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祁君止了哭聲捫心自問。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周圍的人駐足在不遠處,少有幾個搖了搖頭繼續走路,有幾個還對她指指點點。
恐怕任誰走在路上,突然看見一個大姑娘蹲在人行道上哭的撕心裂肺,都想停下來看個究竟吧?
她隱隱猜測到了祁睿不喜歡許韓的原因,或許祁睿早就知道韓容顏的死和韓英有關,所以才三番四次讓她和許韓的分手。
以前她很不理解,多次問祁睿,他也總是用同一個理由搪塞,“你和許韓不合適!”
如今,知道了真相,她不知道她和許韓到底合不合適。但她知道,她和許韓恐怕再也沒可能了。
細細想來,許韓從來沒有這么防備過她,也沒有用過什么下作手段窺探她的生活。
她猛得站起身來,心里的不甘心在這一刻尤為強烈,為什么許韓不質問她的不信任,為什么自己要接受從此以后和許韓老死不相往來的結果呢?
轉身,拔腿就跑,原路返回。
轉了個彎遠遠的看見了許韓長身而立的背影,她邊跑邊急切的呼喊:“許韓,許韓,許韓…”
許韓聽見身后的喊聲,抬手抹了一把臉回身看著朝他狂奔過來的人。
祁君撞進他懷里,死死的扣住他的腰,哭的泣不成聲。
許韓紅著眼眶嘴角扯出一抹心酸的苦笑,抬起一只手一下又一下撫摸祁君的頭,聲音沙啞道:“小乖,我三點的飛機,去京都了。”
祁君不說話,不停的搖頭,雙手死命的圈著許韓。
“小乖,我們到底為止吧!”許韓聲音很輕還帶著隱忍的沙啞。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個個重錘,噼里啪啦的砸向祁君的心。
她耳邊充斥的是許韓強力有節奏的心跳,卻在那心跳聲中聽見了自己的心,四分五裂的清脆聲響。
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許韓說的好輕松,好容易。
這七個字抽空了祁君僅剩的力氣和僥幸,她的雙手慢慢落回自己的身側輕微的晃了晃。
許韓沒了束縛,后退一步,看著祁君笑了,“小乖,你以后要好好的,把我忘了吧。”
祁君麻木的把視線從許韓的腿上移到他的臉上,神情呆滯的點了頭,啞著聲音回了一個“好。”
許韓欣慰的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他上車之前頭也不回的說:“小乖,再見。”
祁君看著許韓上了車,又看著車子越來越遠,最終融入車流再也找不見了。
她紅唇一張一翕,聲音輕微道:“再見。”
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終于如了祁睿和韓英的意,和許韓分手了。
她和許韓,終于,沒關系了。
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許韓看著后視鏡中祁君的身影越來越遠,干澀的眼角又一次濕潤,他伸手蓋住眼睛吸了一口氣。
小乖,我們,真的不能回去了。
如果祁剛沒有找他說話,如果韓英選擇把這件事長埋心底,如果許昌柏沒有逃亡,或許他真的會一直這么自欺欺人下去。
祁君的竊聽器讓他潛意識里壓抑的困獸被喚醒,讓他扭曲變態的心再一次被重創,他才后知后覺,其實他是恨祁君的。
只是他一直在不停的自我催眠,讓自己信服,他對祁君的愛大過于對她的恨。
可是祁君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的不信任,一次次不敞亮的挑釁,讓他感覺到疲倦又壓抑,憤怒又可笑。
祁君參加完期末考試就回家了,回到家之后每天不言不語只顧著搗鼓代碼,也不出門,把手機關了機。
她父母詢問她是否有事,她都云淡風輕搖頭說沒事。祁睿好幾次想和聊聊許韓,都被她截胡無法繼續。
許韓去了京都以后回了一趟公寓,林席不在,他也沒有多做停留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出了門。
季涼城見許韓上了車,驅車離開地下停車場上了一條主干道。
等一個九十秒紅燈的時候季涼城一本正經的說:“那事兒,對不起啊。”
許韓嘴唇緊抿,側臉堅毅,始終偏頭看著窗外,不說話。
“我是真不知道陳彪會惱羞成怒抓了祁君。”季涼城又開口解釋,小心翼翼試探:“祁君,是不是誤會是你和姜妍做的局?”
許韓這才偏頭看著季涼城,不經意的問:“你動手和我動手,有差別嗎?”
紅燈變綠,季涼城重新啟動車子,對許韓的話深以為然,他本來就是幫許韓的,所以誰動手真的沒差別。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主干道上,半小時后季涼城偏頭看著許韓,見他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許韓,你不會真的想置陳彪和陳覺二人于死地吧?”季涼城問的有些遲疑,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
沒聽見動靜,季涼城也閉口不言,專心開車。
車子停在一家高檔餐廳的門口,季涼城停好車解開安全帶推了推許韓。
許韓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動作遲緩的解開安全帶并沒有急著下車。
季涼城推開車門的手又收回來,順帶著關上車門,看著許韓疑惑的問:“怎么了?”
“沒什么。”許韓搖頭,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季涼城見狀搖了搖頭,也推開車門下車。
許韓和季涼城一路暢通無阻進了餐廳。
大堂經理迎上來詢問他們:“請問,您二位有預約嗎?”
“預約過了,季涼城。”季涼城開口答。
大堂經理查了一下手里的ipad,沖他們笑著點頭,彎腰做出請的手勢,“二位,這邊請。”
兩人在經理的指引下進入了一個還算隱蔽的包廂。
經理詢問他們有什么需要的時候,季涼城擺手說:“待會有需要會喊你,你先出去,我們談點事情。”
經理點頭,轉身出了包廂帶上了門。
許韓站在門口,視線落到包廂里的一對中年夫妻身上。
男人看上去骨瘦如柴,皮膚慘白的模樣像極了那些粉/客。他面色緊張,眼窩深陷,眼神探究的看著許韓。
他身旁的女人穿了一件過時的碎花連衣裙,臉上有很明顯的皺紋,眼神里透著害怕,小心翼翼的躲在男人身邊。
季涼城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沖許韓抬手示意了一下,許韓就慢條斯理的坐在了那對夫妻的對面。
“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們相見的人,君韓。”季涼城笑著沖那對夫妻介紹。
那對夫妻同時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坐著的人,許韓不管是從長相還是氣質上來說,都不像道上的大哥。
尤其是他還是當前炙手可熱的新生代歌星。
他們雖然不看娛樂新聞,京都大部分商場都有林席和許韓的海報,看的多了也就留了個印象。
“你......不是那個明星嗎?”女生略帶著驚喜的問。
他身邊的男人拍了一下她的手,偏頭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到許韓臉上,放在桌上的雙手用力搓了搓。
“那個......韓哥,我們今天找你,你肯定也知道是為啥?”男人諂媚的開口,語氣很好。
許韓從進來一直都面無表情,既不說話,也不表態。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睛偶爾會流露出一點不耐煩和譏誚。
季涼城見許韓情緒不高漲,接話,“我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韓哥說了,那三十萬不要你們還了。”
他說著見男人女人臉色先是一喜,隨后緊張起來,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張卡放在那對夫妻面前的桌上:“這張卡有五十萬,夠你們夫妻吸半年的。”
女人伸手想要去拿那張卡,男人先一步把卡推回季涼城面前,“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沒讀過多少書,勞煩城哥多費點口水。”
“錢肯定不是白給的。”季涼城往椅背上悠然依靠,看了一眼許韓收回視線。
他道:“我們想知道點消息,只要你們知無不言,這五十萬你們拿走,另外三十萬也一筆勾銷。”
男人和女人對視一眼,均是驚慌起來,開始思量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季涼城常年游走灰色地帶,接觸的人和事兒那都是稍有不慎就進局子的。
更何況許韓一看就不是善茬,到時候指不定還給自己引麻煩上身。
“韓哥,城哥,謝您二位的好意,我們就......”男神說著拉起他身邊的女人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三十萬高利貸,每天的利息百分之二,你說你們能跑得過時間嗎?”
季涼城好心提醒,“人吶,要懂得識時務。不然,這命就不值錢了。”
被季涼城這么不動聲色額威脅,男人臉上的訕笑掛不住了,女人猛地回頭看著季涼城不甘心的吼:“明明是你算計我們的!”
“呵呵。”季涼城愉悅的笑出聲,坦然承認,“就是我算計你們的又怎樣?你去告我啊,你去報案啊。”
“你!”女人被氣的冷了臉,男人攥緊身側的拳頭,看著許韓問:“韓哥,您到底想怎么樣?”
許韓漫/不/經/心的抬眼看著那對夫妻,薄唇親啟一張一翕道:“要么拿錢走人,要么還錢走人,你們自己選。”
“您明知道我們就是因為沒錢,所以,今天才來求您寬限幾天的......”男人為難的開口。
“陽光孤兒院那個叫小語的小女孩......”許韓云淡風的模樣和透著志在必得的語氣徹底讓男人和女神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