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流落荒島,定要絞盡腦汁設法逃離。
可常威與黃蓉卻不同。
常威是剛剛接觸到從前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神奇武學,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修煉進境,徹底沉迷了進去,一門心思只想著練功,根本沒考慮過目前的處境。
黃蓉則本就是海島宅女,打出生起,就在桃花島宅到如今,身在海島自是毫無困擾。
她從小就沒有玩伴,扮家家酒都只能自己跟自己玩,現在有了常威這么一個既能體現她“慧眼如炬”,又能擔當上好沙包,讓她盡情展現“高強武藝”的玩伴,她自然也是不著急,頗為期待常威的成長。
小島雖不大,卻也有淡水可飲,有樹林供柴,有山洞避風,又有各種野味海鮮充饑,因此二人竟是都沒有想過離開的事。
午后。
樹林之中,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前。
常威垂手肅立樹前,緩緩抬起右手,呼吸之間,運勁于掌,整只手掌,霎時變成青黑之色,宛若鐵塊鑄成。
忽然,他暴喝一聲:“鐵沙掌!”
手掌應聲而出,狠狠拍在樹身上,嘭地一聲爆響,樹皮炸裂,木粉紛飛,堅硬的樹干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深達半寸,宛若斧鑿的掌印!
“不錯!”旁觀的黃蓉秀眉一揚,眼過一抹驚嘆:“才修煉一個上午,居然就有了這等掌力!不過…”
她眨巴兩下眼睛,頗為困惑地看著常威:“為什么要叫出來?”
常威沉吟一陣,鄭重道:“那樣子比較有氣勢。”
“唔…”黃蓉食指點著下巴,偏著腦袋,回想一二,竟意外地覺得,常威出掌前那一聲暴喝,還真的頗有幾分威猛氣勢,與鐵沙掌的剛猛勁力相得益彰。
可是…
“氣勢是有了,然而把自己的招式名叫出來,不是會讓敵人早有準備嗎?這樣子打架是不是有點傻?”
“這不是傻,是光明正大。”常威背負雙手,昂首挺胸,“男子漢大丈夫,行走江湖,就是要堂堂正正,挾煌煌大勢,摧枯拉朽,橫行天下!”
“好志向!好氣魄!”黃蓉豎起大拇指,贊嘆一聲,又挽起袖子,招手道:“來來來,我們再打一場,你先打贏我,再來吹噓摧枯拉朽、橫行天下吧!”
常威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我鐵沙掌很兇殘的,你就不怕我打傷你?”
“你呀,摸得著我的衣角再說吧!”
黃蓉嘻嘻一笑,輕盈躍起,碧波掌法若重重海浪,朝常威罩去。
理所當然地,她又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
鐵沙掌乃是專修掌力的功夫,練成之后,掌力剛猛,威力巨大,但并沒有什么招式打法。
畢竟,這只是江湖上廣為流傳的“鐵沙掌”,而不是鐵掌水上飄的那一門“鐵掌功”。
常威練了半天鐵沙掌,掌勁是練出來了,可招式方面,仍然是個門外漢,壓根兒跟不上黃蓉的節奏。
一番比斗,常威又一次成了人形沙包。于是他痛定思痛,決定修煉輕功。
黃昏。
常威立于海邊沙灘,深吸一口氣,內力涌出丹田,疾行至雙腿經脈,高喝一聲:“八步趕蟬!”
腳下沙灘炸裂,沙礫迸射間,常威身如離弦之箭,疾掠而出!
砰砰砰!
沙灘連續炸裂,團團沙礫激射,常威連踏四步,竟于須叟之間,飆出十丈出頭,足有三十多米遠!
常威再踏兩步,每一步都比之前飛掠地更快更遠,僅這兩步,就閃電一般飛掠過六七丈的距離。興奮之下,他竟是一個轉折,向著海面疾掠而去。
“蜻蜓點水!”
他一腳踏在海面之上,腳掌一踏之下,水面轟地一聲炸開,常威則若落水的大石一般,于水花飛濺之中,毫無懸念地沉進了水底。
“這個笨蛋…”黃蓉一巴掌拍在額頭上,一副不忍卒睹狀的模樣。
連她爹爹那等人物,都不可能在無從借力的情況下,平空行于水面。常威這笨蛋,學會輕功才不過半天,居然就想直接踏水而行,難不成以為他比她老爹還要厲害?
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時,她就見常威腦袋浮出水面,抬手抹去臉上海水,一本正經地對她說:“蜻蜓點水失敗,看樣子我的輕功還差點火候。”
黃蓉失笑:“你還真以為你能踏水而行呀?”
常威點點頭,很是認真地說道:“理論上,只要我速度夠快,踏水時的爆發力夠強,確實是可以的。”
瞧他信心滿滿的樣子,黃蓉竟然無言以對。
接下來幾天,常威繼續勤練武功。
白天時,苦練鐵沙掌、摔碑手、八步趕蟬,夜晚打坐修煉龍吟鐵布衫。
龍吟鐵布衫小成之后,修煉進度一下慢了下來。究其原因,還是在于必須將大量真氣,消耗在體魄強化上。
而體魄強化,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別看他橫練功夫已至小成,可小成的龍吟鐵布衫,防御力其實很一般。既擋不住鋼刀鐵劍之類的利器,也防不了黃蓉的“蘭花拂穴手”,更別說一流高手飽含內勁的重手法轟擊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人的身體過于脆弱,想要修煉到能用皮肉硬頂刀砍劍刺,還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即便常威的龍吟鐵布衫,因那神秘暖流發生了變異,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突破人類血肉之軀的天然局限,令他變成真正意義上的“銅筋鐵皮”。
即使某一天,他成了真正的銅筋鐵皮,凝煉出的真氣,也會繼續強化他的骨骼、肌肉以及內臟。這一來,還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練出傳說中的護體罡氣。
倒是他的力氣確實越來越大。幾天功夫,已經能輕松舉起三四百斤的石塊了。
這天晚上,兩人吃過一頓沒加任何調料的野味燒烤后,沉迷練功的常威,終于懷念起了鹽的味道。
“蓉兒,咱們這樣子不行啊。別的調料有沒有無所謂,可不吃鹽,身體怕是頂不住。”
也說不清是哪一天,常威自然而然地叫起了“蓉兒”。
而黃蓉對此并無惱意,同樣是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孤島荒蕪,只有常威與黃蓉。幾天下來,兩人朝夕相處,對練武功,不知不覺,已變得很是親近。從前天起,黃蓉脫去外衣,只著貼身短衣下水抓魚時,就已經不再讓常威回避了,反招呼常威下水,與她一起捉魚戲水。
此刻,聽了常威一番話,黃蓉頗為不悅地嘟起了小嘴:“你是在嫌我做的東西不好吃?”
“哪有!”常威斷然否認:“蓉兒你的廚藝,自是天下無雙。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蓉兒你廚藝再棒,沒有調料,也難以盡展才華。我堅信,倘若有調料,哪怕只是一味白鹽,你也能做出天下無雙的美味。”
“算你會說話。”黃蓉聽得美滋滋,俏生生白了常威一眼,道:“我在家的時候,吃的都是自家仆從煮的海鹽。不過煮鹽并非用海水一煮就行,還需要以數道工序,濾去海水中的雜質,令煮出的鹽粒不顯苦澀。可惜我并不懂如何濾去雜質,否則咱們倒是可以自己煮鹽。”
黃蓉都不懂如何煮出味道純正的食鹽,常威就更不懂了。雖然可以慢慢嘗試,但不懂工序的二人,還不知要花幾天功夫,才能煮出不苦不澀的食鹽,而常威嘴里早已淡得直冒清水,一兩天都等不得了。
“要不,咱們想辦法離開這里?”
“可以呀,這幾天一直在刮東南風,我們可以扎個木筏,乘風前往陸地。”
“登陸后,咱們去哪兒?”
“據說大宋行在臨安,繁華為天下之最,我呀,早就想去看看呢。咱們到了陸地,就去臨安如何?”
“沒問題,就去臨安。不過我有個問題,咱倆身上好像沒有一文錢…”
“我輩江湖兒女,行走天下,還用得著帶錢嗎?到處都是有錢人,我們可以盡情地劫人家的富,濟我們的貧!”
“…”
休整一晚,次日一早,二人開始伐木造筏。
常威修煉了幾天鐵沙掌、摔碑手,掌上功夫已相當不錯,碗口粗的樹干,三五掌下去就能硬生生拍斷。有他這個壯勞力,不過小半天功夫,便伐夠了扎筏的木料。
常威伐木時,黃蓉采摘堅韌野藤編織繩索,又收集寬大樹葉、樹皮,用以編織簡易船帆。
二人通力合作,到黃昏時,就成功扎起了木筏。
天色已晚,今日顯然不可能離島,二人回山洞休息一晚,次日上午,風起之時,將木筏推入海中,乘木筏離開小島,望陸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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