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膝蓋用力的抵著自己的心臟,她覺得這樣壓一壓,心就不會那么痛了。
楊潔白余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祁君,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心下冷哼,祁君,不要怪我,怪就怪你是被許韓放在心上的人,當初的韓瑤,今天的我,都不甘心你輕而易舉就得了他的青睞。
她盡管很害怕許韓凌厲的眼神,可為了讓祁君誤會,她還是妖嬈一笑,嬌媚道:“放心,我那么喜歡你怎么舍得讓你生氣呢?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為了她竟然明里暗里警告了我這么多次。”
“許韓,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韓瑤如此,她也如此。我們走著瞧,她的下場一定比韓瑤更慘!”她湊近許韓耳邊低語,語氣挑釁暗含警告,說完后退了一步大大方方偏頭看了酒吧門口的祁君一眼。
“楊、潔、白!”許韓陰沉著臉推開楊潔白,一字一頓開口,雙眼充血,語氣狠厲。他氣的渾身顫抖,雙目猩紅像是要滴出血來,咬牙切齒低吼:“你他媽再動她一下,再為難她一次,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等他吼完才發現自己被楊潔白刺激的沒了理智,楊潔白最后的動作和話讓他反應過來,猛然轉頭就看見祁君蹲在酒吧門口,一副失魂落魄淚流滿面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心里一緊,慌亂的情緒蔓延全身,大步朝祁君走過去。
祁君淚眼模糊的看見許韓背光而來,臉色陰沉眼神狠辣又駭人,心里只有一個聲音,這樣的許韓,好可怕!她眼神越過許韓看見他身后的楊潔白一副志得意滿冷笑嘲諷的模樣,頓時覺得丟臉又屈辱。
許韓見祁君慌亂的起身,轉身便往酒吧里面跑,拔腿就追了過去。
祁君聽見身后的腳步聲頓時緊張慌亂,雙腿發軟,踩上第一節臺階時候摔了一跤,她不顧膝蓋的疼痛跌跌撞撞起身還沒站穩便被許韓拉住。
她回頭看著許韓陰沉著臉駭人的模樣渾身被涼意席卷,一層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爬滿她的全身,她猛地推開許韓,渾身無力頹然的后退一步靠在墻上,淚眼婆娑的看著許韓,屈辱感瞬間侵蝕她的全身,心酸、委屈和氣惱從心底直竄鼻頭和眼眶。
許韓此刻處于暴走的邊緣,他極力壓制住自己快要噴涌而出的怒氣,瞧著祁君此刻狼狽脆弱的模樣,心里發疼,啞著聲音焦急的問她:“你有沒有事?有沒有摔到哪里,我看看。”
他上下打量祁君,又俯身想要去查看她有沒有刮傷腿,手還沒觸及到祁君便被她猛然揮開,他聽見祁君滿含惡意和嫌棄的哭腔:“你滾開,我不要你管,我嫌你惡心!”
祁君看見許韓陰沉的臉色比之前更甚,眸光更是犀利如刃,她聽見許韓隱忍怒氣壓低了聲音問她:“你說什么?”
祁君害怕許韓的眼神,但是她更惡心許韓的行徑,更惱怒許韓的虛偽,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淚,帶著哭腔惱怒的重復了一遍道:“我嫌你惡心!”
她說著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楊潔白繼續道:“她楊潔白都和無數個男人上過床了,這樣的女人你也要,你不覺得惡心嗎?你既然喜歡她,你招惹我干嘛?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許韓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看著祁君沉默不語。他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怒氣,說出什么傷人的話來。
祁君見許韓不否認,心里越發覺得委屈難受,眼淚嘩啦啦的直往下掉。
許韓看著祁君,伸手想去替祁君擦眼淚,努力克制自己糟糕的情緒,啞聲隱忍的道:“你,聽我解釋......。”
“別碰我!”祁君用力揮開許韓的手,嘲諷道:“解釋什么?解釋你怎么和她們上床的嗎?”
她伸手用力推了許韓一把,哭著道:“你心里裝著韓瑤,又和楊潔白牽扯不清,時刻惦記木寒煙,又不拒絕寧霜示好,許韓,你和余天一樣就是個渣男,我不光嫌你惡心,我還嫌棄你臟!你從頭到尾都臟!”
許韓看著祁君轉身跑進酒吧的身影,臉色有些泛白,聽見祁君嘴里傷人的話嘴角勾起譏諷自嘲的笑容,他突然覺得這么多年的堅持有點可笑,她竟然因為楊潔白的話誤會自己,難道自己真的有這么差勁嗎?
楊潔白走到許韓背后,她此刻胃痛難耐,可是在許韓面前她不想落了下風,依舊扯起妖媚的笑容冷嘲熱諷道:“你看,她并不相信你,和當初的韓瑤一樣。”
許韓猛的回頭目光犀利的盯著楊潔白,楊潔白被許韓嚇得小退半步繼續道:“你知道祁君為什么有這么大反應嗎?因為我曾經告訴她,你喜歡很瘦很瘦的女孩子,所以她曾經為了你減肥落下了很嚴重的胃病。”
許韓不吭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楊潔白見許韓緩和神色冷笑一聲,道:“可惜啊,在她因為胃痙攣昏倒之后醒來,我告訴她,你和別人在一起了。她不信,我故意讓她去清水河橋上,她看見了你和韓瑤想擁的畫面,后來心里郁結連續一星期高燒40度差點死掉。”
許韓捏緊拳頭,一拳砸在了楊潔白旁邊的墻上,頓時他的手血肉模糊,殷紅的鮮血順著潔白的墻緩緩往下淌。
“怎么,心疼了?”楊潔白突然收斂臉上的笑意,繼續得意道:“許韓,祁君介意你喜歡過別人,你聽見了嗎,她說她嫌你臟,她說你從、頭、到、尾都臟!”
“帶著你的人,給我滾。立刻、馬上!”許韓陰冷的看著楊潔白冷淡的開口,他收斂了周身的怒氣,語氣平淡沒有起伏,可是楊潔白卻感受到了他濃烈的警告。
楊潔白知道許韓已經沒了耐心,再繼續下去,保不齊許韓真的會不管不顧弄死他們,更何況許韓和阿杰向來都不對矛。
她看著許韓步履從容的踏上臺階,不甘心的拿出手機給阿杰發消息: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趕緊離開,盡量避開許韓,別再給自己找麻煩。
姜妍看見祁君從酒吧外面跑進來,心里疑惑她剛才不是去洗手間了嗎?姜妍還沒有問話,就見祁君不管不顧抓起桌上的一瓶紅酒仰頭咕噥的直接灌下去。
她和林席對視一眼,瞥見祁君眼角娟娟流下的眼淚,伸手去奪她手里的酒瓶子,她伸手攔住姜妍,側身躲過姜妍的手。
林席見狀伸手用力奪下祁君手里的酒瓶,神色不明的問了一句:“小狐貍,你這是怎么了?”
祁君不答,伸手又拿起桌上倒好酒的酒杯,一杯接一杯一口氣灌下去。孫姝上前去拉祁君的手大聲問道:“祁君,你怎么了,別喝了,那是混酒。”
她偏頭惡狠狠的瞪了孫姝一眼,用力甩開孫姝的手,依舊不說話,孫姝被祁君的眼神嚇住,她看見祁君仍舊把一杯接一杯的酒仰頭喝下去,不敢再去阻攔。
阿杰收到了楊潔白的信息,沉著臉掃了祁君一眼,站起身招呼他的朋友離開。林席他們只顧關注祁君,便沒再阻攔阿杰他們離開。
姜妍見祁君完全聽不見旁邊人的勸阻,伸手將她面前的酒掃到了地上,拉著她的胳膊沒好氣的吼道:“你到底怎么了?你這么喝不要命了是不是?”
祁君用力的推開姜妍,抓起一瓶酒仰頭又開始喝,她心里憋的難受,只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好好睡一覺,什么都不想,可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難受,越難受就越想繼續喝。
林席看見姜妍跌坐到地上連忙去扶她起來,陳乃夫此刻只是冷眼看著祁君的動作并沒有阻攔,林席沖陸修頡打了個手勢,陸修頡剛想上前去勸,身邊就有一個人先一步越過他身邊奪祁君手里的酒瓶。
“別喝了。”許韓惱怒的聲音夾雜著隱忍,臉色鐵青。
祁君抱住酒瓶子不放,許韓用力的搶下她手里的酒瓶,朝地上砸下去,酒瓶子碎裂的聲響被勁爆的音樂掩蓋。
“你到底要干什么?喝這么多不要命了是不是?”許韓雙手抓著祁君的胳膊,拔高了聲音問。
“我要干什么關你什么事。”祁君倔強的吼回去,不停的掙扎,“你去找楊潔白啊,找你的韓瑤啊,你管我干什么,我不要你管!你就是個渣男!”她見許韓鐵了心不放開她,心里憋屈的抬腳去踢許韓。
于是他們倆身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祁君為什么突然就如此失態,對許韓如此抵觸,就看見許韓鐵青著臉將祁君扛起來就往外走,303寢室里的人只敢遠遠望著,林席、姜妍和陸修頡想追出去,剛動了步子就被許韓厲聲呵斥住。
“你們都給我呆在這兒,誰都不準出來!”
林席和陸修頡對視一眼,頓住了腳步,姜妍看著許韓盛怒的臉拉了拉林席的衣袖擔心的問:“他倆不會打起來把?”
林席也愣住了,她猜到祁君可能聽見許韓楊潔白說了什么才如此激動,可是他也不敢保證盛怒之下的許韓和執拗委屈的祁君會不會真的打起來。
陸修頡看見林席搖了搖頭,雖然他很想追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是卻找不到合理的理由,索性停在原地垂眸不語。
祁君被許韓扛在肩上,腦袋的暈眩差點讓她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她一邊用力拍許韓的背一邊哭著控訴:“你放我下來,許韓,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腳踩幾條船的渣男!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
許韓三兩步跨下酒吧臺階到了酒吧門口,他將祁君放下來擒住祁君的胳膊不放,任由祁君不停的掙扎,他看見她臉上一副醉態還沒站穩又開始控訴。
“你喜歡誰不好,為什么要喜歡楊潔白?我不喜歡她,許韓,她騙我你也騙我,她傷害我你也傷害我!既然你有那么多鶯鶯燕燕,干嘛招惹我,讓我誤會,讓我誤以為我是有機會的!”
許韓看見祁君雙眼迷蒙,臉色酡紅,情緒已經沒有之前那么激動了,又聽見她難過惱怒控訴的話認定他喜歡的人是楊潔白,當下厲聲反駁了一句:“我不喜歡楊潔白!”
“你說你不喜歡楊潔白,那你喜歡誰啊?木寒煙還是寧霜啊?”祁君聽見許韓的怒吼,當下扯著嗓子反駁,不想被壓了氣勢,一副你敢回答是她們我就咬死你的模樣。
許韓被祁君氣笑了,當下擒著她胳膊的手往自己懷里用力一拉,禁錮住她不停掙扎的身子,惱怒的反問一句:“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祁君聽見許韓的話愣了半晌,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轉為惱怒,許韓又用這招忽悠她。她伸手用力的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沒好氣的回吼:“我哪兒知道你喜歡誰啊,你每次都這么問,從來不正面說,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啊。”
“我喜歡的人是你!難道我表現的不夠明顯?”許韓霸氣的丟下這句話,就看見祁君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她整個人身子已經僵硬住不掙扎了。
“你......你......你說你喜歡誰??”祁君吞了吞口水,酒已經醒了一大半,驚愕的支支吾吾的問道,他見許韓一副無語的表情,伸出手指指著自己,遲疑道:“我......我嗎?”
許韓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看著祁君傻掉的模樣無奈的扯起唇角,心里腹誹,平時挺精明的,怎么這會兒跟個傻子一樣,這話你讓我怎么接?
他心里的郁結和怒氣因為祁君傻傻可愛的模樣消散的無隱無蹤,他松開手后退半步,沖祁君開口道:“站好。”
祁君點點頭,整個身子搖搖晃晃的踉蹌幾下許韓又伸手護在她身邊。她規規矩矩的站好,咧著嘴傻笑的看著許韓,伸手去推許韓的手歪著腦袋看著許韓輕聲道:“我沒有喝醉,你看,我站好了。”
許韓見她剛才還一副生無可戀,憋屈難受又惱怒的模樣,瞬間變得神采飛揚,雙眼冒光,嘴角還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心想這瘋丫頭還真是個單細胞生物,情緒都不用層層遞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