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鬧鬼的廢棄宿舍樓。
月上中天,英氣大盛,正是魑魅魍魎、百鬼夜行之時。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短發青年劍指一勾,桃木劍自然出鞘,凌空畫四縱五橫,數道劍影叮叮叮射向眼前的黑霧。黑霧狡猾,滾地翻身避開,呼嘯一聲融入廢棄宿舍樓陰影。青年收回桃木劍,持劍立在原地,眸色冷冽警惕。這只女鬼怨氣極重,連殺數名來此直播探險的網紅,絕不能輕饒!
“小鬼,你出來!”
短發青年眼球轉動,余光注意周身各處。
只是除了呼嘯冷風并無其他動靜,此時陰風大作,樓下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應平!”
“應隊長!”
“隊長,你跑哪里去了?”
隨著腳步聲和呼喚聲臨近,手機手電筒的光也從樓梯下傳來,沒一會兒就看到幾個穿著潮牌t恤的青年。看到同伴,短發青年擔心女鬼下手,皺了皺眉,卻未收起手中的桃木劍。
“誰讓你們上來的?不是讓你們待在樓下嗎?”
上來的四個青年都比他小得多,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
短發青年掃了一眼,發現少了一人,臉色沉下來:“靜靜呢?你們把靜靜一人留在車上?”
“靜靜她怕黑,賴在車上不肯下來,我們不是擔心你嘛,就上來看看…”
“隊長,你這是啥裝扮?”
“桃木劍?哇,淘寶哪家店買的?”
四人湊上來圍著名為應平的短發青年,目光閃爍著幾分好奇。
他們不是沒見過自家隊長這副氣場——大部分情況下是準備打爆敵人狗頭,或者碰上勁敵才會露出這般充滿“殺意”的目光——這會兒深夜探險也拎著把桃木劍,感覺滿襯此時的氣氛。
“你們別鬧,全部上去,這里很危險。”
應平抬手拍了一下想摸他大寶劍的隊員,橫了一眼,好好的肅殺氣氛都被這幾個破壞了。這會兒是打鬧的時候嗎?知不知道這里有個很可怕的厲鬼,自己可不敢保證能護他們周全。
四個隊員嘻嘻哈哈,不怎么當一回事。
畢竟世界上又沒有鬼啦,自家隊長平時還喜歡神神叨叨,今晚的團建活動就是試膽探險,哪里會被嚇住?就在這時候,一人手機突然響起來。一看備注是隊友“靜靜”,于是外放接通。
“喂?”
他剛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能刺破人耳膜的高亢女生尖叫。
在場五個青年臉色大變。
應平更是罕見地罵了一聲“艸”!
五人急忙跑下樓,找到停在宿舍樓下的車子,卻發現后座車門打開,門上留著詭異扭曲的痕跡——看著像是有什么野獸從外部強行拉開了大門,靜靜的手機還落在車座上。
“臥、臥槽——”
四個青年看著這一幕,神不附體。先前跟靜靜通話的青年呆呆拿著手機,身邊伙伴一拍大腿,大喊道:“艸,你們愣著做什么?快點分頭去找人,老妖你負責報警啊!”
廢棄宿舍樓地處t市郊區,荒蕪許久,在這里碰到危險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一想到社會新聞上各種女尸遇害被分尸的報道,平時靈活的腦子都卡殼轉不動了。
“哦、哦哦哦——報警、快點報警!”
握著手機的青年這才反應過來,手指哆嗦得按下妖妖靈。
誰知,這時候他們的隊長應平卻說:“報警?報個屁,警察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四個青年驚駭地看著他,似乎沒想到這話會出自平日跟大哥哥一樣照顧他們的應平之口。
“我來想辦法,你們都安靜閉嘴!”
只見應平陰沉著臉,將那柄寶貝得不行的桃木劍往地上一插,蹲身,手心抹過劍鋒。明明是木頭做成的,劍鋒卻似削鐵如泥的利刃,輕松劃破應平的手心。鮮血滴答滴答順著劍身流淌。月色下,他的臉色極其難看,眸光似有一抹詭異猩紅閃過:“八方諸鬼,速速來見!”
四個青年:“???”
這時候就別折騰封建迷信了!!!
勸阻的話還未說出口,一陣讓他們骨頭發涼的冷風吹來。
涼意順著尾椎骨一路蔓延至頭頂,迫使他們打了個激靈,全身雞皮疙瘩揭竿而起。
“臥槽,什么玩意兒?”
下一秒,震撼他們全家二十三年的一幕出現了。
原先空無一人的空地突兀出現密密麻麻的模糊黑影,似喪尸般簇擁著往應平方向湊過來。
“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嚇得原地起跳,一下子蹦到最近的小伙伴身上,猴子般順著往上爬,死死抱住大腦袋不放手。被抱住的伙伴痛苦表情,咬牙切齒:“你tm別拉你爸爸我的頭發,要禿了要禿了!”
一側的應平卻無心理會飽受驚嚇的他們,只是沉著臉色詢問這些孤魂野鬼。
他得問清楚是什么垃圾敢動他的隊員!
信不信他一通電話,就有鬼王率領群鬼去那垃圾墳頭蹦迪?
剛問完,應平口袋的手機響了。
他一邊用同伴t恤撕下來的布條裹上傷口,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接聽。
四位同伴聽到如下對話。
“喂?”
“爸,你這時候打電話干嘛?”
“什么?”
“你說靜靜在你那里?”
“不對,你什么時候來的?”
“好好好,這次是我的錯,沒有調查清楚就冒險找死…是是是,不說死,我呸呸呸掉了,童言無忌,大風刮去。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這就來這就來,嗯嗯嗯,我沒受傷用不著燉紅棗湯,啊?哦,給安安燉的…我知道,嗯嗯嗯,掛了掛了…爸,你別嚇到靜靜…”
半分鐘的功夫,他們見證自家隊長從威風凜凜的頭狼退化成哈士奇奶狗的全過程。
掛了電話,應平長松一口氣。
“走了,去接靜靜,下次你們作死也換個地方作,幸好沒出大事,不然把你們狗頭擰下來!”
直到看到靜靜,四個青年還是一臉懵逼。
準確來說,是看到靜靜以及兩張陌生面孔。
這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emmm,這么說也不準確。高一些的青年看著二十五六的模樣,但臉頰帶著奶膘,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矮一些的身形清瘦,是個少年,頂多十七八。
失蹤的靜靜正縮在角落,臉上帶著“臥槽”的表情默默出神。
不過,讓四個青年同時“臥槽”的是,自家應平隊長居然沖那個十七八的少年喊了一聲“爸”。
當下就有人跳起來了。
什么爸?
他們以前玩真心話大冒險,聯手坑隊長喊爸爸,隊長愣是嘴硬不肯喊,現在喊個十七八的少年這么順口?更讓他們懷疑人生的是,那個少年居然歪頭微笑,墊腳摸了摸隊長的頭。
四個青年:“???”
還未等他們理清楚事情始末,又聽隊長喊了一聲奶膘青年“老師”。
四個青年地鐵老爺爺臉:“???”
“爸,老師,你們怎么會來?”
被稱為老師的青年姓肖,名龐訾,目前是特查部駐t市分部的副部長,應平的術法都是跟著他學的。被稱為爸的少年還真是他爸,不過身份更加特殊一些,以至于一直是少年形態。
不待二位長輩回答,應平就道:“你們不會不放心我,一路跟蹤過來吧?”
誰知他爸斜了一眼反問:“你以為你是安安?這么大人我還不放心你出來試膽探險?”
應平:“…”
雖然早知道是這么個答案,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臟被插了一刀。
這真是親爸,將“男孩兒要糙養”幾個字貫徹始終。
肖龐訾老師道:“廢棄宿舍樓不是發生好幾起命案了?其中幾人還是網紅,導致這事兒被推上熱搜,不意外會有更多人像你們一樣來作死。為了他們的小命,上面下達了調查任務。”
這年頭的年輕人越發膽大了,什么地方兇往什么地方鉆。肖龐訾感覺自己還未步入中年,就已經有了禿頭的擔憂,不過聽說藥宗公司最近又出了針對脫發的特效丹藥,希望能有用。
應平摸著鼻子,訕訕道:“老師,我不是,你信我,這純粹是巧合…”
戰隊前不久拿了個大賽冠軍,慶功宴上有人提議來場團建松快松快。
鬼知道自己手氣差就抽到了試膽探險的選項。
本以為問題不大——網上大部分兇宅鬼屋之類的地方都不兇,很多還是主人自己炒作,或者網友疑神疑鬼,例如前不久有個兇宅說半夜看到人頭在窗外飄,最后破解發現是樓上掛衣架壞了,所謂的人頭只是男主人的內褲,督辦這事兒的師祖朱淳安還在群里吐槽過——退一步說,即便有問題,以應平水平也能應付,再退一萬步說,他應付不了還能召喚他爸啊。
不敢說陰陽兩界如何如何,至少在t市這塊地方,除了x大的安教授之外,他爸能橫著走!誰知道居然翻車了!這幫孫子挑的地方可真tm好,還真住著個會主動攻擊的紅衣厲鬼。
應鱗道:“翻車就翻車,說什么巧合?”
應平低頭癟了癟嘴。
這副乖乖孩子的表現看得在場幾個隊員直呼“神奇”。
平日里嚴厲專橫的魔鬼居然也會有這么奶這么慫這么乖巧的時候?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啊。
“爸,我朋友還在呢,給幾分面子,回頭給你多買幾個皮膚怎么樣?拜托了…”余光注意到幾個想翻天的隊員,應平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沖著應鱗雙手合十,擠眉弄眼,終于得到首肯。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肖龐訾反而想起來了。
“你那個游戲玩得怎么樣?”
應平強調道:“是比賽,當然是冠軍啦。”
肖龐訾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難怪你師祖最近火氣大,原來是他支持的隊伍輸了…”
應平:“…”
這個師門吃棗藥丸。
徒弟徒孫以“高齡老將”的身份拿到冠軍,這倆長輩不說恭喜吧,居然還當著他的面惦記“手下敗將”。師祖是不是還準備踩著飛劍過來打他一頓,就因為他削了師祖偶像戰隊光頭???
應鱗哼了哼,得意地笑道:“肯定是冠軍,有我的天賦。”
肖龐訾默默翻了個白眼。
盡管他是倉鼠成精,盡管眼前少年是鬼王,但他不怕,他的膽子隨著修為日益加深已經不會動不動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總結,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只弱小無助能吃的倉鼠精了!
應平嘀咕:“明明是我辛苦打下的冠軍…”
說是這么說,但想到那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冠軍,他眉眼也肉眼可見得柔和了幾分。
他在高三之前并不怎么喜歡游戲,直到一次偶然機會,看到某款游戲重置煥發新生的新聞報道,他爸也看著消息怔愣許久許久。應平后來從爺爺口中知道,他爸應鱗生前曾是這款游戲的忠實粉絲,玩得很好,還差點兒加入俱樂部參加比賽,只可惜后來發生了別的事情…
本該在賽場上與同伴一起舉起獎杯,熠熠生輝的少年,長眠在冰冷搶救臺上,死后長居太平間。鬼使神差的,他偷偷開始玩那款游戲。不知道是血緣使然還是冥冥中某種緣分作祟,他也如應鱗生前一般喜歡,技術一日千里,用應鱗的話來說就是有吃電競這碗飯的天賦。
爺爺知道之后,看著他的右手沉默了很久很久。
良久才松口說道:你想去就去吧,不喜歡學醫也無所謂,但爺爺有個要求,你大學畢業證得拿到。電競這一行爺爺也去了解過的,環境風氣的確比早些年好很多,即使退役也有其他出路。但不管怎么說,這一行吃的是青春飯,爺爺還是希望你能念好書多條退路,好不好?
誰也沒想到,因為妹妹應安誤打誤撞接觸玄門,他也順帶蹭了趟順風車,居然在拿到大學畢業證之前先把天師執業資格證拿了,如今還是天師聯盟特殊治安調查管理部門一組編外成員,帶教老師就是特查部駐t市分部副部長肖龐訾。自那之后,他的生活就過得格外充實。
又要上大學,又要訓練為電競比賽做準備,又要修煉、學習天師術法應付隔三差五的考試。
別人頂多996,他007。
全靠一口仙氣吊著,最熟練的術法就是紙化身。
在應鱗發表之前,應平果斷岔開話題:“老師是因為任務來,爸呢?”
應鱗抱著雙臂哼了哼,不做回答。
應平噗嗤笑:“口是心非,不都說當了鬼會很耿直嗎?”
應鱗扭頭,眼白被黑色鬼氣浸沒,那是一雙只有黑色的眸子,看得人毛骨悚然,應平卻見怪不怪,一點兒沒被嚇到。他是沒被嚇到,幾個隊員卻渾身汗毛炸起,幾乎要瑟瑟抱作一團。
臥槽臥槽臥槽——
什么叫“當了鬼會很耿直”???
還有,這是什么魔術,眼睛一下子就全黑了,一點兒眼白都沒有???
一旁被忽略的靜靜內心默默流淚。
終于有人發現這個少年不是活人了嗎?
真是嚇死寶寶了。
應平這才注意到幾個隊員,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簡單解釋道:“你們別怕,回去跟你們解釋。總而言之,我爸是好人,不,好鬼,從來不干壞事,陽光正直積極響應國家號召…”
幾個隊員:“…”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隊員顫巍巍舉起手:“那個,偷襲靜靜的怪物呢?”
應平道:“大概被我爸打跑了吧。”
誰知應鱗卻說:“沒有。”
應平又說:“那是老師?”
肖龐訾也搖頭:“不是。”
應平納悶:“咦?”
肖龐訾指著靜靜說道:“我們也是聽到尖叫聲才過來的,來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就在這里了,我們問了她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所以給你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應平臉色微變:“這么說,那個女鬼還沒被抓住?”
肖龐訾問:“連殺數名來探險的網紅主播的女鬼?你跟她交手了?”
應平點點頭道:“嗯,鬼氣很重,怨氣很深,感覺距離鬼王也差不多遠了…”
若非應平底牌還算多,本身又有應鱗鬼氣庇護,剛才交手也要吃大虧的。
肖龐訾皺了皺眉。
如果應平的判斷沒有錯,這只女鬼處理起來就不容易了。
“任務難度有變化,我打個電話給總部,看看總部能不能勻出人手幫忙,半步鬼王…”盡管肖龐訾獨立任務很多年,修為也不算多差,但鬼王級別的厲鬼并不好對付,剛掏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沒信號,“我手機號是電信的,信號不是很好,你們手機借我一下…”
其他人拿出手機也沒有信號。
“奇怪,剛剛還能打電話的…”
“沒信號了…”
“我也沒有信號…”
“我手機是蘋果的,信號你們懂的…”
多年任務經驗讓肖龐訾嗅到一絲不對勁,他凝重道:“有可能是那只女鬼在搞鬼。”
“有鬼啊!”
瑟瑟發抖的靜靜閉眼尖叫,往幾個嚇得腿軟的同伴撲過去,躲到他們身后。誰知剛才還情緒穩定的應鱗,突然爆發鬼氣,鬼眸轉為猙獰猩紅,黑色的指甲暴漲化為利刃,沖著靜靜面門抓去。
這一幕發生過于突然,應平和肖龐訾都沒反應過來。
前一秒還膽小的靜靜突然露出冰冷的冷笑。
一手拉過其中一名青年當肉盾。
倒霉的青年:“…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被應鱗當成礙事沙包丟開,撿回一條小命。
眾人再看瞧靜靜鬼氣森然的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根本不是靜靜!
是廢棄宿舍樓的女鬼!
應平上前接住被自家鬼王爹丟過來的同伴。
幾個同伴一臉的驚魂未定,看著纏斗在一起的兩只厲鬼,長大的嘴巴許久無法合攏。
肖龐訾歪了歪頭,提了個建議:“我們要不避諱一下?”
幾個小年輕不懂:“避、避諱什么?”
肖龐訾道:“這種層次的厲鬼,一般會互相吞噬的,那場面對你們不太友好。”
半步鬼王還是差了半步,跟應鱗這種有資歷,吃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厲鬼的正宗鬼王相比,還是太嫩,結果不用多想。唯一棘手之處在于這只女鬼附身了活人,難免投鼠忌器…
應平也看出這點,擔心地看著。
“老師,我們得想辦法將女鬼逼出靜靜的身體…”
兩只鬼王干架,根本沒有他插手的余地。
肖龐訾咬著指甲:“別催,我正在想…”
說完,靜靜就被應鱗抽飛了出去。
應平不忍地閉上眼睛:“爸,你下手稍微輕點…”
好歹給靜靜留口氣。
誰知那個女鬼也是個狼滅,眼看自己不是應鱗對手,倏地露出一絲冰冷獰笑,將嘴巴張到不可思議的大小,一口利齒暴漲,不似人牙,更似野獸獸齒,同時抬起“靜靜”的右臂…
“不妙!”
肖龐訾瞬間明白這只女鬼想做什么。
她想用活人的血激發兇性,不僅是自身的,還有應鱗。
一旦厲鬼失控,不管三七二十一,周遭活物都難逃毒手。
艸,真tm是個狼滅。
“不!”
應平煞白了臉。
那可是靜靜的右手,被咬上這么一口,她的手可就廢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張小紙人從天而降,啪得一聲貼上“靜靜”的后腦勺,眾人緊跟著聽到一聲腦袋重重磕地的悶聲響起,被女鬼附身的“靜靜”以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
被刺激到剛要爆發的應鱗:“…”
抽出桃木劍準備加入戰局的應平:“…”
腦袋一頓漿糊想不出應對之策的肖龐訾:“…”
四個已經嚇傻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里的青年:“…”
“臥槽,剛才那一聲,腦袋沒裂開吧…聽得我腦殼疼…”
其中一個青年摸著腦門低喃,一眾人鬼才回過神來,目光聚焦在“靜靜”,準確來說是壓著“靜靜”腦袋的小紙人。
那只小紙人正盤著兩條短腿,彎身拍了拍“靜靜”的腦袋。
明明動作幅度很小,力道也不大,“靜靜”口中卻發出了痛苦的鬼吼鬼叫。
那滲人的慘叫聲滾入每個人的耳膜,聽得人雞皮疙瘩揭竿而起。
這聲音…
太慘了!
又見小紙人做了個抓的動作,一道虛幻渾濁的紅色女人影子就被它輕輕松松拽出來,隨意一丟,丟到應鱗腳邊。肖龐訾連忙上前給女鬼加了符篆禁錮其行動。
這時,他聽到一側的應鱗用疑惑、懷疑的口吻喊了一個人名。
“筱虹?”
他剛說完,身邊傳來噗的一聲,緊跟著是衣裳落地的聲響。
扭頭看了過去,肖龐訾的衣裳散落一地。
一只小小的倉鼠呆滯地站在衣裳堆,小小的豆眼是大大的淚花。
嚶嚶嚶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