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各家公子千金果然都入了宮,因為并非是什么大的宴會,便在后宮舉行了。
這次小聚照例由榮貴妃安排,縱然榮貴妃剛出了丑,但白鈺念在她母家的份兒上,也并未責罰,照例讓她掌管后宮事宜。
小宴舉行在宮中一處名為觀云閣的水榭中,但凡年齡合適的公子千金都來了,也有幾十人。
希諾伊因為希延要帶著長歌,賭氣不和他一起,自己率先來到了觀云閣。
那些公子小姐早早便到了,分別坐在左右兩側,男子皆坐在左邊,希諾伊對正前方的榮貴妃行禮過后,挑剔的在那些世家公子中打量了一番道:“丞相大人怎么沒來?”
榮貴妃嘴角微抽道:“公主殿下,今日來的都是世家未曾娶親的公子,丞相大人不包含在內。”
希諾伊聞言微微蹙眉,小聲嘀咕道:“早知道他不來,本公主就不費心打扮了。”
希諾伊本以為林言琛也會來,一早起來便換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還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本就長得極美,今日更是光彩照人。
可惜啊,白給這些人看了,這么一群歪瓜裂棗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希諾伊道:“貴妃娘娘,本公主不想看見這些人,您能不能把那個丞相叫入宮來?”
“這…”榮貴妃有些無語,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道,“丞相大人已經娶親,公主叫他來做什么?”
“本公主就想看他!!”希諾伊是個沒什么腦子的公主,向來有話直說:“丞相大人若是不來,我便走了。”
榮貴妃:“…公主殿下且等等,本宮派人去問問陛下。”
希諾伊落座后,沒多久,希延便帶著長歌來了,因為有白鈺的旨意在,長歌今日依舊是被精心打扮過的,看著倒也不比那些世家千金差到哪里去。
在場有不少千金小姐看長歌是不順眼的,原因無外乎林言琛,她一進來,便有人忍不住開口酸道:“呦,這不是丞相大人的妾么,怎么如今又和世子攪和在一起了?當真是好本事。”
楚清瑤道:“人家以前可是有過前科的,這對人家而言,算什么啊?”
長歌聽她們說這些個酸話,明里暗里罵她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不禁有些無奈。
況且這楚清瑤明明知道林言琛和沐二少是同一人,還在睜眼說瞎話,當真無恥!
長歌輕笑道:“各位小姐今日來此,又是為了什么?誰若是有我這一半的本事,怕是今日也能得償所愿了吧?!”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不屑,楚清瑤嗤笑道:“你還真是夠無恥的,拿這種本事當好事了么?”
長歌笑眼看楚清瑤道:“楚小姐,我記得您曾學過,不過是因為學失敗了,至今也未曾出閣…”
楚清瑤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長歌指的是在林家莊時,自己上門找林言琛求他回心轉意的事,頓時面色鐵青。
林長歌這個賤人還有臉說?!她還有臉說!!若不是因為她,自己說不定能重新挽回少卿哥哥的心。
一旁的希諾伊見長歌和楚清瑤的迷之對話,她雖聽不懂,不過只要是針對林長歌的話,她到底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再說什么啊,什么有本事?她不是就是個妾么?能有多厲害?”
長歌聞言心道這南疆的公主還真是單蠢啊,長歌笑道:“公主說的是,我并沒什么本事,在座的這些小姐們,都比我有本事的多。”
希諾伊沒聽出長歌話中的挖苦,認同道:“本公主覺得也是。”
那些千金小姐們瞬間黑了臉,然而今日的主角希諾伊都開口了,她們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長歌眼底浮現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來到了希延的身后站著。
這次無論希延說什么,她都不會坐在他旁邊了,倒不是在乎別人的看法,而是怕,林言琛介意。
眾人皆到齊了后,榮貴妃道:“今日叫各位來就是陪世子和公主熱鬧熱鬧,大家也不必太拘束了。若是有什么想在世子和公主面前表現的,也別藏著掖著了。”
榮貴妃話音剛落,便有男子道:“回娘娘的話,我前些日子剛學會了一套劍法,不知道公主對舞劍有沒有興趣?”
“還可以,不過…”希諾伊的目光在該男子身上打量了一圈道:“你就別舞了。”
“這…為何?”
“為何?因為你長得搓啊!五短身材舞起劍來,能看么?”
希諾伊毫不留情的嘲笑令這男子面色輕一陣紅一陣的,他怎么說也是個世家公子,雖然體貌確實粗短了些,可被人當眾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那男子氣憤不已,“看樣子公主是看不上錢某了,既然如此,錢某告辭!”
該男子語畢,憤然離去,希諾伊道:“那么短的腿,走那么快也不怕被門檻絆倒么。”
榮貴妃滿頭的黑線,她以為自己就算是夠刁蠻的了,想不到這個南疆公主居然更加不給人留情面,可偏偏陛下吩咐過,盡量別得罪南疆來的貴客。
榮貴妃剛剛惹怒了白鈺沒多久,在這個節骨眼,可萬萬不敢出錯了。也只能日后給那錢公子家陪個不是。
榮貴妃擺著笑臉道:“公主殿下可真愛說笑,不過既然方才公主說,對舞劍感興趣,那換個人來表演如何?”
有會來事兒的男子立刻道:“我來!公主不是不喜歡五短身材么,好在在下長得不矮。”
說話這男子身姿修長,寬肩窄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貌不揚,希諾伊當即道:“還是算了…”
“這…這是為何?在下并不矮啊。”
“你是不矮,可是你丑啊!”
希諾伊話音剛落,周圍再一次響起嗤笑聲。
緊接著,還有其他男子躍躍欲試,都被希諾伊挑剔的數落的不輕。
這個太黑,這個太胖,這個牙不齊,這個穿著打扮太丑。
到最后,不少世家公子被希諾伊數落個遍,也就那日宴會上的張公子張澤,勉強被希諾伊看入眼中,舞了劍,還被希諾伊說是劍法不行。
榮貴妃臉色有些不好,道:“公主,這人無完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呢?這張公子,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張澤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驕傲。
若是到最后公主都沒看中哪個男子的話,陛下左右會強制公主擇婿,如今看來,他的勝算最大。
雖然他不想娶這個刁蠻的公主,不過娶了南疆公主,陛下定會給他升官加爵,到時候公主出嫁從夫,她再怎么刁蠻,自己還管不了她了不成?
思及此,張澤笑道:“娘娘所言在理,張某不才,自認條件還算不錯…”
“呵…”瞧張澤那沾沾自喜的模樣,希諾伊心中不禁一陣鄙夷。
“你也強不到哪去,稍微比他人強出一點就沾沾自喜了,真是沒出息!”
“這…”張澤故作淡然道:“公主何出此言,張某再不濟,自認也是比大多數男子強的。”
一旁的榮貴妃見張澤自賣自夸,有些尷尬的干咳了聲,雖然張澤條件是不錯,不過這驕傲自滿都快溢出來了。
不過如今看來,這些世家公子中的確就屬張澤的機會最大了。
思及此,榮貴妃當即道:“既然張公子這么說了,那總要說說你的長處,免得公主覺得你在吹牛。”
張澤頗有些得意道:“張某幼時啟蒙早,十歲便能作詩,如今也算飽讀詩書,而且我還精通騎射之術,公主若是喜歡騎馬舞劍,張某都可以。若是公主喜歡琴棋書畫,張某也算得上熟悉。”
榮貴妃聞言立刻道:“想不到張公子會的這么多,模樣也是一表人才,難怪京中那么多女子想著嫁到張府呢。”
其他的千金小姐聞言,對張澤也有些動心了,雖說這人自大了些,但畢竟條件在那里。
加之張澤今日悉心打扮過的,一身華貴的冰藍色上好絲綢長衫,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頭戴玉冠,也算的上是個美男子。
一瞬間,張澤便成為了宴會上的焦點。
希諾伊卻依舊是一臉的不屑,道:“你這條件雖聽著不錯…可是,若是和你們這兒的丞相大人比呢?”
“這…”張澤聞言,面上的得意瞬間少了幾分,任憑他在自大,和林言琛比,還是有些勉強的,不過張澤怎么可能承認自己比其他男子差,強扯出一抹笑道:“這就要看怎么比了?”
“希諾伊道:“此話怎講?”
“回公主殿下,別的方面在下不清楚,論出身,在下總是比丞相高的,丞相大人如今再厲害,到底是草寇出身。”
張澤似乎很瞧不起草民一般,說這話時眼里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與不屑。
長歌見張澤扯上林言琛,貌似還很瞧不起的樣子。到底忍不住開口道:“張公子,你說相爺出身低,那為何如今相爺是丞相,比你…甚至是比你父親身份都高?這豈不是更說明相爺有本事么?您出身這么高,怎么也沒見你當上丞相啊?”
長歌一針見血,讓張澤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張澤強扯著笑道:“你一個妾懂什么?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有一點比丞相強。”
“什么?”
“眼光啊,張某再不濟,總也不會要一個別人剩下的破鞋!!”
長歌:“…”
“你說誰是破鞋?!”張某話音剛落,林言琛的聲音自殿外傳來,透露著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