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這個人看似冷酷無情,實則心思卻是最細最深沉。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身在其位該做的事情是什么。
以前楚寰當政,她實力強大又握有大權,所以時刻都被防備猜忌,所以她沒什么忠君愛民的心思,大半心思倒都放在了蘇瑾身上。
楚寰算計她,她也毫不手軟地反擊了回去。
而如今,子曦要收復陵國疆土,楚凝既然答應為她所用,并且蘇瑾現在也是陵國太傅,至少幾年之內,他們會在陵國帝京扎根。
女帝對她賦予信任,她贈與女帝忠誠。
而忠誠之內…楚凝其實并不需要完全奉子曦的旨意行事,因為她對形勢有足夠的判斷力。
提筆寫了封回信,六月十八日,陛下親筆諭令被遞到了楚宸手里,并附上一封交給楚凝親啟的密函。
七月初,楚宸把父王留給他的軍隊命為南征軍,打著為父親報仇的名義,率領二十萬兵馬直接南下。
而與此同時,長公主楚凝也不聲不響調動了自己麾下五千精銳鐵騎,卷起漫天風塵,在烈烈炎日的季節里,如流星一般往北陵風馳而去。
天下嘩然,八方震動。
穩坐中宮的子曦下朝之后,跟南墨昊一道去了玄隱殿。
玄隱殿是皇朝御隱衛的訓練之地,地勢空闊,氣勢森嚴,迎面看不到宮女和內侍,只有一身黑衣的隱衛跪地相迎。
玄隱殿的靜室一般是犯了錯的隱衛被罰禁閉的地方,有時也當做練功之地。
裴毓陽和聞人淵就被關在這里。
當然,他們二人的待遇并沒有隱衛那么好。
關進來之前,子曦就交代玄隱衛好好招待他們,而玄隱殿的招待方式自然不會有多仁慈。
子曦見到兩人的時候,曾經風光無限的南北陵儲君可以說,已經被脫過了一層皮。
寬大的椅子上,子曦拂衣坐下,接過南墨昊遞過來的茶,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裴毓陽,語氣淡淡:“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楚宸已對南陵發兵,相信最多不過三月,南陵皇族便將不復存在。”
被鐵鏈鐐銬鎖住的裴毓陽,頰邊一道血痕清晰可見,身上的衣衫更是道道破碎。
他艱難地抬頭,看向悠閑喝茶的子曦,咬牙切齒地開口:“為什么?”
“為什么?”子曦漫不經心地重復了一遍,低眉斂笑,“裴公子這個時候還要跟朕裝傻?”
裴毓陽死死地盯著她。
“南陵至今不愿臣服,朕只能以兵力鎮壓。況且…”子曦嗓音清冷,“清郡王夫婦的死,跟南陵無關?”
裴毓陽冷笑:“我被困在皇宮多日,時刻都有人盯著我,陛下難道以為我還有三頭六臂?”
“你當然沒有三頭六臂,聞人淵也沒有。”子曦啜了口茶,語氣清淡,“然而你們沒機會出宮,卻不代表大夏使臣沒機會跟南陵皇族合作。”
說著,子曦慢慢抬眼,唇畔微揚:“前些日子里,你跟那位大夏武親王聊得可投心意?”
裴毓陽抿緊了唇,良久才冷冷譏誚:“同住一座宮里,互相寒暄也犯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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