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在《飛鳥和魚》中寫:“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林席就是飛鳥,一直翱翔天地,抬眼便觸目可及。姜妍卻是魚,總是埋于水底,浪沙淘盡也不見得能被人瞧見。他們中間,隔著浩瀚的天塹,注定毫無交集。
自從林席和許韓出道之后,之前的電話他們都沒有用了。林席和許韓都有兩個手機號,可是她們都只知道一個。
她想給林席打電話,可是轉念一想,她和林席都沒關系了,為什么又要去打擾他的生活呢?
寢室熄燈了,外表強硬冷漠,性子陰晴不定的姜妍,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雙眼呆滯,面色憂傷的思念她喜歡著的人。
哪怕,她和那個人也許再也不會有什么交集。
姜妍再次見到林席的時候,是濮陽舉辦的那個歌手選拔大賽,比賽場地就是在華陽藝術大學的大禮堂。
木寒煙打電話給她說是想和她談一談,她本意是拒絕的。可是木寒煙說林鳶尾來了濮陽,連同她來的保鏢把她堵在了畫室門口。
林鳶尾雖說外表看上去文靜美好,溫柔大方。可是真真做起事來那絕對是不含糊的。如果木姥姥的事情林鳶尾查到了什么,她一定會想辦法撬開木寒煙的嘴。
到時候,憑著木寒煙的執拗勁兒,和林鳶尾肯定會是正面起沖突。
姜妍趕到畫室門口的時候,兩個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守在畫室門口。姜妍朝畫室里面看進去,林鳶尾氣定神閑的坐在一臉不甘心的木寒煙對面。
門口守著的兩人見姜妍想進去,伸手一攔,一聲不吭。
“讓開!”姜妍擰眉不耐煩的吐了兩個字,聽見她的聲音木寒煙和林鳶尾同時偏頭朝她看過來。
林鳶尾沖她溫柔一笑,柔聲開口:“讓她進來。”
那兩個人收回手,姜妍旁若無人的走進去。林鳶尾看著姜妍笑容不減,聲音未變繼續道:“你怎么過來了?木寒煙的一個電話讓你這么著急嗎?”
姜妍不說話,目光停留在木寒煙憤憤不平的臉上。
“據我的人查到的消息,這個人”林鳶尾說著指了一下木寒煙,“算計過你不止一次,你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
“你別挑撥離間!我什么時候算計過姜妍?”木寒煙猛的站起來,氣憤的看著林鳶尾厲聲道。
姜妍意味不明的看了木寒煙一眼,走到林鳶尾面前站定,難得一回低了姿態,松了語氣道:“林小姐,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這次就不計較了吧。”
林鳶尾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柔和的目光看著姜妍逐漸凜冽起來,柔聲道:“姜妍,看在我也救過你的份上,請你告訴我真相。”
姜妍苦笑了一下,垂下頭,道:“我不知道什么真相。”
林鳶尾臉色一冷,偏頭看著木寒煙得意又嘲諷的神色,看著姜妍的目光滿是失望,道:“姜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我和林席從來不去查你,不是查不到,而是對你基本的尊重。”
她說著轉身走到門邊又停下來,頭也不回道:“你所有的善意和隱瞞,并不是所有人都會領情的。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林鳶尾帶著她的人走后姜妍才幾不可見的松了一口氣,木寒煙邁步走出去的時候被姜妍大力的拉了回來。
木寒煙不耐煩的看著姜妍說:“你弄疼我了。”她說著又要走這一次姜妍直接轉身走過去關了門,然后推了她一下。
木寒煙被姜妍弄的有些惱火,看著她不悅的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木姥姥的事情再一次發酵,是不是又是你的手筆?”姜妍冷聲問她,見她眼神閃躲了一下,聲音狠厲了一些,“你安安分分過日子不好嗎?非招惹她干什么!”
“憑什么?”木寒煙拔高聲音,臉上全是不甘心,“就是她害死我姥姥的,我有說錯嗎?憑什么她就能活的心安理得的?”
姜妍嘴角扯開一抹冷笑,看著木寒煙厲聲道:“我能幫你一次,但是不能次次都幫你。你真以為陳乃夫是傻子嗎?你以為林席和許韓簡單嗎?你特么到時候把命搭進去了就開心了是吧?”
“怎么?你想揭發我嗎?”木寒煙走近走進姜研,怒吼道:“那你去啊,你去說我出賣了林席和許韓的行蹤,才讓他們差點被陳彪的人弄死。你去說是因為我出賣了祁君,才讓她被騙到醫院被阿杰的人毒打。”
姜妍看著木寒煙猩紅的眼眶和狠厲的眼神,一陣無語,聽見她繼續道:“你去說是因為我騙了陸修頡,他才去找的楊潔白。你去說是我出賣了你,才讓你差點被陳彪的人做了。證據呢?誰信吶?”
“木寒煙,你瘋了。”姜妍收拾好心情,半晌才云淡風輕的說了句,轉身便要走。
剛轉身木寒煙就叫住了她,“姜妍,你別忘了我幫過你。”
姜妍聽見她的話感覺心里一陣悲涼心酸,心里自問,幫過我?這句話她聽了很多遍,多到她已經不耐煩了。
于是她呵笑一聲道:“木寒煙,你三番五次出賣我,已經夠還了你替我擋的那一巴掌了吧。”
說著她偏過頭來,斜睨木寒煙,冷聲道:“以后我不會再幫你了,你好自為之。”
木寒煙看著姜妍開了門頭也不回的出去,轉了拐角就不見了狂吼出聲:“你們都是騙子,說好了會一直照顧我的,是你們都違背了當初的諾言,憑什么來指責我!”
木寒煙吼完這些話,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撐著墻面緩緩跪坐在地上。而拐下樓梯的姜妍自然也是聽見了木寒煙滿含怨恨的聲音,停下了腳步,腦海里想起了她初見木寒煙的那天。
那是大一那年剛開學的第二周,姜思不遠萬里都要帶著姜奇從黎城過來羞辱她幾句,只因為她離開的時候伸手接了姜家二嬸子的錢。
她從去了姜家開始,姜思姜奇和她都不對盤,姜家上上下下每天幾十個人出入,只有二叔和二嬸還當她是個人,只要碰上了,免不得遞上一點零用錢給她。
姜思找她麻煩的原因很簡單,就因為姜妍曾經在姜思和林席訂婚那天晚上,揚言會把姜家花在她身上的錢一分不少的還回去,此后也不會再用姜家一分錢。
姜思在濮陽師范校門外不遠處的藥店門口攔住她的,和姜思一同滿臉不屑的姜奇站在她身后不遠處。
“你不是說你不要姜家的一分錢嗎?那你又為什么接了二嬸的一萬塊錢?”姜思雙手環胸,趾高氣揚的看著她說,“你的骨氣呢?你的自尊呢?你的驕傲呢?”
“她能有什么自尊驕傲。”姜奇笑的一臉張揚輕浮,走過來伸手搭在姜思的肩膀上,姜思竟然沒有躲讓姜妍厭惡的皺了眉。
“她不過是姜家寄人籬下的一條狗罷了,一萬塊錢買了她的尊嚴,她已經賺太多了。”姜奇的嘲諷和輕蔑姜妍已經習慣了。
可是只要想著他頂著并不光彩的私生子的身份,嘲諷她這個人人唾罵的私生女的時候,她都控制不住想要撕爛姜奇那張破嘴的沖動。
“哦,對了。”姜思看著姜妍鐵青的臉和隱藏著怒火的眼神,再次看著她譏諷出聲:“姜家三兄弟可沒有分家,你拿走的一萬塊錢還是姜家的錢。按照你和姜家的約定,你得還回來。”
姜妍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骨頭捏的咯咯作響,鐵青的臉神色冷了一分。
要不是姜家在黎城打了招呼,她也不至于拿著南都大學的通知書不能辦理生源地貸款,只能退而求其次來了濮陽師范。
如果不是濮陽師范承諾給她的獎學金要大一中途才能走完流程給到她,她也不至于要伸手接那一萬塊錢只為了交學費!
“我最后說一遍,姜家在我身上花的錢,我已經全部還清了!你別再來找事。”姜妍壓低了聲音怒吼出聲,眼睛死死的盯著姜思,“那一萬塊錢,我會還給二嬸,不用麻煩你來追著要!”
她離開黎城來濮陽那天確實還了姜家花在她身上的錢,從她到姜家開始,她身上的每一次花銷都記了賬,也包括姜家給肖梨的錢她也一并還了。
沒想到,姜思會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到如此地步!
姜思見姜妍要走,偏了一下頭,姜奇就擋在姜妍面前,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力,迫使她停下來。
姜奇另一只空閑的手挑起了姜妍的下巴,看著她憤怒的臉笑的很是輕浮邪惡,于是湊近她耳邊喘息道:“不知道和姜思比起來,你味道是不是更讓人興奮。你的身材看起來似乎比姜思,好太多了…”
姜妍眼眸中的厭惡和惡心毫不掩飾,嘴角扯開冷笑,抬腿屈起膝蓋便朝姜奇的腹下撞過去。
姜奇眼疾手快松了手身子往后跳開了,還沒站穩便看見姜妍抬了一下左腳踩實地面,接著右腳就彈跳起來,隨后側身鞋面重重的撞在他的脖頸處,他踉蹌著往側邊倒了好幾步,重重的側摔在地上。
“姜妍,我看你這個賤/人是不想活了,連我都敢打!”姜奇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罵罵咧咧的就朝一拳揮過去,“我今天非得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