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此時并不在朱雀院,而是一個人走在地牢狹窄的通道里。
腳步沉穩,眉眼冷峻。
清麗容色也籠罩著一層寒氣陰霾,使得所有靠近的人都感受得到一股強烈的冷空氣撲面,而生生打了個寒顫。
看守地牢的獄卒跪了一地。
直到楚凝腳步微停,在一出牢房外面停下,冷漠開口:“所有人,出去。”
獄卒們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恭敬地行了禮,逃一般飛奔出去。
頃刻間,此處就只剩下楚凝,以及牢房中看似已昏迷在地上的男人。
“時寒。”楚凝開口,在牢房門外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一如往常的淡漠清冷,“蘇瑾現在在哪兒?”
蜷縮在墻角地上的男子一動不動,破碎的衣衫上,血跡似已凝結。
楚凝話音落下,過了好半晌,他才艱難地動了動身體。
先是咳出了一點血絲,接著費盡全身的力氣撐起身體,抬頭看了楚凝一眼,干裂的唇瓣微顫。
單手扶著墻,他面朝著楚凝的方向跪著,只這么點簡單的動作卻似乎已耗盡了他的力氣。
眉頭緊緊蹙起,臉色一片慘白,深深地控制著呼吸。
“駙馬…”仿佛帛布被撕裂的聲音,完全不像之前的那個時統領,“在林…林太師郊外的…別,別院…”
楚凝轉眸,瞥見一旁小木桌上放著一碟花生米,一盤水煮牛肉,一壺茶。
楚凝雖然冷酷無情,但對于府中下人的吃食卻并不苛待。
起身提起茶壺,倒了些茶清了清杯子,水潑掉,又倒滿一杯,轉身打開牢門走了進去,把茶遞給時寒。
“林太師的別院?”
時寒接過茶,開口謝恩,然后慢慢把一杯茶喝完。
喉嚨得到滋潤,說話聲音也順暢了些,“是。屬下派了幾個暗衛在外面守著,駙馬雖沒有自由,但…暫時安然,沒有危險。”
“是皇帝的主意?”
“是。”時寒低頭,“皇上想把駙馬弄進宮里,但一時半會沒有辦法瞞過殿下,所以便偽造了一封信函,造成駙馬自己逃走的假象,讓殿下憤怒之余遍尋不著,等過些日子再找機會把駙馬弄進宮。”
頓了頓,“那字跡…字跡是蘇家嫡子蘇鈺沒死之前,留給皇上的。”
“林家別院里都有些什么人?”
“有一些護院,林家大公子之前在那里養傷,養了幾個小妾。”時寒道,“林亭軒昨晚在百花樓花了五千兩銀子,給花魁紅楓贖了身,也帶去了別院。”
楚凝靜靜聽完,半晌沒說話。
時寒雖武功高強,可早上楚凝下手狠辣,沒有一絲手軟,此時他重傷在身,一番話下來,身上又疼出了一身冷汗,浸著帶血的傷口,引起一陣陣無法控制的顫栗。
牢房里又冷,一番滋味幾乎無法言喻。
楚凝把手里的瓷瓶丟給他,“先服了藥,本宮晚點讓人來給你治傷。”
時寒接過藥,薄唇抿緊:“屬下該死,殿下就算殺了屬下,屬下也沒有怨言。”
“保蘇瑾安然,算是你將功折罪。”楚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否則你求死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