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悶十八年,崇禎如今真切的感覺到了舒坦。
如今的他意氣風發,大明因為面前這臣子一年多的折騰終于煥發出了生機。
建奴已除,左匪已滅,闖軍更是過眼云煙,如若不是身體承受不住了,崇禎真想再干五百年。
可是他又深切的知道,相比面前這個放蕩不羈臣子,他的思維已經跟不上,固有的觀念根深蒂固,已經生不出別出心裁的政令。
太子又是那個性子,崇禎一想起來就頭痛,如果沒有劉卿,可以想見,自己駕崩之后,那群朝臣定然又要上綱上線。
這兩年,劉鴻漸給他提的那許多自己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的建議,唯有一條算是深入崇禎之心,那便是軍隊!
兩個月來的太陽沒有白曬,不論是邊軍還是京軍,都因為他的御駕親征而興奮,士氣如虹一點不夸張。
崇禎相信,只要自己大手一揮,這群士兵關于向任何人開刀。
只是…他好像仍然不懂兵,這真是讓他郁悶。
干了十八年皇帝,選了幾十個內閣首輔、三十多個兵部尚書,光是各地的總督都任命了二十多個,可沒有一個成事兒的。
而反觀面前這個渾小子,天天嚷嚷著不懂兵,卻四處征討無一敗績,你說氣不氣?
“這二省的總督,你可有合適人選舉薦?”關鍵時刻,崇禎還是覺得要詢問一番。
也就是劉鴻漸,倘若換了任何人,崇禎是斷然拉不下臉來反復請教一個年輕人各種問題。
“這東北總督臣覺得馮敦厚馮大人就不錯,此人雖是儒生,但卻懂兵。
東江鎮原本臣只留給他三千將士,外加六千余民壯,才數月時間盟軍變擴充至三萬。
而且此番北伐如果沒有馮大人的盟軍,沈艷g城外的關鍵一戰孰勝孰敗還未可知。
臣以為當以馮敦厚為東北總督,分兵四萬,以震懾建奴余孽。”
殘存的螨人部落已經被他下令六十年內不得保有兵器、金屬,不僅如此,還把人家的金錢鼠尾辮兒給弄沒了。
雖然現在大明大軍壓境他們不敢反抗,但若大軍離去呢?
而盟軍向來不吃螨人那一套,死在他們手中的螨人百姓多了去了。
馮敦厚不僅知兵,還是個文人,懂得權衡利弊,想來由他安撫訓教三年正合適。
“至于這盟古總督…便讓烏珠穆沁的巴巴喇暫代吧!”劉鴻漸略微想了想道。
他本來想舉薦黃得功,但黃得功本來就身負山海關一線的重任,自延綏到山海關,綿延數千里的長城大部與察哈爾接壤。
而根據劉鴻漸對察哈爾汗的推算,大明與這廝早晚有一戰。
黃得功動不得,王元霸也不行,這廝就是個大老粗,勇猛倒是勇猛,還是那句話,這個年代猛將的作用愈加的小了。
而且騎兵沖鋒陷陣死傷太過嚴重,大明也賠不起呀!
反觀這巴巴喇,雖然也是不識字,但卻由于部落實力不行,做事知進退。
巴巴喇世代久居草原,知道游牧民族的作戰尿性,更知道各部落間的恩恩怨怨。
而且此人與察哈爾汗是世仇,忠誠度也不賴,不忠誠也不行,他的部落只剩那么點人,不衷心耿耿歸順大明,只有覆滅一途。
以巴巴喇為盟古總督,再把薊州總兵李杰派過去當副手,分邊軍新兵四萬,再合適不過。
建奴已除,京城邊上的薊州鎮、昌平鎮已經沒有設置的必要。
察哈爾以南由宣大總督黃得功統領駐防大同,以東由盟古總督巴巴喇統領駐防科爾沁以西,建烏珠穆沁城,再往北以東北總督馮敦厚統領駐防沈艷g。
北伐兩個多月,劉鴻漸早已想好了后事,略一思索便給了崇禎建議。
“科爾沁以西瀕臨察哈爾屬地,在此地建城是否有些不妥,朕覺得還是靠里一點合適。”總督人選崇禎并無異議,只是把盟古行省的統治中心建到察哈爾部邊上…也太草率了。
“恕臣直言,那什么察哈爾汗、什么黃金家族,在大明的火槍大炮手榴彈面前,都是垃圾!
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最好別來滋事,否則皇上便又可以多好大一片土地了。”
劉鴻漸倒是胸有成竹,論騎兵實力,建奴略勝盟古騎兵一籌,但還不是被他的火槍手榴彈干趴下。
“那何以不直接攻取?”見劉鴻漸說的頭頭是道,崇禎眼睛都亮了,有生之年收復了失地,如果再能開疆拓土,足以成就他后世威名了。
古來帝王,能有幾個不在意功名的,崇禎而已不例外。
“臣打累了,想歇一歇。”劉鴻漸裝作疲憊的樣子,又飲了一口酒道。
剛說完崇禎就不淡定了。
什么叫打累了?這才哪到哪?
定然是這小子又想偷懶吧!
但劉鴻漸接下來的解釋讓崇禎不得不暫緩此事。
與開疆拓土相比,大明內地還是一團亂麻,內政整頓不整頓了?
大明向來講究禮儀,跟人察哈爾才訂立了盟約,馬上就翻臉不認人,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起碼要等一等再撕破臉嘛!
還有,大明已經取得了大片的草原,已經足夠給大明提供優質的蒙古戰馬,搶那么多的草原來費力不說,又不能種莊稼,圖個啥?
姑且先讓那阿布奈占著吧,反正他們除了放牧牛羊什么都不會,所需物品都要向大明購買,銀子最后還不是咱大明的?
真要是打下來,保不準還得賠錢。
最重要的一點,大叔你身體還行嗎?打到一半撂挑子了咋整?
最最重要的一點,老子是真的打累了,如果看到領土就去征伐,打下了盟古,估計這大叔又想打毛子,打完了毛子,再往西又想打穆si林,再往西…無窮盡也。
特么的,老子穿越是來享福的,怎么可能天天去荒野之地吃草殺人!
殺人多無趣,哪里有在家里抱著老婆孩子睡覺自在?
唉,這一年多過的,跟家人聚少離多,看看被曬的黑乎乎的崇禎,劉鴻漸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真是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