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玻璃工坊的事,也算是暫時解決了軍械所資金周轉困難的問題,劉鴻漸心里稍定。
接下來的幾日,劉鴻漸借口要在家里學婚禮禮制,天天與二位妻子膩在國公府。
雖然孫秀秀生產楊雪懷孕,但劉鴻漸總有法子讓二人幫他解決個人問題。
前世是個連女生手都沒牽過的學生,哪里知道何為床笫之歡。
如今嘗盡人間春色,方知英雄本色。
唉沒辦法,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他也不想去紅燈區犯錯呀!
這一日,都晚上了,劉鴻漸在書房里,都已經在琢磨今晚去哪屋睡的問題了,突然管家牛大年前來稟報。
說是有一位自稱姓韓的大人前來拜訪,問他見不見。
劉鴻漸就犯了嘀咕了,咱在朝廷里向來是混不吝,那些個文官們見了本官都跟躲瘟神似的。
咋的,這還有個想不開的?自己湊上來?
“帶他來書房吧!”劉鴻漸吩咐牛大年道。
管他呢,如果不見整的跟他見不得人似的,這群腐儒。
片刻后書房外傳來走路的聲響,一個老者掀開簾子進來。
“大人,下官督察院右僉都御史韓伯見過大人!”這人進來后便躬身見禮。
啥玩意?督察院?鍵盤俠來找他作甚?還嫌被他整的輕?
劉鴻漸頭上冒出了一大堆問號。
“你叫韓伯?怕不是要占本國公的便宜吧!”我還叫劉大爺呢,劉鴻漸心想。
“回大人,下官確實是叫韓伯!”這人站在堂前也是一臉的尷尬。
他還是頭一遭遇到去拜訪別人,連個座兒都不給讓的,如今便是尷尬了。
“嗯,韓大人深夜來找本官,所為何事呀?
哦,坐吧,隨便坐,不用客氣!”劉鴻漸見這老頭好像不是來噴他的,還傻愣愣的站著,便提醒道。
為了提升屋子里光線的亮度,劉鴻漸在書房里點了一二三四六根蠟燭,把整個屋子照的透亮。
反正這些蠟燭也不用花銀子,都是他從崇禎大叔那兒順來的。
這叫韓伯的約莫六十歲上下,一身灰色長袍,身材高大而瘦削,顯得格外干練。
“大人如今位極人臣,在大明舉足輕重,毫不夸張的說,您的一舉一動便牽連著整個大明的福祉。
是以,下官想來請教一下,大人打算如何幫陛下整治大明!”說道此,韓伯兩眼放光。
韓伯這人雖然身處督察院,卻不像身邊的御史同僚般迂腐而狹隘,雖然年逾六十頭發大多也白了,他熱衷與名利的心思卻是一點沒減。
如今面前的年輕人是陛下面前紅的發紫的人物,他早有心結交。
奈何自己不僅官位低,只這這御史的身份便已讓二人走到了對立面。
“喲,看來還是位憂國憂民的御史呀,難得難得!”劉鴻漸對這御史老頭來了興致。
“那你說說就目下大明的情況,應當如何補救?”仆人送來茶水,劉鴻漸示意韓伯用茶,順便將了一軍。
你丫哪里冒出來的,你讓本國公說治國良策,本國公就得說?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況且,他哪知道什么治國良策,無非是看哪不順眼就在哪來一下子。
“下官以為,大明之弊政,可以用十六個字來概括!”這韓伯也不客氣,他知道想要投入門下,自己必須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哦?哪十六個字?”劉鴻漸基本很少跟朝中的大臣們有來往,一般有啥想法都是直接找崇禎聊。
“稅收錯亂,土地兼并,宗室龐雜,尾大不掉。”韓伯聲音沉穩,這些話如果傳到外頭,估計同僚們就又該說他驚世駭俗。
但這是在安國公府,若論驚世駭俗,面前的年輕人只會比他更甚。
劉鴻漸撫摸著自己剛剛冒出胡茬的下巴,琢磨著面前老頭說的話。
稅收錯亂,是說朝廷把稅收的重點放在百姓頭上,而非商人頭上嗎?嗯,這點說的倒是不錯。
土地兼并就更不用說了,看看為啥農民軍為造反就知道了,百姓本來就沒有土地,你還去收人家的稅,不反你反誰?
這宗室龐雜是個什么鬼?劉鴻漸有點不解。
“嗯,前兩句說的還有點意思,這后兩句何解?”不恥下問向來是劉鴻漸身上不多的美德。
“回大人,大明傳承到如今近三百年,您知道如今大明宗親有多少人嗎?”韓伯反問道。
劉鴻漸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大人,大明如今有皇室宗親三十二萬余人!”韓伯說到此,竟然激動的聲音有點發顫。
也許是朱重八同志年輕時吃苦吃的太多了,對貪官恨之入骨的同時,對自己的子孫反而是特別的優待。
明祖制規定,親王年奉一萬石,郡王兩千石,振國將軍一千石…以此類推,最低的奉國中尉也有兩百石。
而一個普通人寒窗苦讀十年,考上了進士當上了正七品的縣令,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九十石,典型的拼爹年代呀!
洪武朝初有宗室五十八人,倒沒覺得有什么。
可這些宗室們既不能從事士農工商,也不能當官統兵,唯一能做的便是娶老婆,然后生孩子!
據說有的藩王還互相攀比,看誰生的兒子多,僅慶成王朱濟炫一人便生了一百零八個兒子,還不算女兒。
這些兒子們從出生起,大明朝廷就要開始給他們發放俸祿,雖然除卻長子外,其他兒子都要降爵,但擱不住人多呀!
另外除了有白拿的高額俸祿之外,什么結婚、蓋房、依仗、喪葬都是朝廷另外撥錢,不用花工資,要不要太爽?
以至于到了明末朝廷的財政支出里,僅宗室成員便占了三分之一…
“有這么多…”聽了這韓伯的一通解釋,劉鴻漸算是對朱大叔的‘一大家子’,有了深刻的理解。
原來大明滅亡的一部分原因,便是被自家的子孫給吃死的呀,不知道朱重八同志泉下有知,會不會后悔…
“嗯,照你所說,倒是讓本官漲姿勢了,只不過…”劉鴻漸與韓伯對視一眼,似乎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
是啊,這是人家老朱家的家事,這事兒不好辦呀!
“大人不拘一格卻又一針見血,一年來得讓大明起死回生,實乃經世之大才,下官此來投名,便是希望能與大人同舟共濟,共度時艱。
還望大人能夠給在下這個機會!”見劉鴻漸沉思,這韓伯卻又起身行了個禮,等待劉鴻漸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