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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金陵、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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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知曉霍寶、于大海一行帶來兵卒一萬三,史今、苗千皆是精神一震。

  史今道:“金陵東門有守軍三千…南城是苗大人轄區,不用理會,金陵大營,有守軍四千人…”

  不等霍寶應聲,苗千已經抱拳道:“還請霍公子允老夫為諸小將引路,攻打位于北城的金陵大營!”

  霍寶既知這位老將,自是曉得他與現任指揮使的宿怨,卻不著急點頭,望向史今道:“史大叔,賈家兩位叔父那邊,可需援兵?”

  史今搖頭道:“他們兄弟兩個聯合北郊、西郊兩個千戶所千戶,如今都出城往南郊千戶所去了…”

  三個千戶所的兵卒對上一個千戶所的兵卒,兵卒夠了。

  霍寶想了想,回頭對霍豹道:“你隨于指揮去奪東門…”又望向鄔遠、仇威:“你二人隨著我與苗大人去金陵大營!”

  霍豹三人,躬身領命。

  史今隨于大海、霍豹等人,上了樓船,水路往金陵東門去。

  剩下諸人,隨苗千穿城往金陵大營去。

  這般大軍穿城的動靜,哪里是能瞞住人的?

  昔日的不夜城金陵,此刻在濃濃暮色中,沉寂起來。

  百姓關門閉戶,生怕招惹了兵禍。

  苗千須發花白,全副的鎧甲,殺氣騰騰。

  他與金陵指揮使的宿怨,不僅僅是搶位之恨,還有人命在里頭。

  兩人年歲相仿,職位差不多,都在金陵為官,早年就聯姻做了兒女親家。

  等到指揮使升遷那一年,兩家因這個官職生了嫌隙,苗千之女苗氏在婆家的日子就難過起來。

  公婆厭憎,夫君包養外室,苗氏郁郁寡歡,最后抱著襁褓中的女兒跳了秦淮河。

  苗千性子剛烈,差點直接打殺這個混蛋姑爺。

  雖說眾人攔著,沒有殺死,也是打折了他的第三條腿。

  指揮使家庶孽幾多,嫡子只這一個,嫡脈斷絕,自然與苗千不死不休的架勢。

  幸好巢湖水師老都統南下剿匪,途徑金陵,聽聞此事,壓著身份,為兩家“和解”。

  隨后老都統留在巢湖,這金陵指揮使就只能啞忍。

  只是不能直接殺人報仇,這金陵指揮也沒憋著好屁。

  安排染病的青樓女子勾搭苗大,傳了苗大一身花柳病,使得苗大病故。

  又叫人引誘苗千的幼子賭博,連累的苗千散盡家財。

  這一樁樁的,哪一件都有他的手筆。

  苗千將剩下的兒孫全都送回西南老家,苗家的霉運才算停下。

  旁人勸苗千調離金陵,苗千卻不肯走。

  “不取爾狗頭,不當人父!”

  他隱忍下來,只為了一擊致命,為枉死的兒女報仇。

  今日,時機已至。

  霍寶卻是在想著隨后對戰。

  滁州軍人數并不占優。

  苗千身邊帶了五百人馬,滁州軍七千,這就是七千五百人。

  七千五百人,對戰四千人,并不算輕松。

  稍不小心,就會有大的傷亡。

  金陵大營距離金陵西城有十來里的路程,步行過去要兩、三刻鐘。

  走到沒幾步,就見前面有一騎飛馳過來。

  霍寶騎在馬上,望向苗千。

  果然一騎在大軍前停下,上面翻身下來一人,面色詫異道:“大人,方才有一隊人馬從北城門進城,圍住了金陵大營!”

  “什么人?”苗千皺眉道。

  “沒有亮番號,兵卒數千!”

  苗千轉身望向霍寶,帶了驚疑:“霍公子,滁州可還有將軍往金陵來…”

  霍寶苦笑道:“昨日滁州軍主力分兵往大勝關、秣陵關,今早大勝關那邊已經開拔往金陵方向來,想來秣陵關那邊時間也差不多…估摸是哪位將軍性子急,直接進城了…”

  是老爹?

  打發自己先一步過來,應該不會放心,才會連夜進城吧?

  或者是鄧健、水進那邊,都是好戰份子,怕進城晚了撈不上仗打?

  苗千并不覺得歡喜,反而帶了幾分急迫,一拍身下的坐騎,飛馳而去。

  霍寶能如何?

  他連忙吩咐鄔遠、仇威等人急行軍,隨后策馬,追老將軍而去。朱剛、安長生等親衛,也連忙跟上。

  十來里的路程,快馬轉眼而至。

  沒等到眼前,就聽到廝殺慘叫聲。

  金陵大營,濃煙滾滾,火光映天。

  苗千已經到了跟前,翻身下馬,就要往里沖,被一干槍兵團團圍住圍住。

  霍寶連忙道:“自己人,莫要動手!”

  說話的功夫,他也到了跟前。

  率眾站在金陵大營外的不是別人,正是馬駒子。

  馬駒子看到霍寶,頗為意外,示意手下放人:“怎么是你們先過來了?”

  苗千已經往里沖了。

  霍寶顧不得說話,跟了進去。

  這老爺子已經紅了眼,別在稀里糊涂的與鄧健對上。

  看到馬駒子時,霍寶確定了這一支人馬,秣陵關那邊過來的。

  能打發馬駒子守門的,除了鄧健再無旁人。

  這會兒功夫,霍寶已經跟著苗千闖到金陵大營腹地。

  四周都是砍殺聲。

  地上都是倒地的尸骸。

  “啊!別殺我!”

  “投降,投降!”

  “快跑!”

  不管是戰的,還是降的,等來的都是利刃加身。

  鄧健站在火光中,手持雙锏,猶如閻羅。

  他腳下踩著一具尸骸,腦袋都飛了一半。

  苗千卻是沒有看鄧健,而是望向鄧健腳下:“郝、仁、厚!”

  鄧健望過來,滿臉睥睨之色,看到苗千身上官服,生出幾分興致,待看清楚他身邊還有霍寶,立時輕哼一聲。

  “表叔!”

  霍寶連忙上前幾步見禮。

  鄧健仰著下巴對苗千點了點:“怎么回事?”

  “是金陵衛的苗副指揮,與史大叔他們有舊!”

  鄧健收了雙锏,看著無力抵抗的金陵守軍失了興致。

  霍寶心下一動,輕聲道:“布政使衙門那邊與知府衙門那邊,也有人手駐守…”

  鄧健定定地看了霍寶好幾眼。

  霍寶與其對視,神色帶了鄭重。

  鄧健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苗千已經割下指揮使的半拉腦袋,掛在腰間,啞著嗓子道:“霍公子,老夫可否先往郝家一遭?”

  霍寶并沒有說什么規勸的話,只吩咐朱剛道:“你帶五百人隨苗大人前往,聽苗大人指派,務必保障老大人安全!”

  后頭的大部隊,也跟跟上來了。

  這老人家為報家愁,已經迷了心智,不盯著不行。

  否則刀槍無眼,有個萬一,那賈家兄弟與史今怎么看?

  說不得會誤會滁州軍卸磨殺驢。

  苗千紅著眼睛對霍寶抱抱拳,轉身離去。

  朱剛連忙趕上。

  霍寶沒有發話,也轉身往外走。

  安長生跟在的霍寶身后,很是疑惑。

  之前在北關大戰時,滁州軍并不弒殺,以招降為主。

  眼下不管是離去的鄧將軍,還是小寶爺卻是都沒有說話允降。

  金陵大營門口,馬駒子皺眉,已經帶了不安。

  看到霍寶出來,她探身過來,小聲道:“鄧爺剛才吩咐,不留降兵…”

  霍寶擺擺手,露出幾分無奈,沒有與鄧健作對的意思。

  馬駒子揉著眉頭,帶了擔憂:“老虎跟在表叔爺跟前,有樣學樣…”

  “水大哥呢?”

  霍寶岔開話道。

  “打溧水縣去了!”

  馬駒子道:“水進原本不樂意,鄧爺說句容縣也歸他,他才往那邊去了!”

  溧水縣,金陵府治下,金陵城正南;句容縣,金陵府治下,金陵城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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