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那俘虜后解興華徑直的朝著營地走去,于勒則劃著十字在哥薩克俘虜尸首前禱告。
“怎么樣?戰果如何?”解興華見營地多了好幾匹馬,高興的道。
“千戶大人,共追到八匹馬,不過有一匹受了傷,估摸著沒法騎,另外還有三匹死馬。”余亮道。
有了這些馬匹,他們的趕路速度就能提高,至于死馬,那是現成的干糧,這寒冬臘月的即使不風干也完全不會壞掉。
“老解,跑了幾個。”吳蓬低沉著聲音道。
“沒事兒,跑就跑了吧,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必須連夜趕路了。”解興華從手下手中接過酒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道。
剛才那俘虜如果沒有說謊,也就是說即便剛才的騎兵全部被他們干掉,該來的還是會來。
解興華只是想不明白,羅剎國人至于嗎?
大明是占了一塊領土,可誰規定那塊領土是你們羅剎國的?
就為了他們這一小撮兒人,羅剎國就敢派大軍來圍剿?
他們不就是去歐羅巴玩了一圈兒,買了一大堆沒用的書,順帶拐了幾個神父一個小孩兒,至于這么勞師動眾的嗎?值得嗎?
當然,這都是解興華的想法,他不理解羅剎國人,也不理解顧佳,更是看著那幾個神父就煩,但是,他這輩子只服一個人,也只信一個人。
既然這任務是王爺交給他的,他就是拼了命也會將顧佳完整的帶回去。
“王爺曾說過,不可以等閑看法來看羅剎國,他們既然一直緊咬著不放,肯定不會前功盡棄,就聽解大人的,咱們收拾收拾,趕緊上路吧!”
顧佳嘆了口氣,已經趕了一天的路,現在夜了也不能睡覺,他真個感覺到不服老真是不行,老腰又開始疼了。
“大明人,我們要回去!”幾人正商量間,卻是從歐羅巴帶回來的三個神父走了過來,嘴里還嚷嚷著生硬的大明語。
“顧大人,他們認為剛剛太危險了,他們不想跟著咱們回大明。”湯若望剛才都已經勸說了好久,但顯然并不奏效,無奈的對顧佳道。
顧佳上前勸說了一陣,那三個神父反倒是更加激動的要回去,這才一個月時間他們就遭到了四次刺殺,這太危險了。
見陷入了僵局,解興華走上前去接過了話茬。
“三位神父,王爺可是答應你們,到了大明要給你們建那什么大教堂咧,怎么能就這么回去了?
大明有數千萬人,你們的主難道就不想把福音傳到東方嗎?
考慮一下吧,咱大明的百姓可是虔誠的很咧!”解興華露出個蜜汁微笑沖為首的神父道。
為首的神父怔了一下,似乎是在權衡利弊,去遙遠的東方,建立一座屬于他們自己的教堂,一直是他們的愿望。
這神父與另外兩人嘀咕了兩句,似乎是商量著什么,艾薩克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么,小手只是拉緊那神父的衣角。
很顯然,他也想家了。
“請允許我們回去,我們認為以后也可以去大明。”理想和生命之間,三人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
“好嘛好嘛,既然你們想回去,咱也不能攔著。”解興華倒是也沒想為難他們,隨口道,可誰知話剛說完顧佳便向他使了眼色。
他們不遠萬里去歐羅巴,就是為了考察和尋摸人才,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三個,就這么放回去顧佳又怎么甘心。
這三個神父雖然能力一般,但他們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歐羅巴人,了解那邊的科技、文化,甚至是大學、軍隊的各種制度,這對大明來說有很大的借鑒意義。
不到萬不得已,顧佳不想放人,即便是強制。
“走可以,但是…馬不能給你們,你們自己走回去吧。”解興華當然明白顧佳的意思,沖那三個神父道。
此地方圓數十里都荒無人煙,沒有馬,只憑兩條腿,凍死你丫的。
“這…”神父眉頭皺成了川字,眼神看向解興華似乎是想爭取什么,但解興華裝作沒看到壓根就不理會。
“我們走也走回去!”似乎明白大明人不可能將寶貴的馬匹分他們三個,這神父拉著艾薩克的手當頭便向西走去,其余兩人也隨即跟了上去。
“咱得提醒一下你們,這林子里頭有不少狼!”解興華提高了音調怪聲怪氣的沖三人說了一句。
三個神父年紀都不小了,自然知道群狼的厲害,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跟著大明人走,不一定會死,但徒步回國…他們已經向東走了一個月,走回去,又需要多久?
最終三個神父還是選擇了回頭。
解興華等人將三匹死馬分割,將馬腿等便于攜帶的肉掛在其余馬的馬背上,收拾好了行裝后,一行人踏著夜色向遙遠的東方奔去。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顧佳一行人每天只休息不到三個時辰,沿著來時路過太海、北高海,向東一路狂奔。
正月二十,一行人行至騰吉斯。
此地已經出了奧斯曼人的地界,進入了羅剎國,解興華為了安全起見只得晝伏夜出。
一個多月以來,不少人的手腳都凍傷了,顧佳受了風寒,差點沒撐下去,若不是解興華攔著,那擅長醫術的神父差點要給顧佳來個放血療法。
多虧了臨別時劉鴻漸贈予的神藥才保得一命,饒是如此病了半個多月,每日還要繼續趕路,顧佳瘦得皮包骨頭,一如那風中的麻桿。
“顧大人,您還好吧,要不要停下來歇會兒?”解興華放慢了速度,對顧佳道。
一路上顧佳的執著讓解興華欽佩,自己命都快沒了,他還不斷的給幾位神父打氣,給他們講述大明的繁華。
“我沒事,繼續趕路吧,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八九天咱們應該就能到伊犁了,咳咳——”顧佳沖解興華擺了擺手道。
伊犁已經是大明的地界,雖然才被大明收復不久,但只要踏上那片土地,量羅剎國也不敢再放肆。
“是啊大人,一晃快一年了,這一年不容易,回去咱得讓王爺好好請咱們吃頓酒!”解興華打趣道。
“呵呵,這是到了阿拉木圖了吧。”馬上就要到家了,顧佳臉色也很不錯。
“恩,前頭就是克爾布山,過了那山谷便是一馬平川了,咱上前頭瞅瞅去。”解興華說完拍馬向隊伍前頭奔去。
一個時辰后,一行人行至克爾布山山腳下,天漸漸放亮,解興華命令就地扎營。
晝伏夜行還有個好處便是白天生火不容易被發現,現成的馬肉兌新鮮的白雪,隨便一煮放點鹽巴就是一鍋好湯。
二十幾個人吃完了飯便裹著皮氈就地入眠,趕了一夜的路,所有人都累壞了,只片刻除卻值守的兩人外,臨時營地便傳來各種打鼾聲。
張興志百無聊賴的蹲坐在帳篷邊望著風,孫長樂則拎著酒囊邊啃著骨頭邊喝酒。
靜謐的朝陽揮灑在大地,四處白茫茫一片,熠熠閃光。
突然,張興志感覺地上似乎震了一下,他一個機靈站起身,小跑著爬上一處巨石,舉著手朝遠處望去。
“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