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前腳將宵夜搬回酒店房間,掰開一雙一次性筷子,派出去的小紙人后腳就從打開的窗戶縫兒爬了進來。小家伙飄到她跟前,兩只小爪子憤慨地握成拳,沖著她比劃四肢。
“瞧見什么了,如此生氣?”
裴葉好笑地伸出右手食指,輕點小紙人圓溜溜的腦袋。
“別氣,要真是不長眼的,我們就給對方一點兒顏色看看。”
她下樓拿外賣就發現有人在監視自己——倘若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裴葉估摸著就不是因病退役,而是被人暗殺在軍團長的位置上了,絕對會成為整個人類聯邦歷史的恥辱——裴葉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借著交流的空隙跟前臺借了紙,暗中做了個小紙人,讓它去找監視源頭。
裴葉也蠻好奇的。
筱蒼這個馬甲普普通通,誰會吃飽了沒事監視他?
但考慮到筱蒼是個小小網紅,哪怕沒有出圈也有極小概率碰上“粉絲”。
讓小紙人去看看是比較穩妥的。
誰料——
“事情似乎有趣了。”
裴葉手指點到小紙人腦袋的瞬間,以小紙人視角為主的記憶影像便傳入她的腦中。
自然,也包括女人的相貌,以及她的“自言自語”。
“…不過,我什么時候是鋼精直男了?”
哪怕是鋼精,她也是鋼精直女好么!
小紙人飄了起來,坐在她肩膀,伸出小爪子輕拍她的耳朵。
是啊是啊,大可愛怎么可能是鋼精直男。
世上再也沒有比大可愛情商更高、更溫柔多情魅力無雙的存在了。
小紙人今天也在努力吹大可愛彩虹屁呢 裴葉將女人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再耽擱下去,她點的燒烤、小龍蝦、沙縣餃子混沌面條鴨腿飯…通通要涼了。
熱乎的食物吃著香,涼了之后影響口感和味道。
待她吃飽喝足,以標準的葛優躺姿勢躺在酒店沙發椅上,優哉游哉地捻著牙線剔牙。
這會兒,她有時間思考那個女人的事情了。
根據女人透露的話——
雖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但只要結果沒有脫離掌控,過程如何無須在意。
鋼精直男怎么了?碰上我,佛子不照樣墮落沉淪?
再加上裴葉佯裝昏睡之時,她說的那兩句。
…嘖,睡得可真死…也就這張臉是不錯…勉強能下嘴…
…你不用管我怎么做,我有的是辦法…
基本能得出結論——
這個女人出于某種目的在攻略套路“自己”,也就是“筱蒼”。
只是這個妹子有些過于自戀了。
什么叫碰上她,連佛子也要墮落沉淪???
聽著真像個玩弄他人感情的渣女。
裴葉不知道對方哪里來的自信能攻略自個兒——她要是那么容易被人用套路套出真感情也不至于單身到如今——只要女人不作死越界,她也懶得理會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家伙。
最后,裴葉總結了一句。
“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唯一的聽眾、沒有感情的點頭工具人為它的大可愛瘋狂點頭。
大可愛說什么都是對的,那個女人的確是不太聰明。
因為老干部的作息時間都比較規律,要么早睡早起,要么通宵早起。
裴葉準備選擇前者,但一條陌生短信卻讓她不得不選擇了后者。
裴葉一邊吐槽系統給的資料不靠譜,一邊裹緊浴袍。
短短一個小時來了兩通有備注的電話,這叫“安靜內斂、不喜張揚、人際交往圈子單薄”?
這種人設,難道不應該“短信郵箱只有垃圾,電話記錄只有推銷”???
為什么還會有人給她發求救短信啊???
救救我,我在XX酒吧街XX酒吧二樓233包廂廁所備注是可愛的小貓 裴葉記得這個備注,原主微信上面也有這個好友。
根據聊天記錄,可愛的小貓是原主的小粉絲,因為跟父母鬧矛盾而離家出走,千里迢迢跑到S市找原主筱蒼。筱蒼知道后頭都大了,幫這個粉絲租房,勸說他聯系父母回家。
不過,他怎么可能勸得了叛逆期的少年?
無奈之下,他只能等,等少年將從家中帶出來的錢用完。
在筱蒼看來,少年能這么任性胡來,還是父母太寵溺,讓他少了社會的毒打。
只要他沒了錢,吃了苦頭,自然會乖乖回家。
但筱蒼又不是少年的親爸親媽,不會時時刻刻盯著他,再加上少年知道筱蒼對他離家出走一事持不贊同的態度,又沒了網絡距離的美化,筱蒼擱在少年眼中就跟他爸媽一樣討厭了,因此二人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聊天。上一次交流還是少年問筱蒼S市哪里比較好玩。
這會兒突然發來一條求救短信…
于情于理,裴葉都沒有插手的責任。
不過——
她缺錢啊。
救了少年再敲個竹杠,一次掏光他身上的錢,少年就能痛快滾回他爸媽身邊了。
再者,少年跟原主筱蒼有點兒關系。
若是在S市出了事情,頂著筱蒼馬甲的裴葉有可能被請去喝茶詢問。
短信中的地址離這里也不遠,去一趟當散步消食了。
出門之前,裴葉讓小紙人去酒店一樓超市給自己買一條nei褲。
她將換下來的衣服都拿去干洗了。
浴袍下面是完全真空的。
筱蒼的身體是男性,胸衣就不用了。
小紙人動作很快。
獻寶似得將一盒兩條裝的純黑色純棉蕾絲nei褲捧到裴葉跟前。
裴葉:“…”
她問小紙人。
“沒有別的了么?”
小紙人無辜地歪了一下腦袋。
不用讀取小紙人的心聲,裴葉也知道這貨在撒謊。
時間緊急,裴葉只能先將就。
去酒吧街給自己上個斂息的符篆,路人不會注意到她。
實在不行,看看路上有沒有買衣服的,買一套穿著也行。
XX酒吧街XX酒吧三樓。
S市的黑夜比白天更加繁華熱鬧,各式各樣的娛樂場都是一張張年輕的面孔。
XX酒吧街更是不少年輕人享受夜生活的首選。
震耳欲聾的音樂、炫彩的光束激光燈、舞池激烈扭動的身體…
踏入其中便能感覺道燥熱的氣氛,仿佛空中也飄散著荷爾蒙的氣息。
此時的蔣房卻沒有心情享受。
緊張的汗水從額頭順著兩頰淌下,握著手機的手也在顫抖。
門外大力的敲擊聲和咒罵聲一下一下落在他耳畔,也像是一把錘子錘在他心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