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上馬追擊,記住,降者不殺!”劉鴻漸早沒了剛開始的興奮,幾乎是低沉著下達了追擊的命令。
“大人,為何不能殺?”吳炳豪一聽便急了,大老遠跑來除了想精忠報國之外,哪個士兵不想賺取點賞銀。
敵人而已,韃子是敵人,潰逃的叛逆軍也是敵人,為什么不能殺?
吳炳豪心直口快直接呼出了周圍所有士兵們的心聲,只是他說完便后悔了,因為一抬頭他便看到劉鴻漸凌厲的眼睛。
“因為他們是漢人!狗ri的哪兒那么多廢話,令行禁止!再啰嗦,回家種地去。”劉鴻漸大吼道。
歐羅巴的殖民者已經遍布全球,可大明在做什么?
外患除完,又要除內亂,漢人自己間的屠殺,面對的只是一群連飯都吃不飽的可憐人,你殺了他便有成就感了嗎?
于心何忍?就為了幾塊可憐的賞銀?
貪心不足失卻良知,劉鴻漸豈能不憤怒。
“得令!全體都有,追擊叛逆軍,降者不殺!”陸海波雙手抱拳,拉扯著被劉鴻漸吼傻了的吳炳豪領命而去。
“林河!”劉鴻漸又道。
“卑職在!”林河趕緊從親衛隊中擠過去。
“目標前方勛貴大營,若是跑了一個,本王唯你是問!”
“得令!”林河昂聲應達,隨即翻身上馬。
狗ri的朱常潤,老子不把你弄死,就是你孫子!
“王爺,完了!完了!親衛軍也完全不是京營兵的對手,咱們快撤吧!”徐允禎祖宗只附體了不到半個時辰,親衛軍的敗退猶如從天而降的如來神掌,一下子將這廝從天堂打入地獄。
“退?往哪退?你不是說沖破京營兵陣營猶如土雞瓦狗嗎?你竟敢欺騙本王?”朱常潤聞言大驚失色,竟面目猙獰的扯起徐允禎的衣領來。
最先提出清君側的是你定國公,若不是受了你的蠱惑,本王何以落得如此下場?
出征之前你信誓旦旦的給本王保證,本王怎就信了你這等無能之輩?
早知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回京請罪,倒還能念在血脈之親留得性命。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往哪退?
謀逆乃誅九族的重罪,天哪!想起家里那六十多個兒女,朱常潤肝腸寸斷。
然而還未待朱常潤繼續多言,只覺后腦勺一陣劇痛,竟翻了翻白眼昏了過去。
“去你媽的,成事不足的蠢貨,聒噪!”徐允禎嫌棄的朝著朱常潤的一身肥肉上吐了口痰。
“齊小二,隨老夫撤退!”徐允禎看了看局勢自知不能再耽擱,對身邊自己的親衛道。
“老爺,咱們去哪?”齊小二隱約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背井離鄉,也許還要客死異鄉!
“福建!”
“大人,潰兵太多了,咱們根本攔不住呀!”另一頭,常鈺領著幾個親衛從戰陣前方奔襲而來。
京營兵滿打滿算不到三萬五,潰兵卻足足有八九萬,又皆是被嚇破了膽兒四處逃竄,降者不殺,說的輕巧!
“把他們往滁河方向趕!凡是逃入村鎮亂殺百姓著,皆殺!”劉鴻漸自知此時不能意氣用事,衛所兵無辜,百姓更無辜。
二者若不可得兼,舍兵取百姓。
好在五里橋左邊是襄水,右側是清流水,南邊三十里是滁水,只要圍追得當,天黑之前當能搞定。
另一邊,林河率領著一部火槍兵前來,后方逶迤著一大排的馬車。
“大人,卑職派兵尋遍了方圓十幾里,共緝拿到叛將八十七,但…卑職沒能找到那徐允禎。”林河滿頭大汗,自知事情沒辦好,有些愧疚。
徐允禎?這老雜毛竟然跑了?
劉鴻漸臉色陰沉不定,徐允禎是叛逆軍除卻朱常潤外他的首要目標,但他也知數十萬潰軍之中抓捕全部勛貴有些強人所難。
好在大明如若后世,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沒有路引,叛逆根本無處容身,作為國公辨識度又那么高,找到他也不是難事。
八九輛馬車內,每輛都橫七豎八的捆著八九個勛貴,這些人大多大腹便便如死豬般掙扎著。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都是自己作的!
“知道了,留下一千人守衛,再著兩千人前去浦子口搜尋渡江之船,其余人等且去幫三千營圍捕潰兵!”劉鴻漸沉吟片刻下令。
“卑職得令!”林河知道劉鴻漸心情糟糕,聞言如蒙大赦。
“天寶,你執我令牌,前去廬州府,命鐘辛保領廬州兵前來接應俘虜。”
“小的…卑職遵命!”楊天寶背著AKM正發呆下意識應道。
AKM一年多以來,歷經平定山xi、陜xi闖軍余孽、山海關血戰、遼東敵后戰,又經半年北伐的頻繁過度使用,如今還能正常使用的只剩不到三十把。
就這還是軍械所的宋應星著能工巧匠,修復調換了槍管、擊針單個損毀的槍體。
剩余的幾十把沒有槍管和擊針的AKM若想重新復用,不知還要等到何時,起碼以如今的技術水平根本沒辦法仿作。
不說擊針,只是AKM槍管的膛線,以及槍管材料所需的強度,目下的鋼材和拉膛線的技術根本不達標。
余下的二十多把AKM被劉鴻漸視若珍寶,直接全部退出攻擊陣營,不到萬不得已,只能做狙擊用。
那是他起家的寶貝,全世界只有這二十多把了,還是超級限量典藏版。
夜幕降臨,滁水邊的淺灘早已人滿為患,而且還不少。
數輪手榴彈的轟殺只炸死不到一萬人,倒是滁水邊上潰兵因為搶著滁州橋渡河逃命,被踩死、擠到河里失蹤不知幾何。
陸海波、吳炳豪二人作為追捕的主力,半日功夫,早已累癱在河邊。
三萬余京營軍,看護八萬多叛逆軍俘虜,這在大明也算是罕見。
叛逆軍倒是也夠咸魚,既然沒殺他們,還給他們發軍糧吃,肯定是不用死了,雖然吃不飽,但能活著就夠了。
“啟稟大人,大江東側一凹處停有百只大船,正是那叛逆朱常潤渡江所用,被林參將全數截留,林參將命小的前來通稟!”已是深夜,一個哨騎前來劉鴻漸的大帳內稟報。
“好!辛苦了,且去歇息吧!”折騰了一整日,沒怎么動彈的劉鴻漸都深感疲倦,更別提來回跑的哨騎了。
話說這朱常潤可不是一般的蠢,只不過這倒是方便了自己。
應天府,南精,江南富庶之最,老子折騰一年多,終于能去領略一番了,劉鴻漸放下心思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