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長歌便想著要不要裝模作樣繼續戴那個發簪出去窮顯擺。
后來想了想,憑自己現在這性子,戴著才正常。
長歌擔心榮貴妃會觀察她這些小細節,所以在宮里各種細微的反應她都會照顧到。
于是,長歌決定先戴兩天,雖然戴著前世白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想想就惡心,不過權當頭上頂著個垃圾好了。
這樣想著,長歌準備找出發簪,然而她卻找不到了…壞了,自己昨晚隨手丟到哪里去了?
最后,長歌在自己換下還未來得及洗的鞋子里,找了出來。
這酸爽…
長歌帶在頭上后,成功的引起了眾宮人的鄙視。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這宮中人誰有什么好東西,都是藏著掖著,除非是地位特別高的宮人,才會露露財,這林長歌嘚瑟個什么勁兒呢?
長歌本意是想打消榮貴妃的疑慮,卻不想被白鈺撞了個正著。
長歌正在殿外掃院子,白鈺來了。
長歌不禁一愣,匆忙摘下了頭頂的發簪。
這白鈺平日白日一般都在御書房,很少來后宮,更何況如今榮貴妃懷有身孕,白鈺還要忙著為白家繁衍子嗣,大部分時間是去其他妃嬪那里。
長歌也就是仗著這個,才有膽量決定戴兩日裝裝樣子,沒想到居然被撞見了。
長歌摘發簪的速度慢了一些,還是被白鈺注意道了,白鈺蹙眉道:“你這是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民婦…民婦…”
“手里拿的什么東西?!”
長歌深吸了一口氣,將發簪遞到了白鈺眼前,白鈺看到簪子的一瞬間,雙眸猛的睜大,語氣冰冷的可怕:“方才,你可是將這個簪子戴在頭上的?”
長歌有些頭痛,自己這次真是失策了。不過既然這個簪子對白鈺而言已經不重要了,自己的下場,應該不至于太慘…
長歌:“是。”
白鈺陡然怒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簪子,暴怒道:“誰允許你戴這個簪子的?誰允許的?!!!”
因為盛怒,白鈺胸口微微起伏著,面色冰冷的駭人。
這個簪子是他如今最珍貴的念想了,這么一個下賤的下人居然敢講起戴在頭上,她也配?!!
長歌沒想到白鈺會發這么大的火,有些不明所以。
不就是一個他原本準備丟掉的發簪么,至于發這么大的火么?
有些搞不清狀況的長歌實話實說道:“回陛下的話,這發簪是貴妃娘娘賞給民婦的,民婦不知道做錯了什么,惹得陛下不開心了!”
榮貴妃…
白鈺的面色黑的仿佛能低出墨來,不在理會長歌,大步的沖著榮貴妃的寢宮走了去,榮貴妃見到白鈺來了,笑著上前迎接道:“陛下今日怎么來了?”
白鈺冷艷看她道:“朕若是不來,還不知道貴妃將朕送與寧兒的發簪隨手賞人了呢…”
當初寧兒死后,榮貴妃一直惦記著這個發簪,多次提及。白鈺遲遲不肯同意,一直自己保存著,直到被一個小太監笨手笨腳的跌碎了簪子上的一個花瓣,榮貴妃說她能修補好,并且趁機答應幫忙保管。
白鈺知道榮貴妃是想借這個簪子讓自己多來她宮里,那時候榮貴妃沐家正盛,白鈺很少拒絕她什么,便也同意了,想不到她居然這般膽大包天!!
榮貴妃聞言不禁一驚,這林長歌居然還戴著這簪子…還被白鈺撞了個正著。她原本是想用這個發簪測測林長歌這兩日的反應,回頭再弄回來的,畢竟這也不是什么難事。
林長歌這蠢貨!!榮貴妃匆忙辯解道:“陛下,臣妾并沒有將這個發簪賞人…就是借臣妾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啊,許是,許是林長歌偷拿的。”
“她偷拿的東西還敢光明正大的戴在頭上?”白鈺被榮貴妃的愚蠢氣笑了:“貴妃這是拿朕當傻子么?!”
榮貴妃嚇壞了,只知道一味的不承認道:“臣妾真的沒有,陛下明鑒,臣妾自從懷了孩子后,一直老實本分,哪里敢做這么過分的事呢?這簪子丟了,臣妾也很著急,臣妾宮里下人都知道的…”
聽到榮貴妃提起腹中孩子,白鈺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憤怒道:“起來吧。”
然而他這一肚子火無處發泄,一想到寧兒的東西居然被那么一個下賤的人戴在頭上炫耀,白鈺雙眼危險的瞇起,隨著榮貴妃一起撒了謊道:“既然是林長歌偷的,把她帶來!”
林長歌被宮人帶了進來,白鈺道:“林長歌,貴妃說,這簪子是你從她這兒偷拿的…”
長歌聞言不禁一愣,心道這榮貴妃好無恥…
“回陛下,民婦沒有!”
“大膽林長歌,你還敢狡辯?!”榮貴妃橫眉怒目道:“不是你偷拿的,這么貴重的東西難不成是本宮賞給你的不成?你憑什么?!”
榮貴妃語畢,看向白鈺道:“陛下,您若不信,可以問問我宮里的人,這簪子是不是林長歌偷拿的?!”
那些宮人都是人精,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這簪子是榮貴妃賞的,不過除非是不要命的才會說實話,當即一致道:“回陛下,這幾日娘娘說丟了個重要的簪子,這…怎么會在林長歌那里呢?”
長歌:“…”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包括白鈺在內,都是準備拿她當替死鬼。
憑白鈺的腦子,不可能相信自己會愚蠢到將偷來的東西戴到頭上,不過白鈺還是顧念榮貴妃父兄在戰場上,腹中又懷著孩子,放過了她,對長歌道:“大膽賤人!!朕說你先前見到朕怎么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做賊心虛!來人,將她…”
“陛下…”長歌心中郁悶,不過此刻還是保住小命要緊,“陛下,求您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饒民婦這一次吧。”
白鈺微微蹙眉,林言琛有多在乎林長歌他不是看不出來,再說這次本就是榮貴妃的錯…白鈺捏了捏眉心道:“也罷,朕就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打她二十板子!讓她手腳不干凈!”
長歌知道,自己這頓板子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挨板子的時候,長歌故意哭喊的很大聲。
“嗚嗚,那簪子真的是娘娘送給民婦的,娘娘說那簪子是陛下原本準備扔了的,民婦以為不是很貴重,才敢往頭上戴…哎呦!!痛死我了,陛下明鑒啊!”
寢宮內,白鈺的面色越來越黑,強忍著將榮貴妃一起拖出去打板子的心思,冷道:“朕還有事,就不多待了,這發簪,還是朕自己管著比較好。”
榮貴妃不敢在多說什么,小心翼翼的恭送了白鈺后,對著打長歌板子的人道:“再給本宮多打她二十大板!!”
長歌最后是被人拖回房間的,她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已經痛到麻木了。
不過自從白鈺離開后,長歌沒有再叫一聲。
呵…鬧了今日這么一出,白鈺下次來找榮貴妃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雖然不知道白鈺為何會突然暴怒,但是從白鈺離開時那冷的能結冰的面色來看,他這次被榮貴妃氣的不輕。
雖然挨了頓板子,能讓榮貴妃吃癟一次,好歹沒那么虧。
不過經過這次事之后,長歌決定不再研制什么解藥了,等她屁股好了的,直接放毒,讓榮貴妃和這一宮的宮女都不孕不育去吧!!
“哎呦…”長歌腿部的麻木感消除,一陣陣痛意傳來。整整四十大板,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來炕了!
好在榮貴妃宮中還有心善的宮女,就是先前和長歌一起干活的那個促使丫鬟,名叫阿丁。
阿丁雖然也看不慣長歌平日那小人得志的模樣,不過她知道,這次是長歌受了冤枉,阿丁到底于心不忍,拿了自己私藏的一點藥膏來看她。
長歌感動不已,“謝謝你啊阿丁,想不到這宮里還有人管我。”
阿丁道:“讓你戴著娘娘送的簪子嘚瑟,挨打了吧?”
長歌笑笑:“對了,你給我送藥膏來,娘娘不會怪罪你么?”
“我是偷著來的,正好其他人都在忙,沒人注意到我。”
長歌閑著無聊,順嘴問道:“她們忙什么啊,你這么個大活人都看不見。”
阿丁也是個碎嘴,低聲道:“你剛來怕是不知道,娘娘幾乎每年這段時候都會讓宮女們想些罪行出來,栽贓到先皇后身上,然后在想辦法傳入民間去。”
長歌:“…為什么啊?”
明明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是娘娘宮中的秘密,我好心告訴了你,你可不許說出去啊!!”
長歌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還沒這么不要命。”
長歌心中冷笑,雖然早就猜到民間關于自己妖后的傳聞是榮賤人傳出去的!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這么樂此不疲…
長歌想了想道:阿丁啊,你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什么?”
“你去找一個太監,讓他帶話給丞相大人帶兩句話…”因為長歌不敢讓阿丁知道太多,只道:“一是我挨了板子,二是讓他別進宮,快些忙好他自己的事!!”
長歌不想讓林言琛因為這些小事替自己擔心,但若不告訴他自己現在的狀況,林言琛不知道自己行動到那一步,在宮外做起事情來難免找不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