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北洋水師艦隊數百門火炮齊鳴,也不管炮彈是否能造成殺傷,任務只有一個——拖住西城的炮臺以及城上的火炮,給城內的秦拱明創造時間。
西城上的荷蘭人果然開始還擊,而且卓有成效,畢竟居高臨下有優勢,直打得夜空里火星四射。
實心炮彈轟擊包覆鋼甲的戰艦,可不就是火星四射,劉鴻漸趴在甲板邊只掃了一眼心里便暗自咂舌。
“這便是戰爭的魅力!”劉鴻漸似有所感道。
“老爺,咱還是回艙里吧,這外頭太危險了。”牛壯手里拎著個重盾護在劉鴻漸身邊甕聲甕氣的潑了一盆冷水。
“你懂個蛋,不在死亡的邊緣起舞,又怎能感受戰爭的美妙!”劉鴻漸望著猶如火樹銀花般的戰艦,繼續道。
忽然一發炮彈好巧不巧的正中山海關號前艙板,巨大的沖擊力使得炮彈在艙板上留下長長的劃痕,又濺落在了甲板上,而后彈起來射向劉鴻漸二人所在的方向。
砰——的一聲,雖然已經連著兩次彈射,牛大棒槌還是被炮彈彈出去好幾步遠,但重盾死死的護在了劉鴻漸的面前。
“老爺…”牛壯扔掉盾牌趕緊去扶劉鴻漸。
“保護王爺!”一旁的護衛趕緊都舉起了盾牌圍攏過來。
“走走走,去艙內…”
城內的戰斗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荷蘭人的戰斗意志十分頑強,以至于進入巷戰階段后仍然不肯放棄。
歐瓦特總督甚至親自負責指揮戰斗,雙方在城內的街區進行了史無前例的手榴彈對轟。
到了后來街道兩旁的房落變成了一片火海,秦拱明所率領的白桿兵終于將荷蘭人圍堵在了總督府里。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熱蘭遮城內的激戰仍在持續,城墻在明軍里外夾擊、狂轟濫炸之下已經宣告易主,只余靠近城北的地方仍舊有喊殺聲傳來。
“王爺,那荷蘭總督歐瓦特就在前方的總督府里,但是他們的防御措施做得太到位了,短時間內還攻不進去。”秦拱明帶著士兵們戰斗了一整夜,說話聲仍舊十分沉著,甚至透著興奮。
“那手榴彈轟呀,看到沒往那窗戶里扔!城放炮呢?卸下來幾門,本王就不信了,萬里長征還能被這最后一哆嗦給絆住了!”劉鴻漸望著前方堡壘似的總督府惡狠狠的道。
“王爺,手榴彈已經…已經用盡了!卑職已經著人去拆卸城放炮,預計還要一個時辰。”秦拱明為難道。
“等會兒,你們在這兒待著。”劉鴻漸突然想起了什么,跟秦拱明打了個招呼便鉆進了街邊一處被燒得不成樣子的房子里。
“秦將軍,快派人來取手榴彈,給本王轟死他丫的!”片刻后,劉鴻漸從破屋子里出來,有些氣喘的沖秦拱明招了招手。
北洋水師用不到這玩意兒,軍中的手榴彈還是秦拱明從泉州帶來的,只一夜兩萬多枚手榴彈便消耗殆盡,足見其消耗之大。
秦拱明不明所以,心說那破屋子哪里有手榴彈,但進了屋子整個人都傻了。
破屋子內分明的擺放著整整五箱子手榴彈,一口箱子二十枚,羅列的整整齊齊。
“天吶!王爺…你…這…”秦拱明看著地上的手榴彈不知所言,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你什么你,趕緊的,沒有必要憐憫不肯投降的敵人,給本王送他們見上帝去!”劉鴻漸拍了拍手道。
手榴彈自然是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來的,AKM消耗了近半的子彈,也留下來很大的空間,劉鴻漸自然不肯浪費。
這些手榴彈都是他的備用作戰資源,萬一以后被人陰了翻盤用的殺手锏。
除了手榴彈外,里頭還存放著兩百多斤肉干、五六壇madein皇宮的美酒、十數桶飲用水。
除此之外空間還有兩大口木箱子,里頭則存放著他平時的換洗衣物,以及臨別之際三個老婆兩個情人給他準備的吃的、用的,這些都是出門在外的念想暫且不貪。
倒不是劉鴻漸有被迫害妄想癥,他也不希望用到這些東西,但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萬一呢?
秦拱明有了手榴彈頓時充了雞血般,命令力氣最大的幾個擲彈兵前來領彈藥,又命令火槍兵負責掩護。
頂層堡壘的窗戶開的特別小,想將手榴彈精準的投入堡壘唯一的窗戶,不僅需要力道更需要準頭。
“呀呀呀——沖啊!”
“等會兒!”擲彈兵提著手榴彈正待沖鋒,卻又被劉鴻漸攔了下來。
“王爺,怎么…”秦拱明疑惑道。
“你瞧。”劉鴻漸指著前方的堡壘。
堡壘上層的門已經打開,一個荷蘭士兵舉著白旗在堡壘上左右搖晃。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秦拱明自然知道白旗的意思,事實上舉白旗代表投降是少有的東西方公認,而且都可以追溯到遠古時期。
荷蘭人手中都有望遠鏡,大概是他們也看到了明軍的動作,能抵抗到現在他們已經竭盡全力,他們并不想陪著歐瓦特一起死。
歐瓦特總督最后是被英格蘭士兵綁出來的。
“歐瓦特,你寧愿為你的國家戰死,也不肯投降嗎?”常鈺不知從哪兒倒騰來一把椅子,劉鴻漸坐在椅子上沉聲對歐瓦特道。
一旁的何斌趕緊同步翻譯給歐瓦特聽,誰知歐瓦特一見何斌竟變的面目猙獰起來,似乎是想明白了這場戰爭的始末。
這時候的何斌哪里還會懼怕歐瓦特,沖到歐瓦特身邊上去就是兩巴掌,并痛罵他的不仁不義,歐瓦特被捆綁的結結實實,挨了兩巴掌卻只能奮力掙扎。
“好了何斌,退下!”劉鴻漸知道這廝已經從牢獄里找回了老婆孩子,便喝止了何斌。
對于敢于殉國的人,劉鴻漸保持著最低限度的尊敬,即便他是歐羅巴人。
“秦將軍,送他上路吧,痛快點,莫讓人受罪!”劉鴻漸吩咐秦拱明道。
“卑職遵命。”說完秦拱明便從身后的親衛中拉出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手里還提溜著一口大刀。
這壯漢就這么拎著刀走向荷蘭駐臺灣總督歐瓦特,歐瓦特藍色的眼睛頓時定格在那口大刀之上。
“我愿意投降!大明的王爺,我愿意投降!”
歐瓦特沖劉鴻漸大喊,又想到大明人根本聽不懂他說什么,眼神看向何斌,但發現何斌根本不搭理他,不由得急沖沖的朝著后頭幾個同樣被綁縛的手下大吼。
“王爺,歐瓦特說他愿意投降。”熱蘭遮城內的新通譯陳圭趕忙站起身來道。
“你大爺的!”劉鴻漸簡直想罵娘,這也太能裝犢子了。
他還以為遇到個敢于殉國的狠人,沒曾想也是個慫包,真特娘的浪費情緒。
“你是哪個?”劉鴻漸瞅著這通譯便不爽。
“回王爺,小的叫陳圭,福建泉州人,小的…”陳圭見劉鴻漸提問,趕忙滿臉堆笑的報上籍貫,并尋思著怎么活命。
“我呸,泉州那么多英豪,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漢奸!
來人,將此人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