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頡回身看著身后笑的一臉玩味的楊潔白,面無表情的問:“你什么意思?”
“你要打電話通知許韓?”楊潔白笑容里摻雜了一些嘲諷,“今天誰也別想打電話通知許韓。”
陸修頡伸手想要去拿楊潔白手里的手機,楊潔白抬手躲過,左手環胸撐著右手,陸修頡的手機在她手里來回轉動。
楊潔白看見陸修頡伸手來搶手機,伸手一攔,語氣有些輕佻,“我讓郭真叫你來,可不是讓你壞事的。”
陸修頡臉色有些不好,語氣微沉,瞇起眼睛危險的目光鎖住楊潔白媚笑的臉道:“那你還真叫錯人了,我一定會壞你的事!”
撂完這句話陸修頡奪過楊潔白手里的手機,直接朝火鍋店里面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偏頭余光看著楊潔白警告道:“祁君雖然性格直爽,但她不傻,你但凡念著點和她的情意,都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
楊潔白抬頭看天,舌頭在嘴里打了個轉兒,臉色淡漠,眼神嘲諷,嘴角掛著譏誚,接著怪異的冷笑哼了一聲,身后陸修頡上樓的聲響一下一下敲擊她的耳膜。
她想,是她隱藏的不夠好還是陸修頡太聰明?祁君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多大的反應,他以什么立場警告她?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情緒轉身進入火鍋店。
陸修頡剛上了二樓便看見祁君猛地站起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接著便聽見一道輕浮又戲謔的聲音:“我說你這么激動干什么?我不就是問問你們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多少錢可以陪吃陪喝嘛,開個玩笑也不行?這么玩不開啊。”
陸修頡大步走過去,邊走邊說:“人人生而平等,沒有高低卑賤之分,可是如果父母打小沒教育好,教養這個問題還真不是誰都能學得會,你說是不是?”
說話的男人凌厲的看了陸修頡一眼,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夾雜隱忍的怒意,陸修頡拐彎抹角話讓他出奇的膈應,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祁君臉色并沒有因為陸修頡這番話有所緩和,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許韓生日那天調酒師說一直盯著她的男人,如果沒有記錯,他曾經因為害死了人而被退學了。
身邊的孫姝拉了一下祁君的手,示意她坐下來,祁君對孫姝眼里的擔憂視而不見,胸腔里憋著一股火,極其不痛快,她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的男人,緊握的拳頭泛起青筋。
“我去上個廁所。”祁君冷淡的丟下一句,轉身離開,走到樓梯口碰見正上來的楊潔白,楊潔白笑著問祁君:“君君,你怎么了?”
祁君不搭話,面無表情看了楊潔白一眼,眼里全是不高興,楊潔白沖坐著的人問:“你們誰欺負她了?趕緊麻溜兒的過來道歉,不然別怪我楊潔白翻臉不認人啊。”
祁君覺得此刻的楊潔白特別的虛偽,虛偽到祁君想直接不管不顧的質問她,為什么要叫她的朋友來,為什么不通知許韓他們,為什么總是要虛偽的扮演為她打抱不平的姐姐角色。
“我去一下廁所。”祁君用肩膀碰開楊潔白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神色不明的說了一句,轉身便下了樓。
祁君并不想去廁所,她走到火鍋店門外,看見對面有一家小賣部,走過去跟老板要了一盒煙,買完了之后才發現沒有打火機,看了看手里的煙頹然的放下手來,心里憋悶的很是難受。
她安慰自己,她已經戒了,無非是心里不痛快了下意識的一種行為,等反應過來她才覺得自己并不想抽煙,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忍,可她明確知道現在還不是爆發的時候。
祁君蹲在火鍋店門口,太陽還沒有落山,天氣還有點悶熱,額頭又冒了細汗,她抬手擦了擦,覺得把陸修頡一個人留在上面有點太不厚道,更何況,她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圓的軟柿子。
祁君站起身把煙放進兜里,轉身進去火鍋店上了二樓。
先前對祁君言語不敬的男人看見她,笑著站起來手里端著一次性杯子,杯子里面黃綠色的啤酒隨著他的手晃動撒出來少許,他站著道:“剛才對不住啊,是我嘴欠,不該拿你打趣。”
祁君坐到位子上仰頭看著他,明顯不接茬,挑眉示意他,男生眼中一閃而過一抹驚詫,明白祁君的意思。心道,可真沉得住氣。
男人連喝三杯,這時候又倒了一杯時候舉起來示意祁君。祁君拿過一瓶開了的酒往自己杯子里倒滿,卻并不舉杯,而是把杯子放下,勾起嘴角戲謔的看著他。
江湖上有個規矩,所謂茶七酒八,酒滿敬人,茶滿欺人。平輩間杯子里的酒最是忌諱倒不滿,又最是忌諱舉杯高過別人。
祁君挑眉,這就是想要踩她的面子唄。于是她笑道,“杯子比我舉得高,我敬你還是你敬我?大家平起平坐,篤一下桌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她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自己杯子里倒了滿滿一杯的茶,怎么,當她是傻子好欺負,這就趕著趟兒打她臉是嗎?
那男人臉上似乎閃過狠辣尷尬的神色,幾不可見的掃了楊潔白幾眼,眼里閃過一抹算計,接話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事事講究事事較真哈?”
較真?祁君嗤笑了一聲。難不成我由著你欺我?
周圍人都訕訕的笑起來,插科打諢,相互對視一眼,仿佛都在說,祁君并不是柔弱可欺的人,悠著點。
一頓飯吃的不痛不癢,別人祝她生日快樂,不管是酒水還是飲料她都一一應允,沒再推脫,無論是誰找她麻煩,或者指桑罵槐她都不動聲色的回擊。
從火鍋店出來已經六點半了,楊潔白去結賬,一幫人站在火鍋店門口等著,楊潔白那些所謂的朋友都在小聲竊竊私語。
陸修頡看著祁君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小聲問了一句:“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祁君看了一眼陸修頡,不咸不淡道:“你應該問楊潔白接下來想帶我去哪。”楊潔白今天不讓她出點事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索性陪著她玩,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陸修頡被祁君的話堵住了,那句如果沒安排,我給你買個生日蛋糕吧!堵在嗓子眼,有些難受。
他看得出來祁君并不想過這個生日,今天從頭到尾都有人故意針對祁君,不管是言語還是動作。
他也看得出來,祁君今天準備和楊潔白死磕到底,不光祁君,就連他也很想知道楊潔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楊潔白結了賬出來,招呼一堆人去尊榮會,尊榮會就是祁君做兼職那個酒吧的名字,孫姝欲言又止,楊潔白見狀便笑著詢問:“怎么了?咱們都是朋友,有什么話你就直說。”
“那個我可能去不了了。”孫姝歉意的看著祁君,祁君勾了一下嘴角,心道,楊潔白的飯可不好吃,就算你看出來楊潔白今天有意針對我,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
楊潔白聽見孫姝的話笑著問了一句,語氣嫣然卻帶著容易察覺的強硬:“你有事嗎?這可是祁君上大學第一個生日,你們都不陪她過嗎?”
孫姝為難的看了楊潔白一眼,說道:“我男朋友還在這邊,他明天才回學校,所以…。”
“叫他一起啊。”楊潔白打斷孫姝的話,轉頭看著祁君問:“君君肯定不會介意的,對不起?”
“隨便。”祁君攤手,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心道,我不同意有用嗎?
楊潔白招呼眾人穿過濮陽師范的校園往校門口走,一路上,楊潔白一會兒跟這個說說,跟那個笑笑,倒像過生日的是她一般。
祁君和陸修頡走在后面,郭真偶爾會回頭看一下陸修頡,觸碰到陸修頡的視線又若無其事的偏頭和吳紗說話。
陸修頡思考了半天才問祁君,“你和楊潔白關系一直這樣?”
祁君偏頭看了一下陸修頡,笑著問:“學長,你怎么會這么問?”
“感覺你們關系有點貌合神離。”
“這么明顯?”祁君笑著挑眉,停頓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們......以前很好。”
陸修頡見祁君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那種笑很假,假的讓陸修頡不愿意再去提楊潔白這個人給她添堵,也不愿再問她們之間發生過什么,想必肯定是不開心的事情。
到了尊榮會門口,楊潔白招呼眾人進去,因為開學了,人比較多,沒有提前預定包廂是沒有的,楊潔白問服務員要了大廳中間較為寬敞的卡座,正好可以看見DJ打碟機和長方形的舞臺。
祁君選了一個雙人卡座先大大咧咧的坐下,故意一個人盡最大努力占滿位置,沒人能坐她邊上。等那幫人三三倆倆的坐下,楊潔白便拿著手里的酒水單子點單。
祁君擺手回絕楊潔白問她吃什么,隨口道了一句,你看著來吧,我無所謂。
楊潔白把單子遞給服務員,正巧孫姝接了她男朋友過來,祁君仰頭瞇著眼睛打量孫姝的男朋友。他個子不算高,瘦瘦的,顴骨突出,一雙三角蛇眼閃著算計的光,嘴角始終帶著輕浮的笑。
聯想到孫姝做兼職半路撂挑子的事情,心里對他生了厭惡情緒,之前在心里為他構建的光輝形象瞬間崩塌。
孫姝逐一的跟在場的人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余天。”
余天笑著站在孫姝身邊,在孫姝介紹他之后主動和別人握手,對方是女生的時候他就會背著孫姝用力捏一下,眼里流露出曖昧的光,嘴角揚起輕浮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