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司機·大齡退休少女·并不純潔·葉:“…”
這究竟是夙家少爺表情太內涵,還是她腦補出岔誤會了人家?
她是讓夙家少爺經歷那些受害者經歷過的噩夢,不是讓他享受第八號字母、榨干最后一滴!
所以,夙家少爺骨子里其實是個抖M,虐著虐著虐出滋味了?
夙家少爺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骨子里居然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作為施術者,裴葉最清楚夙家少爺會經歷怎么樣的噩夢,所以她實在無法理解這貨怎么會從那樣粗暴惡心的經歷獲取愉悅…難不成是知道無法擺脫夢境干脆破罐破摔,沉溺其中了?
裴葉背著幾支超人藥陷入了沉思。
她忍不住動搖了。
裴葉是想讓夙家少爺在無限的痛苦中煎熬而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用無盡的痛苦為前半生所作所為買單。
結果——
這貨居然從中琢磨出滋味,還“樂在其中”了?
那她給這貨打“超人藥”就不是折磨死他,而是爽死他了。
內心生出這點念頭,裴葉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頭一回體驗到“進退兩難”是何滋味。
正當她顱內開著高鐵,虛軟癱在床上的夙家少爺費力睜開眼,噩夢的內容塞滿他的大腦,占用太多運行內存導致他現在有些回不過神,四肢百骸似乎還殘留著夢中的酸軟和麻木。
噩夢次數太多,他都攢出經驗了。
剛從噩夢醒來的時候不能立刻起身,要先咸魚躺著恢復點兒力氣…再讓傭人給他準備熱水、干凈衣物、高濃度營養劑…不過上一場噩夢不僅消耗體力還讓精神疲倦,他才想了一會兒,強烈的疲累感充斥著全身,他干脆清空大腦,眼神虛幻空洞地盯著房間天花板出神。
過了一會兒,噩夢遺留的影響才漸漸退去。
虛幻空洞的眼神被強烈的陰郁和憎惡所取代。
裴葉讓他做的噩夢沒一個是重復的,時間順序從第一個受害女性開始,一個一個排列下來。
故而,夙家少爺一從噩夢醒來,最先要做的就是派人清算那些“公交車男乘客”。
小紙人裴葉見夙家少爺要起身了,立馬從床帳跳下來,躲進床底下,小幅度掀開垂下來的豪華床單朝外偷瞄。夙家少爺雙腿打著飄,腳步虛浮地去浴室洗澡換衣服,服用傭人準備的營養劑…營養劑下肚,發黃的雙頰才浮現些許紅暈,連無神空洞的眼珠子也添了三分神采。
在裴葉暗中觀察下,夙家少爺閱覽“社會福利基金”下的幾個“公益項目”內容,屏幕上一排排都是曾經“受資助”的女性。上面有每個女性的詳細資料,還有公交車拍攝的監控視頻。
夙家少爺眼神陰鷙地點開其中幾個視頻。
這幾個視頻的內容與他上一場噩夢的經歷完全重合。
第一個視頻的女性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并不是申請“擊鼓傳花公益項目”的“受益人”,她不過是那天恰巧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上這一趟公交車的男性乘客卻不管這些,他們只知道碰上坐公交車符合三項特征之一的女性是能肆意玩弄的,視頻還能聽到少女驚恐的尖叫。
第二個視頻女性是二十出頭的成年女性,她也不知道“擊鼓傳花公益項目”,會加入進來則是因為上一班公交車幫了一把臨時反悔的“受益人”…但規則就是規則,要么死要么加入…
第三個視頻…
夙家少爺一直瀏覽到了第八個視頻才控制不住脾氣地一拳頭將屏幕砸掉。
翻看這些監控視頻,他腦中的噩夢細節就會一一浮現。
例如逃跑被人抓著頭發硬生生拖回來,頭皮疼得發麻充血,一部分頭發甚至被暴力拽下;例如被掌摑發腫的臉和打烏青的眼睛,幾乎要被踢碎的膝蓋;例如被迫喝下腥臭發黃的尿或者被糊了一把屎…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在他眼前一一閃過,強烈的殺意將他的理智沖垮。
裴葉嘿咻嘿咻爬上窗簾,圍觀夙家少爺陰晴不定的臉,暗中嘖嘖。
現在懺悔了?
太遲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她這里行不通,哪怕夙家少爺愿意“回頭”,看到的也不會是“岸”而是她手中的屠刀——但她也不是不近人情,她會免費送夙家少爺去見佛祖,包去程不包回程。
裴葉剛腦補夙家少爺體驗受害者的經歷而痛哭懺悔的戲碼,這貨就打她臉了。
作為七大家族夙家繼承人,夙家少爺根本不信什么“神罰”。
七大家族不信神,人家只信仰黑塔。
哪怕噩夢中的女人真是“神”,那也是“邪神”。
真正的神怎么會懲罰被黑塔眷顧的七大家族后裔?
他深信自己被反黑塔勢力暗算。
那些螻蟻沒什么本事就喜歡弄虛作假。
呵呵,既然噩夢內容是根據“公益受益人”順序進行的——夙家少爺口中喃喃,忍不住目露陰毒和狂熱之色——如果他將這些女人全部殺了會如何?害他的人,必然跟“擊鼓傳花”有關。
默默圍觀這一切的裴葉:“…”
呵呵,她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下限。
活著就是浪費空氣,人家綠植光合作用出來的氧氣雖多,也不能這么浪費。
小紙人裴葉打了個清晰響亮的響指。
夙家少爺聽到動靜幾乎要從椅子上彈起來。
“誰在那里!”
環顧一圈,四周無人。
他并未看到房間正被一個看不到的半球形光圈籠罩起來,光圈表面有粼粼水波紋。做好這一切,小紙人裴葉跳下地,搖身一變化身曾經在夙家少爺跟前出現過的眉發皆白的形象。
她無悲無喜地道:“是我。”
夙家少爺看著裴葉心下一顫,仿佛那一瞬所有噩夢給予的痛楚都疊加向他涌來。
“找死!”
他沒有自亂陣腳,反而露出惡毒的獰笑,重重按下警報按鈕——這個警報將會驚動整個夙家范圍內的武裝力量。這個僅在夢中出現過的女人出現在現實之中,更能證明她在裝神弄鬼!
結果,毫無動靜。
夙家少爺自信的表情隱約皸裂。
“罪孽深重的凡人啊,我并未聽到你懺悔的心聲,也未看到你的彌補贖罪的誠意。”裴葉端著架子裝起了神棍,只見她抬起手,手心懸浮著一支裝著不知名液體的針管,針尖對準夙家少爺,“給予你機會卻不珍惜,既然如此——我只好親自動手,教一教你什么才是‘懺悔贖罪’!”
夙家少爺目露兇光。
作為黑塔寵幸的夙家后裔,他就是被黑塔眷顧的人,天生擁有為所欲為的權利。
贖罪懺悔?
他沒有罪,不需要贖罪懺悔,也沒有人能給他定罪!
既然女人是在裝神弄鬼,他還怕她?
夙家少爺先下手為強,結果被裴葉后發制人。
后者輕描淡寫將打空的針管拔出。
夙家少爺怨毒的目光逐漸渙散,維持著僵硬的前沖動作立在原地。
裴葉繞過他,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吃下午茶…花輕輕說要弄仙草蜜和四果湯呢…
恢復成小紙人的她剛邁開小短腿沒走兩步,夙家少爺身軀一軟,重重砸在地上。
小紙人裴葉:“???”
這就死了???
她伸出腳腳踢了踢夙家少爺。
夙家少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來,原先年輕飽滿有彈性的膠原蛋白肌膚如慢慢泄氣的氣球,皺巴巴地耷拉在骨頭上,,僅包裹著一層干皮的手蜷曲跟雞爪,毛發由黑色變為灰白,窸窸窣窣地落在地上…整個人瞧著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內部將脂肪內臟全部吸走。
裴葉上前感知一下,表情古怪。
阿崽給她的“超人藥”藥效究竟有多好?
亦或者說,這藥被提純精煉過多少遍?
濃度之高、起效之快是裴葉平生所見“超人藥”中最強的。
當然,別看注射到倒下才三五秒功夫,但從夙家少爺碎成渣渣的精神氣團來看,這三五秒的功夫他的經歷相當豐富。也就在這時候,一團怪東西從夙家少爺身體飄了出來,裴葉抬手將其收了過來,發現怪東西凝聚成一把虛幻的由黑霧凝成的鑰匙,鑰匙上面隱約寫著“夙”。
這是嘛玩意兒?
裴葉揣著這把鑰匙,背著沒有用完的“超人藥”,跋山涉水回到了花輕輕家。
她剛翻過陽臺,瞅見屋內除了花輕輕,還有一個人。
據說忙事情、處理任務的顧韶。
顧韶站在廚房水槽前,雙手袖子被擼到手肘位置,垂著頭幫花輕輕做事情。
還別說,不看這貨另外一半焦黑可怖的臉,完好那一半絕對堪稱側顏殺。
花輕輕溫柔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筱青姐還在睡覺…你上門做客,還要麻煩你幫我處理這些…”
顧韶道:“照顧孕婦是應該的。”
花輕輕笑道:“除了筱青姐,你是第二個會因為孕婦身份遷就我的人。”
這個世界不會憐惜老弱病幼殘,花輕輕甚至還因為孕婦身份被之前合作愉快的商戶加價。
但這些委屈只能默默咽下,作為戰五渣的她只能忍。
不過“筱青姐”知道之后直接拎著一把槍抵著商戶的腦袋讓他道歉賠錢。
花輕輕嘴上說著軟話勸說,內心卻要爽翻天了。
“筱青姐”還非常帥氣地說了句。
“以暴制暴不能解決問題,但絕對能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有時候甚至會有種為“筱青姐”彎的沖動。
顧韶動作頓了一下,空氣中只剩水龍頭流水的聲音。
“她是第一個嗎?”
花輕輕道:“是啊。”
顧韶倏地笑了笑:“還真有些遺憾。”
花輕輕問他:“咦?遺憾?”
顧韶道:“因為第一次總是印象最深刻的,我并不喜歡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