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琛突如其來的憤怒,令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不待他反應過來,林言琛已經快速出了相府。
來到街上,林言琛猛的頓住了腳步,他這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里找這二人。
突然間,林言琛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長歌和希延會去哪?會不會…和他一起回南疆了?
林言琛面色陰沉的轉身回府,對著府中下人道:“去找阿丑!限你們天黑之前,把人給我找回來!!”
下人們從未見過林言琛這般模樣,不約而同的有一種,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出阿丑,林言琛會殺了他們的念頭。不禁都有些膽寒,不敢多加耽擱,立刻四下去尋長歌同希延的下落了。
而此時酒館內,長歌同希延話說的也差不多了,最后,長歌道:“希延,我如今過得很好,你,什么時候回南疆?”
若是被林言琛得知希延在京中,長歌擔心他又會胡思亂想。
希延道:“過幾日就回去,還想在京中多玩兒幾天呢,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不會再打擾你了。”
長歌無言以對,希延又道:“長歌,別委屈了自己。”
“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長歌起身便要離開,她可還記著昨日回去晚了,林言琛那張冰山臉。
長歌離開后,希延又在原處坐了許久,終歸還是一臉失望的離開了。
他本以為,林言琛和長歌之間存有誤會,也許關系會鬧僵,也許她會過的不開心,想不到這二人之間的關系還能和好如初。
如今看來,倒是他多事了,他原本心里還奢望著,若是她過得不好,自己便帶她回南疆…
長歌回到相府后,守在相府外面的下人匆忙迎了上來,“阿丑姑娘啊,你可回來了!”
長歌:“…”
怎么,又是這樣?
長歌有些無奈道:“丞相大人不會又生氣了吧?”
“何止是生氣…”下人低聲道:“大人那臉色,看著像要吃人似的。”
長歌:“…有那么夸張?”
其他下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長歌:“好吧。”
林言琛這是在緊張什么呢,真是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長歌大驚道:“你們是不是告訴他我和世子離開了?”
“是…是啊。”那下人瞬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丞相大人不喜那個世子,所以知道你和他離開了才這么生氣。”
長歌嘴角微抽,“你明白什么了?”
林言琛哪里是介意這個,分明是擔心她和希延之間舊情復個燃…怕她和希延跑了罷?
那昨日他那樣子,是不是也是因為如此?想來他是知道希延在京里了,方才希延說他住在王府,憑林言琛同白闕的聯系,肯定是知道希延在京里的。
想清楚后,長歌不禁一個頭兩個大,這下可怎么同他解釋?
問過林言琛在哪后,長歌有些忐忑的來到了書房,林言琛正坐在書桌前,安靜的坐著。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眼底的不安,竟是藏也藏不住了的。
聽見腳步聲,林言琛抬起頭,見是長歌回來了,清冷的眸底一陣波光暗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張了張嘴,良久,竟只是一句話:“你回來了。”
“林言琛,我…”
林言琛仿佛生怕她說什么和希延有關的話,立刻打斷她道:“回來就好,去用晚膳吧。”平靜的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長歌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是他的憤怒的質問,想不到林言琛居然忍住了。
可是,他為什么要忍呢?
莫說長歌了,林言琛自己都以為,長歌回來他會憤怒,會質問她,可是如今比起憤怒,更多的確是深深的不安。
他心底隱隱擔心,若是將話挑明了說,長歌會不顧一切的離他而去。
二人來到了餐桌前,林言琛問她道:“肚子還痛么?”
“還有點。”
林言琛命下人沖了杯紅糖水來,他并不通醫術,大概也只知道,女子來葵水要喝紅糖水。
這個一向精明的男人,每每面對長歌的事情,總是顯得笨拙又反常。
長歌有些別扭的喝完紅糖水,二人沉默著用過晚膳后,熄了燈,躺到床上。
林言琛一如既往的伸手抱住長歌,這種情況下,長歌覺得有些別扭,微不可查的閃躲了下。
黑暗中,她清楚的感覺到林言琛的身形僵了下,隨后霸道的將她抱的更緊了。林言琛的頭緊緊的貼在她的背上,一言不發。
若到現在,長歌還感受不到林言琛的不安,那可真是傻到沒話說。
他的不安,因為擔心她同希延走了么?他這般沉默隱忍,也是因為不敢將話挑明了說么?
長歌印象中的林言琛,貌似還從未怕過什么,年少老成的他從來都是精于算計,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竟也會緊張到連心中的不滿都不敢挑明了說么…
思及此,長歌心中只浮現出一個念頭。
何德何能…
她何德何能,讓林言琛待她至此?
她雖不曾自輕自賤過,卻也從不敢奢望有人為她隱忍到這一步。
長歌覺得有必要將真相告訴他了,原本長歌一直不說,是擔心林言琛知道了是白鈺榮昭儀逼著她嫁到南疆,萬一沖動行事可就壞菜了。
如今再不說,他們之間的矛盾只會逐漸積累,越積越多…
不過她自己說,貌似可信度不高,又要麻煩希延了…
想清楚后,長歌突然翻了個身,猝不及防的在林言琛唇上啄了一下。
已經準備睡了的林言琛愣了下,睜眼看她:“做什么?”
“不做什么,親親你不讓啊?”
林言琛沒答話,俯身吻上了長歌的唇,二人對視著,唇舌相接,林言琛的唇,不知足的延伸到長歌臉上,脖頸間。
黑暗中感官尤其明顯,長歌低笑著躲閃道:“癢死了。”
林言琛聞言,停下了動作,抱住了她,將唇貼在她耳邊,突然問道:“長歌,我待你如何?”
“好。”
“和那個希延比呢?”
長歌:“…”
果然是吃醋了!!長歌心道。
“你最好。”長歌緊緊的抱住他道:“這世上在沒有比你對我更好的了。”
“那你,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廢話!不和你在一起和誰啊?這么好的夫君總不能便宜了旁人去!”
二人沉默了片刻,不約而同低笑出聲來,林言琛道:“那可說好了,你老老實實在我身旁。千萬,不要便宜了別人去…”
長歌準備找希延幫自己這個忙,同林言琛說了句去找長安,便去了睿親王府,她并不知道的是,她一出府,林言琛便派人跟著了…
還好,希延還未離開。見長歌來了,有些激動道:“你來找我的?有什么事么?”
長歌道:“我…有事請你幫忙。”
二人這次找了家茶樓,長歌將自己的目的同希延一說,希延有些驚訝道:“你竟沒和丞相大人說你我之間的關系是假的么?”
“未曾,我說他也未必會全信,所以想請你幫我這個忙…”長歌說著,垂下了頭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這是說哪的話,你不也教我們南疆種蔬菜,這次戰場上,南疆能立下功勞,也多虧了你煉的毒,相比之下,我幫你這點忙算什么呢。”
“那好。”長歌道:“我也不墨跡了,林言琛那里我去說,我先回去了。”
“我同你一道回去吧。”
長歌想了想道:“也好,早些告訴他早利索。”
長歌帶著希延回到了相府,奇怪的是,這次府中下人居然沒攔著希延。
長歌帶著希延來到書房,推門進去,林言琛面色冷清的看著門前的長歌和希延,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長歌道:“希延,你先出去,我同他說。”
希延出去后,長歌帶上書房的門,對林言琛道:“林言琛,希延他,有事同你說。”
“和你有關?”
“是。”
“你讓他來的?”
長歌:“…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了,我…”
長歌話未說完,上一刻還安靜坐著的林言琛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握住了長歌的手腕,將她抵在了墻上,手上的力道之大,令長歌懷疑自己的手腕會不會被他給捏碎了。
林言琛一雙眼暗含憤怒的看著她道:“你不是說去找長安了么?為什么會和他在一起??林長歌!你不要一再挑戰我的耐心,你們二人在外面見面也就罷了,你居然敢將他帶回來?信不信我殺了他?!”
“信。”
看林言琛此刻的神情,很明顯已經隱忍到了極點,心中壓抑著的不安和憤怒一觸即發。
林言琛定是覺得,此次長歌帶希延來,是同他表明他們二人情深義重,然后要帶長歌走的。
他能忍受長歌一次的背叛,卻萬萬忍受不了這第二次了。
究竟還要他怎么做?林長歌的心才能從希延身上收回來?
林言琛此刻是憤怒且茫然的,長歌看得出,他此刻被自己此舉刺激的有些不冷靜,嘆了口氣,伸手環住了林言琛的脖子,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是不會同希延回南疆的,你且聽聽他如何說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