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陛下之病雖并未擴散至五臟六腑,但脖頸處的腫塊發病甚急,壓著了血脈,以至陛下呼吸和吞咽都很困難,外加上昨日陛下見到那建奴的奴才范文程,一時急火攻心…”
“你的意思是,只要切除了這個腫塊,緩和血脈的流通,陛下就有機會轉危為安?”
劉鴻漸只關心崇禎的病情,至于那范文程?
這個給他祖宗范仲淹丟人丟到火星的狗東西,既然已經落到他的手里,那便休得好死!
“理論上是如此,可是大人…那樣做太冒險了!”齊銘欲言又止。
中醫以調理、調養為主,結合湯藥、經脈針灸等術,一般的病癥都沒有問題,唯獨是外科手術不見長,更何況是在明朝。
倒不是說中醫做不得外科手術,高手大有人在,華佗的麻沸散便主要是為治療外傷而研制。
困擾古人的向來不是外科手術本身,事實上古人的手藝比之后世不知高出多少。
但是唯有一方面一直困擾著中外的醫者,那便是細菌和消炎。
這個年代莫說是沒有消炎藥,就連細菌這個詞兒都沒有。
醫者只知道傷口沒有處理好,肉便會腐爛,他們能做的便是以刀具切除腐肉,但往往細菌無孔不入,切了腐肉,又滋生新的腐肉,最后病人痛苦的死去。
如果是胳膊腿兒還好說點,大不了繼續切,但那是脖子呀,這玩意兒若是發炎了怎么切?
這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這病人是大明的皇帝呀!
如果是常人,或者就算是個將軍,齊銘也敢冒險一試,可在陛下脖子上動刀子…齊銘想起當年華佗的下場。
保不準得被株連九族呀!
脖頸處血管甚多,而且即便是成功的切除了那個腫塊,但若后期傷處腐爛,那基本上就…
“這手術,本官來做!”劉鴻漸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他自然是看出了齊銘的心思,事實上別看皇帝身邊擁有號稱全天下醫術最高的御醫,但往往限于身份,這些御醫即便醫術高明,遇到給皇帝治病,一般都會選擇最保守的治療方法。
這樣即便是皇帝死翹翹,但治病的方子在那兒擺著,那便是他們無罪的證據。
并非他們醫術不精,只能說明這皇帝天命已盡,跟他們毫無半毛錢關系。
“大人不可呀!”幾個太醫還未出言,參將吳炳豪和陸海波率先出班。
雖然二人知道督師大人略通醫術,偶爾還會去傷兵營給受傷的士兵們縫合傷口。
但在二人的印象里,這不過是大人的業余愛好罷了,聽說大人除了愛給人縫合傷口外,還在京城開著好幾個作坊,對作坊也感興趣…
大人平時大大咧咧二四不在乎的他們已經習慣,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事兒,都不重要!
如今面前躺著的是誰?那可是大明的皇帝,大人怎敢還如此兒戲,以略通皮毛的醫術來在陛下的脖子上動刀子?
那不是找死嗎?
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是如果督師大人被株連了,那將關乎大明所有武臣將士的未來。
是的一點沒錯,對于這些將官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劉鴻漸曾給他們希望,也給了大明希望,他們大多目不識丁、沒有那么高的覺悟,對于精忠報國更是興趣泛泛。
但他們知道,自從劉鴻漸做了這督師,他們吃的好了、穿的好了,軍餉也沒有被克扣,還翻了番,有能耐的也大多升了將官…
事實上,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作為基層的勞動者,他們哪里有那么高的覺悟去談怎么報效國家?
他們所付出的辛勤汗水,僅僅是想讓家人和自己過的好一些。
但這往往又與上位者的理念不沖突,你想多掙些,那么奮勇殺敵來領取賞銀即可,于國于家皆宜。
所謂的眾志成城、萬眾一心,都有一個前提,那便是讓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所做之事的紅利,人非圣賢而無利不起早,莫過于此。
“退下!本官做決定豈是你二人可以置喙的?”劉鴻漸喝退了二人。
他知道這二人定然是有關心他的成分在內,但具體占多大比重,不得而知。
“國公爺,此舉風險極大,陛下萬金之軀,關乎大明國體,還需斟酌呀,否則朝廷里那些…”齊銘自知劉鴻漸脾氣,但該說的話卻一定要說。
“斟酌,斟酌,人都昏迷了,還斟酌個屁,你們能有什么好的法子嗎?
太醫院不是號稱大明醫術之巔嗎?讓皇上躺在這里等死?這便是你們的醫術嗎?”
劉鴻漸想起這個就來氣,保守,保守,都特么的保守,人活著也是受罪,醫者仁心,名利真的就那般重要?
在這個朝代里,劉鴻漸見多了保守,朝臣們保守、醫官們也保守、就連自己的家人也保守。
仿佛激進便是有罪般,若大明一萬萬人都是這個思想,只顧著低頭看路,秉承各種祖制,做著千篇一律之事,大明遲早還要被外夷欺辱蹂躪。
人是應該低頭看路,但不懂得仰望星空的民族是絕對沒有未來的。
劉鴻漸知道這不是他們的錯,鍋是要儒家來背,可若想改變,真是難難難。
儒家是這樣強大,強大到生不出改變它們的念頭來。
“下官萬死,下官有愧!”七八個老太醫被一個年輕人指著臉指責,也不敢有半分反駁,只是又重新跪倒在地,以首伏地,再無言語。
看這樣子,就算是把刀架到這群太醫的脖子上,這些太醫也斷然不敢在崇禎脖子上動刀子。
看來只有自己動手了,劉鴻漸嘆了口氣,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但他斷然不會讓崇禎就這么躺著等死。
好在他手里消炎的藥品還有不少,只要手術不出問題,后期斷然不會出現發炎的癥狀。
“劉卿,你回來了。”正在這時,病榻上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許是屋子里爭辯聲過于吵鬧,昏迷了兩日的崇禎帝竟然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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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歷經磨難,白發蒼蒼而仍愛著這個世界,說起來容易,能做到的大多數都是沒心沒肺,只有少數才是真正的英雄之大者。
一直以來,寒寒都很少寫宮斗和官斗以及商斗,一來限于性格,寒寒是個簡單的人,立志活的自由,不喜束縛,也從來不看宮斗劇。
二來,這方面也確實是短板,這個故事也確實有許多欠考慮的地方,但基本是我想寫的大明,寒寒喜溫情,受不得涼薄,于是這個故事也大多偏向于兄弟情、民族義,而少兒女情、少官斗等爾虞我詐。
人總是有缺點的,能讀到這里的,想來也是認同這個故事所展現的大明世界,謝謝你們,抱歉,又要讓你們多花一個幣,但懶得開單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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