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裴葉喜歡抬杠,但她還真不是杠精。
畢竟杠精只會嘴上跟人杠。
嘴巴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裴葉卻是行動力爆表。
她說監獄防御監控系統是紙糊的,那就是紙糊的,并且用實際行動告訴傅淼它是紙糊的。
“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快點離開。”
裴葉將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傅淼重新抗上肩膀,不待對方反應過來,一個縱身跳下監獄高塔。
傅淼:“???”
迎面而來的狂風灌入張開的口中,迫使傅淼難受得閉眼咳嗽。
眼角咳得冒出了淚花和紅暈,瞧著格外惹人憐惜。
“你究竟想做什么?”
傅淼不敢掙扎,生怕自己被裴葉拉著當了黃泉墊背。
“越獄,不然跟那些殺你的人正面剛一場?我倒是不介意,但你給我出場費嗎?”
小紙人紀律委員到處檢查牢房紀律,裴葉也順勢將監獄各處摸得一清二楚,再加上那幾個扛著重火力炸監獄的自由軍助攻,使得暗處監控系統癱瘓大半,裴葉逃起來更加沒有難度。
嘴上這么說,但傅淼卻發現裴葉的行動不誠實。
她沒有直奔監獄外圍拉開的重重電網和高墻,而是饒了個彎,方向正是十二人之一。
傅淼忍下想要毒死裴葉的沖動,咬牙道:“你剛才還說不跟他們正面剛!”
話音落下,裴葉扛著傅淼一躍出現在敵人身后盲區高空,用空余的左手緊攥成拳,瞄準敵人背心加速疾沖。這人正扛著武器對監獄犯人和獄警突突突,機械外骨骼配套的儀器發出警報,他也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奈何反應速度和行動能力不及背后偷襲者,當他聽到機械機械外骨骼被擊碎的聲音,背心也傳來一陣陣劇痛,泰山壓頂般的巨力讓他雙膝一軟…
失去意識前,隱約聽到模糊的女聲。
“…我是沒有正面剛,這不是偷襲么…”
那人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爾后又瞧見一只女人的手從自己眼前拿走了武器。
“出門在外要帶點兒防身的東西,你懂什么?”
她又將手伸到他的腰間,將他身上帶著的彈藥和槍械搜刮走。
待同伙發現同伴莫名被干掉一個,趕過來的時候,此人斷氣好一會兒了。
“嘶——誰干的?”
瞧見同伴尸體上留下的傷痕,還有被打得稀爛、報廢的機械外骨骼,忍不住倒吸冷氣。
雖說監獄犯人改造比例高,但這座監獄規模很小,負責的貧民窟也排不上名次,監獄犯人的平均實力自然高不起來。他們一行十二人都是自小接受改造和訓練的精銳,上邊兒配給他們的武器也是主流。別說沖進監獄殺個人,哪怕是將整個監獄炸上天也能來來回回炸三五遍。
萬萬沒想到,還未攻入監獄牢房區域,同伴先死了一個。
“有監控記錄嗎?”
他們穿戴的機械外骨骼暗中藏有監控,不僅能探查外界偷襲,還能記錄外界的影像。
“沒,全被毀了。動手的人干脆利落,多半還是個行家。”
其中一人面色凝重。
聽到這話,同伴的臉也隨之沉了下來。
須知,世界上最先進的科技全部掌握在七大家族手中。反觀自由軍人才單薄,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來研究七大家族投放外界的東西,試圖逆推,但破解、掌握速度也遠不及七大家族。
根據上邊兒的情報,自由軍這些年折騰的玩意兒是七大家族幾十年前就不玩的。
畢竟,七大家族不用任何付出就能通過黑塔掌控核心技術,他們不用知道這些技術如何創造,只要知道如何應用、如何分配。自由軍那群烏合之眾就是草臺班子,唱戲耍猴給人看的。
此時卻跳出來個熟悉這批新式機械外骨骼的人,絕對不可能是自由軍的人。
莫非七大家族出了內鬼?
幾人交換了意見,選擇將情報傳遞回去。
而他們今晚的任務目標,自由軍兩位老骨干之子傅淼卻不知所蹤。
他們侵入監獄系統,發現傅淼還未被轉移,但他所在的3C區44號牢房是空的。
“人離開沒多久,難道是我們的行動泄露了?”
“這難說…”
為了不被自由軍發現,他們離開前將監獄扎炸上了天,徹底毀尸滅跡。
當看到監獄在一陣爆炸中毀于一旦,火光沖天渲染半個天空,裴葉忍不住咋舌。
“說滅口就滅口,真的是狠人啊。”
傅淼揉著肚子一臉菜色。
他被裴葉抗在肩膀上一路越獄狂奔,胃都要被頂出來了。
“七大家族為了維護他們的地位和統治,這樣血腥霸道的事情沒少干。”傅淼眼眶泛著生理性的紅暈和淚光,“我的父母就是被他們的爪牙暗殺的——他們比隸朝末年的暴君還要暴君。”
裴葉一屁股坐在小山坡上抽煙。
也真難為女主花輕輕了,居然能在這樣的背景下安安心心做美食談戀愛,歲月靜好。
不過轉念一想,花輕輕本身就生活在光明之中,所見也是光明,以她為視角的文字中自然很難看到美食、愛情之外的元素。裴葉咂嘴,在監獄這陣子嘴巴淡出個鳥,她懷念美食了。
裴葉道:“你的父母是自由軍的骨干成員,怎么會那么容易被暗殺?”
這骨干是摻了水嗎?
安保也不給配上?
傅淼看著被火光籠罩的監獄,慶幸逃出生天的同時也對裴葉生出幾分信任。
“…要不是被出賣,多半不會出事…他們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而死的。”眼底泛著毒蛇般的陰冷,不知何時裂了一條縫的圓框眼鏡被他取下,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唯獨發白的指節出賣了主人的內心情緒,“我看過父母生前留下的日記本,基本能確定其中一名叛徒的身份。”
“誰?”
傅淼瞧了裴葉一眼,本不欲說。
他對裴葉的幾分信任還不足以讓他說出這些。
但——
興許是此時缺一個傾訴的對象,傅淼一屁股坐在裴葉身邊,佝僂著背低語。
“我父母的助手,絕對是他。”
“我想,他一開始也許不是內應,不然也不會被推薦給我父母當助手。呵呵,我曾無意間撞見他向我父母借一筆錢,說是他兒子生了怪病,亟需最好的醫療條件…才能有幾分治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