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說變臉就變臉了!
她現在覺得,自己稍稍伺候不好,小命兒就會保不住!
蒼天啊!
早知道,自己不逞能了,誰愛伺候誰伺候去,老娘我不賺這個錢了!
趙君堯的臉忽然變得又和氣起來。
他淡淡一笑,又繼續喝酒。
臉色和動作什么都看不出來,就是…眼神徹底迷離了!
桃花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杯一杯地喝酒。
心里就漸漸不怕了。
就有點兒納悶。
‘把自己留下,就是為了看他喝酒?’
這男人的心思,也太難猜了吧!
桃花就這么一直看著他。
也不敢動,更不敢碰一下。
趙君堯就這么一杯一杯喝。
不知過了多久,酒壺空了,他就順勢在座位上躺了下來。
青樓的椅子都是特制的,往后一靠,就能半躺著。
是為了方便…調戲女人?
趙君堯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瞇了好一會兒的眼睛,看著十分丑陋卻十分精明的桃花。
那幾個女人都太蠢,只有這個,看起來精明些。
說不定,還能給他支支招!
于是…
趙君堯借著酒力,一句一句,對著桃花大倒苦水。
大意就是。
我家里有個小老婆,特別喜歡她。
可是,自從有了孩子,她對我就越來越不上心。
不上心到什么程度呢?上個床,她都得支著半只耳朵,聽著孩子的動靜。
一顆心就撲在孩子身上。
甚至,她養的那兩只貓,都比自己受歡迎,受關心!
他就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倒霉鬼,被所有人厭棄的可憐蟲!
桃花一聽,心里瞬間通透。
‘哎呦呦,這位爺,原來是為情所困,來就借酒澆愁的啊!’
眼珠子一轉,桃花就勸。
“三爺,您是聰明人!您怎么可能是被所有人厭棄的么?哪怕是像我們這種,還有…”
還有嫖客關注著的么,怎么也不是可憐蟲不是?
她看了看著黃三爺的年齡,想著,他娘應該還健在么,于是就笑道。
“三爺,再不濟,您還有家中的老夫人關心這么!”也就是您娘!
這妥妥的萬金油啊!
不管怎么說都不會有錯,天下間,哪有當娘的不愛自己的兒子的?
桃花看著他,期待能給他安慰好。
不料…
趙君堯一聽這句話,那簡直了。
他娘?也就是…太后?
呵呵…
在太后的心里,施家遠遠比自己重要得多。
為了施家,她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自己這個正經的兒子,就被她遠遠兒地遺忘。
這就是皇室啊,母子之情,淡如水!
他自嘲一笑:“我娘?”
“我娘不要我了!”
說著,臉上的痛苦又多了一層。
桃花就十分糾結:他娘不要他了?難不成這位爺…
哎呀,大戶人家的事兒,說不清的。
于是,桃花又開始勸。
“三爺,不就是一個小妾么,看您的穿著,也是個大戶人家!哪個不長眼的小妾,敢忽略您?”
“既然是她自己作死,不想得寵了,爺您還捧著干嘛?”
“再找別的美人啊?”
桃紅說的理所應當。
最后,還又道。
“爺,那些小妾都是信不得的,人家都說了,只有家里的大夫人,才是和您一體的夫妻!”
古代有這樣的規矩。
一般,家里死了男人。
小妾,通房,丫鬟,都可是出去的。
另賣另嫁都行,獨有大老婆不行。
大戶人家的大老婆,一般是不能改嫁的,就得一直替夫君守寡!
嘖嘖,也十分殘忍了!
不過,這樣的女子,一般都十分有貞潔,都是被家族看重,照顧。
生活起碼是無憂的。
所以,也輪不到桃花她來同情。
她現在,只同情自己。
提到大老婆,趙君堯…
他那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又一次的被扎透!
皇后和他夫妻一體?
抱歉沒看出來,他只知道,皇后當面賢良大度,背后的小動作一直都不斷。
她和后宮的所有女人一樣,不停地謀劃。
不停地為自己張羅。
她和那些女人一模一樣,都在拼命地想著,怎么樣,才能在自己身上,得到最大的利益。
她們討好的,巴結的,是他身上披著的這個皇帝的身份。
如果,這身龍袍穿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她們都會這樣,不會有例外!
所以,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他喜歡的卿卿。
他還被忽略了個徹底。
扎心啊,憋屈啊!
桃花沒話說了。
眼珠子轉了又轉,還是沒有好主意。
她又不能鉆到他后院女人的腦子里,看看她們都在想啥?!
這么好的男人,不爭寵,想干啥?
思索了一會兒,氣氛就有點兒尷尬。
她就嘆了一句。
“公子,您這是為情所困,解鈴還須系鈴人,桃花無能為力啊!”
一句話,一語中的!
趙君堯的目光徒然清明起來。
好一個,為情所困,好一個,解鈴還須系鈴人!
一沓銀票砸在桌上,眼前一道白影飄過。
等桃紅再睜眼的時候,面前已經沒了人。
只有一堆銀票。
哎呀蒼天,銀票才是她的心頭好啊!
桃花捧著一堆銀票,笑得那叫一個燦若桃花。
等她把銀票塞進衣服里,挺著腰板兒打開門出來的時候。
別人眼里的嫉妒更甚,媽媽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像是在看…搖錢樹!
長得丑又如何?
老娘才是最有魅力的那一個!
黨灣,亥時入宮。
紫宸殿,趙君堯沐浴后躺在偌大的龍床上。
心里就開始尋思。
為情所困。
那…情字,究竟是什么呢?
自小到大,他身邊伺候過的女人數不勝數。
他喜歡的也不少,就比如,施貴妃和…惠嬪等人,他覺得都不錯。
惠嬪當初為了女兒忽略自己的時候,他也不適應了一段時間。
后來漸漸有其他女人出現,這些事他也就丟開了。
他覺得,女人么,也就那么回事兒。
和物品差不多。
就比如,哪一只狼毫筆他用的順手,就會多用幾回。
哪一方硯臺能磨出好墨,他就一直用著。
一樣的道理,哪一個女人,能把他伺候得好好兒的,叫他高興,他也會多召寢。
這…有什么情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