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日這天注定載入大明史冊,這一天朱慈烺取消了早上的朝會,這一天自天剛亮起,宮內上上下下便開始忙碌起來。
一個月前,朱慈烺終于得到確切的消息,大明遠征軍在安國郡王劉鴻漸的率領下,攻陷了莫斯科城和克里姆林宮。
也就是說從那天起,大明的疆域擴大的一倍半,大明先前有多少疆域沒有人比朱慈烺心里更清楚了。
猶記得當晚朱慈烺失眠了,第二天朱慈烺托著熊貓眼仍舊意氣風發的在皇極殿進行朝會,他就如一只剛學會說話的鸚鵡般在朝堂上興高采烈的對眾臣訴說羅剎國的遼闊,以及大明得到這么一大片土地后的構想。
眾臣們自然也高興,為了這次遠征兵部戶部聯合起來想盡辦法運送物資,耗時一年還多的西征終于宣告落幕,他們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因為朱慈烺每隔三天就會派人督促兵部和戶部,甚至威脅他們一定要按時將補給運抵前線,有任何重要消息也一定要最快速的報給他聽,即便是半夜。
為此兵部和戶部先后已經有數十個官員被責罰甚至罷黜。
朱慈烺在朝堂上眉飛色舞了大半天,終于慢慢的意識到一個問題,突然獲得如此龐大的疆域該怎么治理?
那里沒有什么民眾,聽聞僅有的數百萬人被他的劉卿殺的殺、驅逐的驅逐,萬里曠野數百里竟不見一人。
朱慈烺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去治理一個龐大且沒有人口的疆域,這簡直太難為人了。
而且羅剎國大部分區域冬天冷的嚇人,夏天雖然也暖和但極為短暫,朱慈烺在朝會上廢了半天口舌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甚至朝臣們還不如他,朱慈烺起碼還去過羅剎,知道那邊長啥樣,這些個臣屬出過關的都沒有幾個。
下了朝后朱慈烺又召集內閣議事,但一直商議到下午仍舊沒定下調子,最后還是次輔韓郁說了一句,‘要不,等安國郡王來了再作商議吧’,才算是終結了新疆土的會議。
于是乎從那天起已經過了青春期的朱慈烺每天都在度日如年,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望遠征軍凱旋。
數天后,消息傳遍了順天府,又半個月后得幸于大明宣傳部內緝事廠的傳播,安國郡王東征一年為大明開疆拓土的事跡傳遍北方,并迅速的向江南擴散。
焦躁的六月慢得嚇人也熱得嚇人,終于在昨日朱慈烺得到了準確的消息,遠征軍明日午后便可抵達京城。
這一天,從錦衣衛到五城兵馬司,從內閣到普通的百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五城兵馬司(相當于后世的公安局)甚至還給京城的百姓發了不少禮花,因為朱慈烺特令,全體百姓狂歡三日,皆可出城與百官一起迎接遠征軍。
卯時三刻,錦衣衛開始在安定門外作最后的布置,四處都被布置的紅紅綠綠,從安定門往城外三十里,皆以紅綢鋪地,彩綢為欄。
道路寬約六丈,起始位置由禮部、兵部官員相迎,而后在安定門外又搭建了高臺,高臺上自然是為朱慈烺和內閣成員留的位置,高臺下則由百官相迎。
司禮監秉筆龐大海吆五喝六的指示下人們搬東西,此番盛事大明三百年鮮未有之,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事情辦砸了朱慈烺肯定會大發雷霆。
在宮內龐大海幾乎萬人之上一人之下,在宮外也與外臣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但內外加在一起,他也不敢去觸安國郡王的虎須,至少現在不敢。
巳時剛過,京城的百姓們已經將安定門外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五城兵馬司努力的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午時未到更多的百姓加入迎接的浪潮,內閣首輔擔心出事情在朱慈烺未來臨前又緊急從北大營調派來五千禁衛軍負責警戒。
禁衛軍以來百姓們的秩序果然好了不少,這時的禁衛軍全部是上過戰場的,大家的目的一致都是為了見見為大明立下不世功勛的安國郡王,犯不著因為看個熱鬧被抓緊刑部大牢。
午時二刻,朱慈烺身著常服在虎賁營的護持以及錦衣衛儀仗隊的包圍下登上了高臺,他手里拿著一根望遠鏡,在路兩旁百姓們山呼萬歲的浪潮中,一邊時不時的揮揮手對子民們微笑,一邊時不時的舉起望遠鏡朝著三十里外的方向眺望。
“來了來了!皇爺,安國郡王距離咱這兒只有不到一里路了!”龐大海托著肥胖的身體騰騰騰騰的登上高臺向朱慈烺報喜。
“恩,朕看到了。”朱慈烺也笑了笑。
說實話,劉鴻漸被空前的迎接場面給嚇了一跳,路兩旁聚集的百姓們實在是太多了,歡呼聲之下以至于他都聽不聽禮部官員對他說了些啥。
畢竟作為統帥他還要時不時的給路兩旁的百姓們點頭致意,時而揮一揮手就能引得百姓們歡聲雷動。
“老顧,你說咱現在想不想超級巨星?”劉鴻漸回頭對顧佳道。
顧佳這短時間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去年西行遭遇那次大變后顧佳由于受凍時間過長便落下了病根,三個月前又得了一場嚴重的風寒。
若不是劉鴻漸的特效藥,顧佳很可能已經回不來了。
“呵呵,大人現在就是超級巨星,一直都是。”顧佳欣慰的道。
超級巨星這詞兒顧佳從劉鴻漸口中聽過兩次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從兵部侍郎到講武堂院長,顧佳幾乎是全程看著大明從積弱到中興,而這一切的操盤者就是劉鴻漸,所以劉鴻漸自然當得上這一殊榮,雖然他這話聽起來會讓別人以為他在拍馬屁。
“只是大人…當心功高…”顧佳滿臉的疲憊皺著眉頭說了半句話沒有接著說下去。
“呵呵。”劉鴻漸權當是沒有聽到笑了笑繼續與民同樂。
又走了大約一刻鐘,劉鴻漸終于看到了安定門下的高臺,他甚至在高臺上看到了自己的老爹。
老爹是真的老了手里還拄著拐杖,快七十歲的人了,頭發花白臉上的匹夫也都是褶皺,但劉德隆仍舊帶著老花鏡舉起手擋著陽光朝著隊伍里的人眺望,似乎是在找自己的兒子。
遠征軍在距離高臺三百步的距離上全體下馬,步行向高臺而去。
“圣旨!安國郡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