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相處下來,主人雖然還是那般不太說話,秦裳也依然對他畏懼。
可畏懼之余,他知道,主人的脾氣確實好了很多——雖然他還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傷勢還沒好的緣故。
或者說,他在主人心里的確有了一點分量。
但無可否認,兩個月的時間下來,秦裳心情漸漸平復,習慣了跟主人朝夕相處,縱然還是畏懼,也不再動輒怕得顫抖。
有些事情,可與主人直說,而不擔心主人因此而發怒。
“屬下不敢拿救命恩情要挾主人,只是…”秦裳垂眸,眉眼間難掩憂慮,“子曦于我,是朋友,也像是家人的關系,屬下總是忍不住擔心牽掛。”
“君子曦去了北陵。”帝修躺在椅子上,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目標是北陵慕容家。”
去了北陵?
秦裳訝異:“她跟南墨昊一起去的?”
“南墨昊留在了宮里。”帝修瞥他一眼,“你不用擔心,君子曦身邊有四十命隱衛貼身保護,她自己也不是個蠢的,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秦裳聞言,忍不住想,主人對子曦倒真有了幾分另眼相看。
這算是好事嗎?
反正不算是壞事。
主人對子曦評價高,證明子曦是有真本事的,否則主人也不屑于夸。
這般一想,秦裳又忍不住沉吟,子曦去北陵為了慕容家,以她的性情倒是不難想到她此時過去的原因。
楚凝率鐵騎征伐北陵,而北陵將士的糧草是慕容家負責籌備供應。
子曦是想來一招釜底抽薪。
北陵慕容家雖然勢力龐大,秦裳卻并不怎么擔心。
他留給子曦的那本冊子里已經把慕容家的底細交代了清楚,子曦身邊有四十名隱衛,足夠保護她的安危。
而南墨昊曾經是攝政王,此番子曦把他留在宮里的原因,定然是為了穩住朝政。
有攝政王在,宮里同樣也無需擔心。
秦裳于是沒再多想,緩緩抬眸,“謝主人告訴我這些。”
帝修沒說話,徑自闔上眼。
一襲白衣勝雪,容顏清貴如畫,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雅致脫俗,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
秦裳一時看得有些癡迷。
一陣微風拂過,清香之氣彌散。
秦裳回過神,慌忙垂下眸子,看著水中倒映著自己健康的容色。
兩個月,他的身體一天天在轉好,臉色也恢復了往常一般無二,心境…倒是跟從前大不相同了。
半個時辰悄然而過。
秦裳自己計算著時間將至,把自己的頭發也放在水中仔細洗凈,然后起身跨出浴桶,拿起云青衣準備在一旁的布巾擦干身體,穿上自己的衣衫。
待打理整齊,他轉過身,看到主人還沒醒。
這樣正面看著,秦裳越發覺得,主人這張臉簡直就是上天精雕細琢的成果,完美得挑不出絲毫瑕疵。
靜站了須臾,他走到主人跟前,想到這些日子為自己也算是費了心思,心頭有些悸動,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
下意識地想觸碰一下這張清俊容顏,卻到底是沒那個膽子,修長指尖中途改道,極為自然地搭上了主人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