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祖仇清見過陛下!”祖仇清今日砍翻了不少韃子兵,一身的血氣,剛才正與手下兄弟一同大碗的吃肉,突然被召見,也是一頭霧水。
“祖愛卿平身,非朕尋你,你們談,朕去如廁。”崇禎起身離去。
崇禎是見過祖大壽的,祖仇清第一次入朝堂時,崇禎便覺這人有些眼熟,但天下姓祖的何其多,他也并未在意,如今看來,真的是…
他知道自己在這兒反而讓人不自在,而且他也不想聽那些舊事,干脆直接回避了。
“小祖啊!來,過來,坐。”劉鴻漸滿臉笑意,招呼祖仇清坐下。
桌邊的一小盆兒馬肉還冒著熱氣,劉鴻漸從邊上取過一個酒盅,給祖仇清倒上酒。
“來,今日戰事辛苦,本官敬你一杯!”劉鴻漸左手端起一杯遞給祖仇清,右手則端起自己的。
“大人,您…”祖仇清哪里受過這待遇,直接被劉鴻漸整的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客氣啥,你喝是不喝?”劉鴻漸一點沒打算放過。
祖仇清再不客氣仰頭一飲而盡。
“來,吃肉!”劉鴻漸笑瞇瞇的拎起一塊帶骨頭的馬肉遞給祖仇清。
“不是…大人,卑職已經吃飽了…”劉鴻漸笑得越甜,祖仇清反而越發覺得不安生。
有句古話叫什么來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誒,那便多喝點,年輕人,多喝酒有好處。”劉鴻漸又給祖仇清滿上。
“大人,您有什么話便說吧,上刀山下油鍋卑職絕不眨眼,可您別這樣呀…”祖仇清拱手投降,他知道,自家大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交給他。
“早這樣便得了,來坐!
本官有要事交給你來辦,還只能交給你!”
錦州城,總兵府。
祖大壽一臉虬須在看著地圖,到底是上了年紀,那虬須都變的灰白了,只不過五大三粗的身材看起來便是個狠人。
“大人,那些個盟古兵又在鬧騰了!”一個小將前來稟報。
錦州城內有守軍兩萬,其中漢八旗一萬六千余,剩余的乃是來自一個盟古小部落。
“恁的一群癟犢子,又是哪個不開眼?”祖大壽一掌拍在地圖上。
如今明軍大兵壓境,多爾袞讓他堅守錦州,卻只派了這些土雞瓦狗,都是些不服管教的潑皮,外加總是對他冷嘲熱諷的蒙古莽夫。
寧遠城失守的消息一傳來,整個錦州城便開始人心惶惶。
有的傳言明軍人手一桿火槍,排槍陣密集到騎兵不得近身,還傳聞那些明軍皆是長生天派來懲治他們的,因為他們隨手可以制造一連串的爆炸…
祖大壽雖然不大相信但也心里亂糟糟的,偏偏那幾個盟古將領整日沒事便飲酒,喝多了還四處擾民,不是今日強搶了民女,便是明日失手殺死了漢民。
祖大壽不是不想把這群人趕走,可攝政王多爾袞非但不同意,還回信說這些人是來協助其守城,是幫他的。
媽了巴子,是來監視老子的還差不多吧!
多爾袞不若黃太雞,黃太雞起碼還知道顧及些漢軍將領面子,而到了多爾袞便是對漢軍赤裸裸的不信任了。
建虜對漢臣其實一直以來就時持一種矛盾心理,一方面自己人治國不行,只會打打殺殺。
另一方面又擔心被這些腦袋里全是彎彎繞的漢臣騙了,這種情形本來在大清國入關后順風順水的情況下還沒怎么凸顯。
如今大清國內憂外患,外加上不少盟古部族虛與委蛇,這種矛盾便更加激化了。
對于自己的身后之事,祖大壽如今是真的感到疲憊。
他在大清呆了四年了,雖然地位與先前無異,但總覺四處受人歧視,那種眼神里,飄忽的全是狗奴才的字眼。
大明近一年來的改變,他是早有耳聞,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大明安國公,他更是如雷貫耳。
雖然早已事新主,但畢竟在大明傾注了大半生的心血。
如今大明有了這個強權人物,一年來的戰爭,大明勢如破竹,打的大清節節敗退,祖大壽的內心一直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大清能贏,這樣至少能證明他當初的抉擇沒有錯。
另一方面他希望大明能贏,但贏了又如何?仍然是無休止的黨爭嗎?
唉,真是就不該繼續為官,還不如找個窮鄉僻野去放牧聊此余生。
“大人,他們口出粗鄙之言,指責您…”
“派他們去守北城,有懈怠者軍法從事!”祖大壽皺了皺眉道。
他豈能不知這群人罵他什么,也不知道是哪個狗R的竟然還讀過三國演義,知道三姓家奴的典故。
但這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是自己選的,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呀!
據探報,明軍有近十萬,雖有大量火器存在但卻并未見有攻城器械。
祖大壽心里還是很有底的,大不了不出去吧,固守戰他玩了不知多少次,這錦州城他駐守了十年,對這城防布置簡直了如指掌。
不到十萬人而已,沒有攻城器械,二十萬人也休想破他的錦州城!
明軍自南而來,讓那群萌古人守北門也是無奈之舉,雖然這群人沒事就愛找事,但不得不說論戰力,他的那些漢軍真的不如這些韃子。
“報——報總兵大人,偽明大軍距離錦州只有五里!”
一個探子進門稟報。
“再探!”
“來人!取我戰甲來!”
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祖大壽決定放下心中的雜念專心對敵。
少傾,身著大清國制式盔甲的祖大壽來到錦州南門城墻上。
明軍何以停滯不前?祖大壽瞪著距離城墻還有將近一里的大明軍隊心道。
難不成也要來個圍點打援?
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只需要堅守三日,盛京那邊的大軍三日后便可抵達,而這批援軍,依照他對明朝士兵的了解。
大明根本扛不住!
“大人,他們好像推出來十幾門炮!”一個將官眼尖道。
“什么?這將領瘋了吧!距離城墻起碼有八百步,如此遠的距離能對城墻造成什么威脅?”祖大壽疑惑不解。
“向我示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