配合呢?”許父抱怨道。
“你說啊!我又沒堵住你的嘴巴!”許母吼道。
“喂,你算算從許茉說考研后,總共給了他多少錢。呃。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許茉這段時間花了多少錢,擔心他會不會是在干壞事兒。”許父解釋道。
“那,嗯,這個,我還得想想看。”
“嗯。那行。你等會兒把總數發給我。”
“嗯。”
掛斷電話后,許母也沒多想。她找出轉賬記錄,把每次轉賬的金額加了個總數后,就把總金額發給許父了。
許父看著她發過來的數額,著實驚訝不已。原來他媽也給他轉了這么多錢。
接下來,他又把自己給許茉轉賬的明細找出來,逐條兒加在了一起。每次給他轉的時候,也沒多想。他還沒想到,這段時間自己給許茉轉的錢也是驚人的數目。
于是,他不得不相信孟姨說的話了。回想著他這段時間前前后后的言行,越想越是不對勁兒。
他自己不懂考研的那些事,只要許茉在電話里提到了備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轉錢。
其實,他也不是因為他花多了錢,而是害怕他真的拿著錢出去學壞了。
要不是離得這么遠,他早就跑過去看個究竟了。
然而,在他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他還是不想冤枉兒子。
于是,他又給孟姨打電話,讓她把給許茉轉錢的明細發給她。
等他收到孟姨發來的轉賬明細后,看到那每次的金額,著實還把他嚇了一大跳。原來她對許茉還是挺舍得的。盡管這些錢也是他給她的。
然后,他又打電話質問她,“你為什么要給他這么多錢?”
孟姨感到挺委屈的。心想,我對你兒子好,難道還有錯啊?真是好心沒好報呢。想歸想,卻也不能說出口。
“他缺錢啊。沒錢用呢。”
“你給他錢,也不跟我說一聲。他媽也給,我也給。這么多的錢,也不知他用到哪兒去了?”許父滿腹牢騷地嚷道。
“老許,我跟你說呢,你不如親自過去許茉那邊,看看他到底有沒在備考。我就怕他跟社會上的人扯在一起。”
許父嘆口氣,“唉。這么遠,我還很多事要忙呢。哪有空去啊!”
“老許,你可要權衡利弊。到底是兒子重要,還是賺錢重要?”
“當然是我兒子重要啦!這個問題還用問的!”
“我就說啦,你兒子重要,那你就去他學校了解他的情況呀!”
“唉。我還得把手上要緊的事兒先處理好來。”
“那你得抓緊時間呢。”
“行!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后,許父就在考慮手上那些事情,能往后推延的就盡量地安排到后面去了。
可是,還有一些極其重要的事兒,他得趕緊在這兩天處理完。
早上的鬧鐘鈴聲把許茉從睡夢中驚醒了。
他哈欠連天的微微睜開雙眼,感覺說不出的累。
只因一個晚上都在做夢,神經也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
想想,他還有些緊張。昨晚竟然夢到他老爸找到學校來了。不過,他還是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兒,老爸一年四季都是忙個沒完沒了的。他哪會有空啊!
有可能是這兩天太過于焦慮的原因吧。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很快他就聯想到了前天老爸打來的電話。或許是孟姨在他面前說了什么吧。
就這樣,他也就沒把這個夢放在心上了。
晚上,許茉下班后來到病房看她。
他看她媽不在,便問:“你媽呢?”
“我媽她去洗衣服了。”單莉回道。
“哦。我還以為她去哪兒了。”他朝她揚了揚下巴,“今天怎么樣?有沒什么事兒?”
“沒有。”她搖著頭,故作輕松地笑道:“好著呢。”
他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又把身子朝她面前傾了傾,“告訴你,我昨晚做了個夢。”
她一聽是夢,便來了興趣。“什么夢?快說來聽聽。”
他卻嘿嘿一笑,“我夢見我爸來學校了。”
“不是吧?”她瞪大了雙眼,臉上竟是那種難以接受的表情。“不會你爸真的要來了?”
“怎么可能啊!”他卻哈哈一笑,“你緊張什么!我都沒在意呢。”
她抬起一只手,不停地來回摸著下巴,她似乎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唉。我跟你說,有時候做夢會很靈的。”
“靈什么啊靈!”他卻一副很不屑的神情。“我爸他就跟國家總理一樣的忙。再說,他哪會有心思來看我呀!”
他看她還是似信非信的樣子,又沖她一笑,“難道不是嗎?”
“呃。這個。”她搓著雙手,“許茉,我說,你得有個思想準備才行呢。要是真的哪天你爸果真跑來了,你還措手不及呢。”
“沒事。沒事。”他連連擺著手,一副很不在乎的表情。“他真要來,就讓他來唄!難不成我還要敲鑼打鼓地去迎接他呀!”
她嘟了嘟嘴巴,“還是你爸呢!”不過,她還是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萬一你爸來了,看你這個樣子,他肯定會不少了責怪你的。”說完,她又是滿臉的擔憂。
單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病房門口了。看到他們倆有說有笑的樣子。來了幾天,今天才看到單莉笑過。
“怕什么呀!我才懶得怕呢!”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他要是真要責怪我。那就讓他拿錢來唄!”許茉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胸脯,“我這就是嚴重營養不良!嗯。就這么簡單!”
她看他竟然這么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媽耶!你還營養不良呢!你爸要是問你的錢上哪兒去了,你怎么跟他交代啊?”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唉,都怪我!就怪我連累了這么多的人。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寧。”
“你說什么話呀!”他有點兒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唉。你真笨!”
他好久沒說過她笨了。她還很不適應呢。要是在以前,她肯定又會怒火中燒地反駁回去的。而今天她卻只抿著嘴巴。
見狀,他又笑了。“往后,你別再說這些話了。聽見沒?”
她嘟弄著嘴巴,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樣兒。“那我豈不成了忘恩負義的人了?”
他卻哈哈一笑,“你還真會曲解我的意思呢!”他擺了擺手,“呃。不說這些了。沒意義。”
“我哪有曲解你的話呀!”她辯解道。
他淡淡一笑,立馬又換了個話題。“喂,你媽有沒打算告訴你爸呀?”
她搖搖頭,表示很苦惱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她的。最好是別告訴他了。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聽他這樣說,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不過,他還是故作輕松地笑道:“還是你自己的爸呢。絕對會對你好的。你說,是不是?”
“我才不希望他來呢。要是真來了,他一定會要把我帶到省城去的。那不是要我的老命啊!”
“你爸哪會要你的老命呀!”他看她說得這么夸張,不由得大笑起來。
說了這么久,他們也沒覺察到她媽早已站在門口了。
單母卻假裝什么都沒看到,徑直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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