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從地上撿起來楊潔白的風衣外套,又把她胳膊上的袖子拉下來,替她把衣服披在身上,拉著她起身,楊潔白梨花帶雨詫異的看著祁君,眼眶里又迅速聚集起淚水。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祁君低垂著頭輕聲開口,“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不管是許韓還是陳彪,你都斗不過的。”
“走不了了。”楊潔白搖頭,聲音哽咽,“不管我逃到哪里,他們都會找到我的,我知道的太多了。”
祁君視線停留在遠方,好半晌才收回來看著楊潔白空洞的眼神,一句話沒說轉身便朝寢室樓走過去。
楊潔白看著祁君的背影動了動嘴皮子,沒有說話。
直到看著祁君走上最后一級臺階,她才喊了祁君的名字,看見祁君停在那里沒有回頭,她真誠的說了一句:“君君,對不起。”
祁君苦笑,伸手擺了擺,心里默念道:“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所有掏心掏肺對待過你的人。”
看見祁君擺手,楊潔白心里一陣失落,隨即又釋然一笑,祁君要是原諒她了,她才覺得不可思議呢?
就這樣吧,挺好的。
楊潔白轉身離開的時候,有人在她背后突然出聲,聲音果敢干脆帶著一些冷淡:“我可以幫你藏起來,誰都找不到你。”
她詫異的回頭,看見從黑暗角落里走出來的姜妍。
她穿著黑色的連帽衛衣,黑色的牛仔褲,黑色的長靴裹著她瘦削的腿,置身于黑暗中確實誰也看不見她。
連帽衛衣帽子下只能看見她涼薄的唇一張一翕,“只有我不怕許韓,不怕陳彪,不怕陳覺,不怕你害怕的任何一方勢力。”
姜妍走到楊潔白面前站定,抬起頭來,一雙丹鳳眼里滿是犀利的光。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懼怕,能夠攝人心魄的眼神,楊潔白信了她的話。
“你為什么幫我?”楊潔白遲疑的問。
姜妍絕對不是一個善茬,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沒有好處的事情,她從來不做。
“因為你對我來說,還有點用處。”姜妍往上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張精致又淡漠的臉。
楊潔白挑眉,姜妍這是要找她合作?可是和姜妍合作,那等于與虎謀皮,萬一她過河拆橋,自己可是死路一條。
“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楊潔白說完轉身便走。
“我可以跟你保證,你走不出濮陽師范的大門就會被人抓住。”姜妍慢條斯理的聲音聲音傳來,硬生生讓楊潔白停了下來。
姜妍看見不遠處站著的楊潔白,嘴角帶上了得意,“你肯定在想,和我合作等于與虎謀皮,要是我過河拆橋,你只有死路一條。”
她說著走到楊潔白身邊,偏頭看著她驚慌的側臉,繼續道:“可是,你不跟我合作,也是死路一條。”
楊潔白偏頭看著姜妍淺笑的臉,突然覺得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真的很可怕。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之后,我保證你楊潔白能活著離開濮陽,而且,之后誰也找不到你。”姜妍看見楊潔白眼里的動搖,給了她一記強心針。
聯合之前陳彪提到關于姜妍的種種,加上她對姜妍的各種耳聞,她突然覺得姜妍這個人深不可測,比許韓還要難相處和猜透。
“你到底是什么人?”楊潔白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能救你的人。在濮陽,除了我,沒人敢在許韓的眼皮子底下保你。”姜妍說著,見楊潔白一臉狐疑,從口袋里夾出來一張紙條遞給楊潔白,“我電話,你可以好好考慮。”
楊潔白伸手接過姜妍的紙條,看見她轉身離開,低頭看著字條上的一串數字,明白過來姜妍是有備而來找她的,只是她怎么就肯定自己一定會幫她呢?
還沒有走到濮陽師范門口,楊潔白就和陳彪手底下的人正面相撞。在對方還沒有看清她的時候她轉身便大步往回走,聽見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歷喝:“楊潔白,你站住!”
她直接蹬掉腳上的高跟鞋拼了命的往前跑,跑到剛才她和姜妍說過話的地方,順著記憶中姜妍離開的方向跑過去。
繞過祁君剛才走過的臺階后面,有一個公共廁所,她直接就躲進了女廁所的隔間里。
姜妍的電話想起來的時候,她正在廁所的背面和那兩個追著楊潔白的碰上了。兩人一見姜妍站在臺階上擋著他們的去路,均是一臉不耐煩,舌頭在口腔里打了一個轉。
兩人見姜妍沒有讓開的意思,對視一眼之后,其中一間面色冷漠的看著姜妍道:“麻煩讓一下,我們找人。”
“回去告訴陳彪,楊潔白我保了。要人可以,讓他拿我要的東西來換。”姜妍人本來就高,此時站在兩節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一臉嚴肅認真。
“你都咬著彪哥一年多了。姜妍,趁彪哥沒找你麻煩之前,趕緊收手,別再和彪哥對著干。”其中一個冷聲道。
姜妍嘴角輕勾,一步一步踏下臺階,突然抬腿掃過去。
感受到凌厲的風從側面襲來,兩個男人均是齊齊后退了一步,看著停在他們面前的腳咽了咽口水,臉色頓時生變,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妍。
姜妍慢慢的收回自己抬高的右腳,剛踩實地面,兩人松了一口氣的空檔她又迅速抬起左腳,踢在剛剛說話那個人的下巴處。
“啊!”那人痛喊一聲,伸手捂著自己的下巴連連后退數步。他身邊的人眼疾手快攔住了他的要才防止他摔在地上。
姜妍收回腳,眼里滿是譏誚,看著那兩人開口道:“回去告訴陳彪,我能讓他滾出濮陽,同樣也能讓他滾出A市。我一天沒拿到我要的東西,我就咬死他一天。哪怕他死了,我也會掘了他的墳。”
兩個人狠狠的瞪了姜妍一眼,不甘心的轉身走了,剛走兩步身后的姜妍就把他們叫住了。
“等一下。”姜妍看見兩個男人轉身,便道:“再帶句話給他,如果他再敢打林席和林鳶尾的主意,我會想法設法扒了他的皮!”
看見兩個男人灰溜溜的離開,姜妍轉身繞過臺階下面走到公共廁所門口喊了一聲:“出來吧,人走了。”
楊潔白從廁所隔間出來,看見姜妍的時候臉色有些尷尬。姜妍瞥見楊潔白光著的腳上沾了污濁,皺了一下眉隨即道:“你去外面酒店住一晚。”
姜妍說完看見楊潔白站著不動,了然她的心思,便轉身走在了前面:“走吧。”
楊潔白看著姜妍的背影,抬起步子跟在了后面。
一路上,姜妍一句話也沒說,楊潔白也是不知道該怎么和姜妍搭話,索性一路沉默出了濮陽師范的校門。
經過酒吧門口的時候碰見了陳乃夫和木寒煙,兩人臉色都不算太好,似乎剛剛停止爭吵。姜妍頓住腳步看著兩人,沒說話。
陳乃夫看見楊潔白的時候眸光深了一眼,眼里滿是詢問的看著姜妍。木寒煙則是看著姜妍一動不動,眼眸里滿是復雜。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木寒煙半晌問出聲,語氣有些不滿。
“我怎么不能和她在一起?”姜妍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倨傲看著木寒煙的楊潔白,回頭看著木寒煙面無表情的反問。
木寒煙被姜妍的話一噎,復雜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責怪和恨意,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終究沒有握成拳。
姜妍太敏感,一點細微的動作她都能聯想到很多。
“幫我跟酒吧的女服務生借一雙鞋,謝謝。”姜妍看著陳乃夫說了一句,也不管陳乃夫答不答應,帶著楊潔白就進了旁邊的快捷酒店。
看見陳乃夫轉身進去酒吧,木寒煙拉住了他不滿的問:“你真打算給她找鞋?姜妍跟你什么關系啊?她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你就唯命是從。”
聽見‘唯命是從’四個字,陳乃夫眼里閃過一絲不耐煩。木寒煙這話是暗諷他陳乃夫是姜妍的一條狗,她說什么他都照辦,讓他很不痛快。
陳乃夫低頭瞥了一眼木寒煙,一句話沒說掙脫來木寒煙的手,轉身就進入酒吧了。等他找人借了鞋出來的時候看見木寒煙還站在那里,一臉的不高興。
他不多言,繞過木寒煙就往姜妍剛才進去的那間快捷酒店進去。姜妍正在大廳沙發上坐著看見陳乃夫進來之后,站起身來走到陳乃夫面前接過他手里的鞋。
“你怎么和楊潔白在一塊兒?”陳乃夫看著姜妍面無表情的面沉聲問,他的印象中,姜妍和楊潔白應該是敵對狀態才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姜妍看著陳乃夫勾了一下唇,轉身便朝電梯口那邊去了。
陳乃夫看著姜妍消瘦的背影,心里卻想著要不要把這件事請告訴林席。自從林席和許韓出道以后,他能聯系上他們的次數便越來越少了。
姜妍把鞋送到楊潔白房間之后不過十分鐘便下來了,陳乃夫在酒店門口等著她。
她走出去便對陳乃夫開口道:“派幾個人過來守著,讓她安穩度過這一晚上,明天我來接她去個地方。”
“你和楊潔白又達成什么協議了?”陳乃夫依舊不死心的問。
“沒什么,關于一點我自己的私事兒。”姜妍自然知道陳乃夫的意思,他想通過姜妍的回答來決定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