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永遠不知道,皇帝不在千里之外,而是就在他們眼前。
正因為百姓們不知道,所以就越傳越神。
什么‘皇上是真龍天子,自然什么都知道!’
又或者是‘皇上乃一代明君,先祖保佑,夜半托夢來說的!’
更甚者,還有說‘皇上愛民如子,感動了上天…!’
到最后流傳的版本,讓趙君堯自己聽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閑話休提。
話說這侯耀祖一家,雖說沒有被滿門抄斬。
更沒有被株連九族。
但在金陵城,已然成了一個茶余飯后的笑談。
百姓們從前不敢談論,到如今得了機會,自然要好好罵一罵。
甚至,還有說書先生,把他們一家的故事編成丑角來取樂。
整個侯氏一族,愣是從名門大戶,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從穿華衣吃美食,變成了沿街乞丐!
痛快!實在痛快!
侯耀祖是秋后問斬的。
其余家眷一律流放關外。
不得不說,這么狠毒的招數,大約只有皇帝才想得出來。
朕沒有下旨殺你,可你就是活不成。
在金陵城生活大半輩子的人,且不說能不能適應氣候。
單說你能不能安全到達,這就是個問題。
皇帝會讓你平平安安嗎?
不會!
所以,侯家的人在流放的路上,就以各種形式掛了。
有餓死的,渴死的,病死的,怎么死的都有,形式豐富多彩。
至于趙君堯為什么不殺了他們?
那是因為:
直接下旨滿門抄斬影響形象啊,畢竟他可是仁君。
這種殘暴的事,可是會掉印象分的!
不妥,不妥。
說到這里,侯家就還剩一個活著的人。
那就是大小姐侯天穎。
她最后被李盛安送進宮當宮女了。
還親自派了活:浣衣局洗衣宮女。
李盛安生怕她不適應宮里的生活,還特意捎話,交代了管事嬤嬤。
“外頭進來的,您老好好兒教教規矩!”
“得嘞您就放心吧,老奴的規矩,包您滿意!”
就這樣,侯天穎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當牛做馬的嶄新生活。
一個千金大小姐,她哪兒受得住這種日子。
所以不到一年,也死了!
據說…挺慘的!
就這樣,趙君堯用帝王最經典的手段,痛痛快快地收拾了貪官污吏。
然后,帶著小老婆們繼續南下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一行人都在路上。
之前的那些皮貨都已經賣了,馬車也少了許多輛,人也少了。
只留了幾輛樸素的青油布馬車。
一行人也不急著趕路,慢慢悠悠地繼續往南。
這日,行到下午,眼瞅著天快黑了。
就有下人來報。
“爺,山路不好走,怕是趕不上下一個鎮了…”
也就是說,晚上只能在野外安營扎寨。
趙君堯就點了頭。
“無礙!”
說罷就揮了揮手。
那下人正要離開,夏如卿卻靈機一動。
“爺,既然要安營扎寨,那我們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如何?”
趙君堯有點茫然。
“什么風景好?有什么不一樣嗎?”
“有山有水就叫風景好啊”
趙君堯:“…”
“那這里大約就是了”
說罷,他掀開車簾,目光落在一處淺灘河上。
夕陽落日,河面波光粼粼。
周圍有翠綠的青山,還有各種悅耳的鳥叫聲。
夏如卿都看呆了。
“這…這好漂亮…這條河好漂亮!”
“我怎么沒早看窗外呢!”她有點懊惱。
趙君堯嘴角抽了抽。
“你都睡了一天…”
這么一說,夏如卿也不好意思起來。
就厚著臉皮撒嬌。
“爺,天氣太熱了,河邊兒涼快!”
“行了,爺知道了!”趙君堯勾唇。
說著,把膩歪在他身上的夏如卿提了起來,拍了拍她。
“爺也熱,起來!”
語氣責備,目光寵溺!
她就‘哦’了一聲,乖乖坐好。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趙君堯看天色差不多,就叫人停了。
安營扎寨花了一個時辰。
夏如卿就在水邊玩了一個時辰。
趙君堯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好一會兒沒見人。
“爺去哪了?”夏如卿問。
紫月想了想。
“我恍惚看見爺往那邊兒林子里去了!”
“林子里?”
夏如卿皺了皺眉,也就不再問。
忽然,她的腳感覺有什么東西碰到。
定睛細看。
“啊!”
夏如卿嚇得一下跳了起來。
“主子您怎么了?”
夏如卿又細看。
“是一條黑魚!”
剛才她還以為,是一條蛇呢,畢竟這荒郊野外的。
紫月也看到了。
“好大的一條魚!主子您快看它跑了!”
夏如卿下意識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
那條大黑魚果然甩著尾巴,利劍一樣一眨眼就沒了。
夏如卿愣了片刻。
“好大的一條魚啊!”
紫月也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突然,夏如卿站了起來,往岸邊營帳那兒走去。
“哎主子,您干什么去?”
“找工具,叉魚!”
說到叉魚,還是小時候跟著姥姥住在鄉下時。
她跟那幫小伙伴們學的。
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還能不能叉到魚。
不過,總得試試啊!
她找了根結實的樹杈,用匕首把樹杈分開的部分全部削尖。
又拿在手里試了試。
“嗯,差不多!”
“主子,這…能行么!”
“能不能行,試試就知道!”
說著,拿起她自制的魚叉就去了河邊。
這條河又寬又淺,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及腰深。
河灘上都是鵝卵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河水很清澈,水草也很茂盛。
因為是盛夏,還能聽到幾聲蛙叫。
夏如卿拿著魚叉,找了一塊挺大的石頭站了上去。
等待魚兒游過來。
紫月剛想說什么。
被夏如卿一個噓聲的手勢止住。
“別說話,別把魚嚇跑了!”
紫月:“…”
主子,您確定這水這么清澈,會有多少魚嗎?
夏如卿才不管。
她覺得,一定有!她想喝魚湯了,做法都想好了。
就差一條新鮮的大活魚。
夏如卿在石頭上等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
腿都站酸了。
連個魚鱗也沒見著。
‘不可能,這里有水草,有青蛙,肯定會有魚的啊’
“奇怪!”
夏如卿正咕噥著,忽然,她覺得有個地方有點兒不對勁。
目光就不經意朝那方向一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