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母答應了元凰的諸多提議。
當然,這其中一方面是萬神殿給出的條件很不錯,并沒有多少過份的要求。
另一方面,也是如今的她無路可走,無處可去。
羅睺的存在,就是最鋒利的一柄刀,威懾著神庭的殘兵敗將們不得不茍延殘喘、寄人籬下。
他們只能依靠萬神殿,周天星斗大陣尚存,面對誅仙劍陣還有一搏之力。
其余的地方?
到哪都是死!
為生存計,金母也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
——伏羲放縱羅睺,給他加強到喪心病狂的地步,現在終究是開始回本了。
而再過一段時間,就是真正大賺!
神庭的體制崩塌,人心散亂,再回不到當初的眾志成城、萬眾一心,還如何跟神殿對抗?
元凰想著美好未來,臉上不自禁帶上笑意,搬出曾經用過的套路,在這里重復使用。
“我代表神殿上下,對金母道友所帶來的這一支神庭分支,予以必要的尊重。”
“尊重你們的制度,尊重你們的體系,尊重你們的道路…”
“雖然現在合并到我神殿中,但是在政策上,我們愿意遵守一殿兩制政策…嶄新先天神圣大共榮圈形成,讓我們期待美好未來…”
過去萬神殿還弱小時,還未崛起時,四面皆敵,步步艱辛。
但,三大巨頭布局策劃,各個擊破!
到現在,還有誰記得那些勢力的稱號?早已葬在了歲月中,被塵封和遺忘。
而今,不過是故技重施。
所謂的大共榮圈,所謂的一殿兩制,依舊是溫水煮青蛙,在未來等待收獲的契機。
金母的目光閃爍,她并不單純,隱約間看破其中算計——永恒神庭中數千萬年的打磨,見過多少是是非非,怎么會傻?
自然是能知曉這里面的謀算。
但是,萬神殿的諸神也不怕她知曉…因為這是陽謀!
而且關鍵是…
論起野心,金母可要少得多,并不像蒼龍那樣“我全都要”的心態。
對她現在來講,保存住女媧和她在神庭中經營漫漫歲月的班底,七百來尊大羅帝君,那才是第一位的!
至于說,這支力量被吞并后,會不會被徹底奪權?
‘好歹太昊還是女媧姐姐的兄長,總不會那么貪婪吧?’
心中嘀嘀咕咕,金母最終還是代表了神庭殘余力量的主力,簽訂下了一張有劃時代意義的條約。
這是神殿神庭走向融合、并且以神殿為主導的未來大勢的開始!
鳳凰見證了這一切,臉上笑容越發燦爛。
“從此之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一語雙關,話中頗有深意,只是不待金母細想,便接著說道,“你們戰略撤退到此,想必之前很艱難吧?”
“我已經吩咐下去,開啟庫藏,準備好了療傷的材料資源…”
“身上有傷的神圣,可以自由取用,千萬不要留下什么難以治愈的道傷。”
“多謝。”金母表情莊重,誠懇的表示謝意。
“不用這么客氣。”鳳凰少女笑意吟吟,“等道友你安排好了這些瑣事之后,可以帶著一些女性帝君來我的天凰殿。”
“我會在那里準備好宴席,為你們接風洗塵。”她牽著金母的手,“大家都是女性的先天神圣,難得能有這樣不再被陣營束縛的聚會機會呢!”
“好的…”金母欣然接受,“屆時我一定赴會!”
女神之間,總歸是有共同話題,最起碼相比起一個個打生打死的男性神圣,要有太多的談話空間了。
元凰興致勃勃的鼓搗著,她要在萬神殿三大黑心巨頭安排的劇本之外再添一條支線…通過女神之間的溝通和交流,加快感染轉化的過程。
‘我——鳳凰!’
‘也不是只會喊666的咸魚,不是只會吃瓜喝茶看戲的觀眾!’
‘我也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做貢獻!’
小鳳凰努力的給自己打氣加油。
神殿大口的“吞吃”著送上門的神庭大餐,一種種早已準備好的套路通通給安排上。
不過,這些潛移默化的手段,其實還算不上最有效的。
真正在推動雙方融合過程中起到最大幫助的,是戰爭!
血與火的存在,可以最大程度打破彼此的敵視與隔閡。
非生即死的戰場上,活下去才是第一,戰友才是真正的依靠…不管這戰友,以前是不是敵對的陣營。
能幫助自己逃脫危險的,能夠在生死存亡關頭伸手救援的,就是好朋友!
至于說,戰爭怎么來的?
當然是因為神殿與魔庭的大對抗!
魔祖羅睺要席卷洪荒,神殿為求自保,兩者之間爆發廝殺,不是很正常的情況嗎?
魔庭無法做到一口氣吞掉神殿,自然就只能選擇曠日持久的侵蝕作戰,一步一步壓縮神殿的活動空間。
畢竟他們有優勢,在巔峰戰力上略勝一籌。
當然,這優勢有限,對于神殿來說雖然強大,卻并非不可匹敵,只是略占下風。
而落在下風,大羅帝君間的對抗廝殺就容易出現危險局面,自然而然,神殿與合并過來的神庭大羅,就默契攜手合作了。
都是逼出來的。
至于被逼到這種處境后,會不會不敵魔庭敵人,做一個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一對好基友/好姬友/好鴛鴦?
那是不可能滴。
——魔庭之中多演員啊!
冥河啦、少陽啦、北陰啦…還有下面好多仙族的、神殿臥底的帝君,真會把自己人給打死嗎?
打殺到半殘,讓對面知道戰友可貴,超越了陣營束縛之后,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失手,錯失戰機,放虎歸山。
神生如戲,全看演技!
演技不行,那是會吃大虧的!
像是神庭,就是被伏羲給演到崩潰。
而羅睺,更是被從頭演到尾,死期不遠矣。
要不是為了繼續套路神庭,冥河的雙劍早就按捺不住了。
但那一天,已經是將要到來。
因為金母所帶去的那一支神庭力量,七百余尊大羅,差不多徹底消化了!
甚至還借著這引子,開始吸納那些當初僥幸逃脫誅仙劍陣的大能,將他們給納入到萬神殿的體制之中。
從此刻開始,神庭的痕跡才算是被真正抹去。
一分為二,要么是魔庭,要么是神殿!
而他們之間,將有最終一戰。
戰完,萬神殿將會以勝利者的姿態,合情合理接收羅睺遺產,那些過去神庭的力量,將以另類的方式改頭換面再現,卻不再是歸屬于神庭了。
畢竟,俘虜是沒有神權的。
作為戰敗者,還有什么資格支撐起神庭,用平等的姿態與神殿做交流?
沒有了。
這是宣告神庭成為歷史的最終絕殺!
而這絕殺時刻,已經成熟。
“時機成熟了…真不容易。”
萬神殿中,白澤輕語,揉了揉眉心,長長吐出一口。
他的雙眼中有些疲憊——一直努力的維持、推動布局,半刻不敢放松,算計羅睺這樣的強者,怎么能不心累?
“是啊…時機成熟了。”接引附和道,“想來,少陽、冥河那邊,準備的也差不多了吧?”
他的目光悠悠,像是看穿了萬古時空。
同一時刻,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少陽與冥河碰頭,暗中磋商,進行決戰前的商議。
“現在,羅睺可以殺了。”
“千萬千萬不能失手…要是失手了,我們可是血虧。”
“我辦事,你放心!”冥河握持雙劍,“事實上,我倒是擔心你那邊…”
“鴻鈞你拖住了嗎?別到時候他感覺不對頭,不惜代價去救援羅睺,那我們就坐蠟了!”
冥河的表情很鄭重,“別看我們準備的這樣周全,堪稱絕殺…但鴻鈞真下場,絕對能以力破巧!”
“莫要擔憂。”少陽搖頭,“當神庭逐漸被吞并,太昊的實力就還在漲,現在已然勝過鴻鈞不少了。”
“壓制住他還是不難的…當然了,就算他不惜血本去救援,拼著被我打得半殘的代價去救羅睺一命,我也早已準備好了后手,足以在最關鍵的時候攔截他!”
“哦?”冥河好奇,“后手?能攔截鴻鈞?”
“這對實力的要求可不低,洪荒天地中還有這樣的強者嗎?”
“當然有。”少陽笑了笑,“那一位很低調,低調的仿佛不存在,我也是許諾了不少代價,才讓他插手進來…其來歷可不簡單,是混沌時代便通靈化形的極品先天靈根!”
“極品先天靈根?!”冥河動容,“能夠打破自身本體束縛?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少陽贊同,“不知道需要多大的福源,多大的機遇…他論戰斗力可能不好說,但所擁有手段,一定足夠的玄妙詭異。”
“尤其是他掌握空間之道,牽制阻擋鴻鈞一陣子…足夠了!”
少陽說著他的一個揣測,雙眼中有睿智光輝,“我懷疑他的存在,可能就是盤古祖神落下的一子閑棋…畢竟,也就只有盤古祖神,能夠隨意的點化先天靈根,通靈化形,打破桎梏。”
“嘖嘖…”冥河感嘆,“有意思…聽你這么一說,感覺洪荒的水好像更深了,也更渾了。”
“再深又如何?再渾又怎樣?”少陽不以為然,“等你到了大號的層次就會明白,其實也就那樣。”
“這么多年的探索,一些信息的捕捉與他人的透露,我已經快弄明白了一些隱藏中的大秘,對最終答案有了猜測。”
少陽的目光灼灼,“只是現在還抽不出身,沒辦法驗證而已。”
“等到時候…”他的聲音低下去了,“全盛狀態闖一闖那里,或許所有的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萬古歲月,無盡紀元,是誰在落子,是誰在執棋?”
“殺!”
喊殺聲震破了蒼宇,驚動了歲月。
大神通者發出的道音,帶著萬世不滅的殺意,恍惚間可見,萬靈在喋血,白骨鋪滿大地。
陰風呼嘯,血雨漂泊,慘烈的大戰在爆發!
這是魔庭在征伐萬神殿!
當魔祖大封諸神之后,短暫休整了一陣子,便再度邁開了他進攻的腳步。
率領魔軍,殺向了周天星海!
兩千多尊大羅帝君,對上了差不多數量的神殿至尊,彼此之間殺到瘋,殺到狂!
并非上來就一戰決勝負,那不現實。
到了這樣陣營總體的廝殺,沒有太超常規力量下,想要出一個結果,需要不短的時間。
——永恒神庭,那終究只是特例。
四成的跳槽者,還有神殿支援的叛逆…關鍵是這些力量還不選擇擺開車馬,而是暗搓搓背后捅刀!
太多的因素,才讓它們用一種戲劇的方式崩盤。
但這些問題,放到萬神殿這里可不存在。
所以魔庭想要擊潰神殿,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碰撞、掂量,把握對手的破綻…比如周天星斗大陣的疏漏與極限之類。
大戰連天,數萬年來就沒有停下過,一直在交鋒,數千尊大羅強者不斷的血戰廝殺,像是永無休止。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表面上勝利的天平,已經逐漸向魔庭靠攏了。
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二打一的局面。
誅仙殺陣,帶著都天大陣,圍攻周天星斗大陣!
毫無疑問,魔庭接受了永恒神庭的遺產。
都天大陣,他們也能演化出來!
好在一些關鍵權柄缺失,像是水道,像是宙光…讓這大陣因此有缺,雖然強大,卻不是無可匹敵,摧枯拉朽。
當然,隨著都天大陣這打破平衡的砝碼不斷壓上,每一次對戰的優勢積累,讓萬神殿越來越艱難,不得不收縮力量,勉強維持著不崩潰。
但到了現在,也已經是極限。
這一戰,或許便是最后一戰!
當周天星斗大陣被撕碎,這最后的屏障被摧毀,萬神殿中的諸多神圣恐怕只能被一邊倒的屠戮。
‘萬神殿毀滅,魔染天地再無阻礙。’
羅睺的眸光熾盛,勝利果實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冷靜,考慮到很多細節問題。
‘不過,我得小心一個人…’
‘否則,別說是大獲全勝,我吃一個大虧都不是沒有可能…’
‘還是得拜托鴻鈞…讓他給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