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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團團迷霧

熊貓書庫    一刻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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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也不著急,能找到你,知道手機在哪里就好。”晉然一如初見時的風輕云淡。

  像九寨溝的水的那般清澈的聲音,波瀾不驚。

  好像那個曾經,因為知道被他弄壞的十二時辰字帖是出自馬亦釗老師之手,而興奮得拍買買買肩膀的人,壓根就沒有存在過。

  “不急嗎?怎么又不急了?就因為你急得不行,我們今天才起了個大早去馬老師家的,不是嗎?”買買買有一種被人搶走了兩個好覺的郁悶。

  “哦我們起了個大早。”晉然原本平靜無波的聲音,居然學起了傻老三剛剛說話的語氣。

  這個調調,帶著明顯的八卦意味,讓買買買有些不適應。

  前一秒風輕云淡,后一秒風起云涌。

  該不會是因為一整天沒有手機用,所以就生氣了吧。

  買買買一臉不解地看了看晉然,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性格?

  怎么一天一個樣,早晚還不重樣?

  這都什么和什么呀?

  買買買搞不清楚,晉然現在是什么心情。

  看到買買買不說話,晉然又接著開口。

  這一次,換了正經地多的語氣:“我到了機場,才發現自己忘記拿手機了。剛好遇到一個特想影像的朋友,他專門做影像輸出的,有全球領先的影像技術。他說可以直接幫我電子化了,發到瑞士去。我在制版完成之前趕回去就可以了。現在晚個一天兩天去沒有問題的。”

  “是這樣嗎?”買買買將信將疑。

  “不然還能是怎么樣?我為了讓你早點起床,逼得我自己也一大早起來?”晉然分析了一下買買買此時的邏輯。

  “真的沒有影像到你參展的進程?”買買買討厭麻煩精屬性,尤其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麻煩精。

  “當然是真的,就算我到了瑞士,也不可能是自己再寫一遍啊。就是我也沒有想到會這么順利。”晉然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分析:

  “可能,馬老師原本就是一個愛表之人,我一個人去的那次,走的時候,和馬老師說,我希望能夠成為讓中國書法第一次和世界著名鐘表品牌合作的制表師。大概就是我這個樸素的愿望,打動了馬老師,讓他最終改變了主意吧。”

  晉然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馬老師忽然變化的態度,究竟是為了什么,只能給出自己猜測的理由。

  “確實很有可能。你本來就是自帶光環的天才制表師,又是非遺傳承人。老爺子主持工作室的時候,從來都不吹噓自己的孫子,害得以前都沒有人知道你們一家三代人的鐘表夢想。”買買買認同了晉然的分析。

  馬亦釗老師最開始,二話不說就直接拒絕,應該是以為晉然就是玩票的。

  晉然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觸動了馬老師內心的某根弦,然后認真問了人,找了資料。

  很容易就能發現,在瑞士制表界,有天才制表師晉然這樣的一號人物的。

  “你的名號就夠用了,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畫。”買買買的心里多少都有點不爽,至于為什么不爽,她也說不上來。

  “怎么會不需要?你今天自己也在場,肯定能夠看得出來,馬老師是真的喜歡你的畫。而且,因為之前那幅字被毀,馬老師對我爺爺有誤會。連帶著對我這個罪魁禍首也有意見,”晉然繼續解釋:

  “如果不是因為想要之前在工作室看到的,你的那幅畫,我應該連和馬老師詳談,讓他了解我制表夢想的機會都沒有。”

  晉然的話,半真半假。

  買買買能看得出來,馬老師確實是極少數能夠接受她詭異畫風的書畫家之一。

  但今天一大早到馬老師家里,晉然想要的字,都已經提前寫好了,怎么都是看在晉然和他代表的羅杰杜彼的面子上,而不是買買買畫的面子上。

  買買買又不說話了。

  對著老二三四,買買買有說不完的話。

  即便是沒話找話的情況,寢室的四個女生,也能聊個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不知道為什么,對著晉然,善于聊天的買老大,就有些不知道要從哪里找話題。

  “我說說真的,如果你沒有踩壞那幅畫,我昨天就已經把你的畫送給馬老師了。你沒看我當時都記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晉然在氣氛變得尷尬之前,又繼續說話了。

  晉然是那種有比較強的疏離感,一看就不適合接近,也不適合交朋友的人。

  遺世獨立的非遺傳承人,帶著十二獸首回來之后,忽然間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莫不是,老爺子有兩個孫子,同卵雙胞胎的那種?

  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大相徑庭。

  在強達工作室的時候,晉然除了修理古董鐘,就是和師兄們傳授修理的心得。

  翩然若仙,不帶一絲任人間煙火。

  買買買拿表去找晉然寄賣的時候,又是各種的照章辦事。

  眼前的晉然讓買買買感到有些陌生。

  當然,買買買和自己的老板也從來就沒有不陌生過。

  以前是在同一個工作室工作,但沒有交集,現在雖然成了鄰居,但晉然和買買買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在那里居住。

  盡管買買買還有很多的疑問,但既然晉然把手機忘在買買買的包里了,買買買就有義務要還給人家。

  “我的東西都放在休息區的7號柜子里面,我把鑰匙給你,你的手機要是在我的包里,你直接去拿就好了。我柜子里面就一個包,包里也沒有什么東西。”

  買買買從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柜子的鑰匙:“我本來應該陪你去拿一趟的,但是這里離工作室有點遠,而且我還要給我舍友踐行,我就直接把我的隱私都暴露給你吧。希望我沒把你的手機給弄丟了。”

  買買買并沒有什么東西都往自己包里面扔的習慣,嘴上說不介意暴露隱私,實際上,是壓根就沒有什么可暴露的。

  “好,謝謝,那我就自己回去拿一趟手機。我的手機資料一直都有云端備份,真的丟了,我就再買一個,也沒關系的。我來找你是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問問你的意見。”晉然拿了柜子鑰匙之后,并沒有立馬就回去。

  “什么事情?”買買買有點著急想要回去和老二三四聊天。

  “你有沒有興趣去日內瓦鐘表學校?”晉然的話題轉變的有點突然,中間也沒有個過度。

  “日內瓦?你看我像是一個有錢去瑞士念書的人嗎?你知道什么叫窮得叮當響嗎?”買買買有點被雷到了。

  現在和她說話的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假的晉然。

  “日內瓦鐘表學校,算是我的母校,我和我師父都在這個學校學習過。我手上有一個推薦的名額,我寫推薦信的話,應該可以拿到全額獎學金,學費和生活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瑞士的學校很注重傳承。

  尤其是鐘表學校,并不會看你文化課考了什么成績。

  “你干嘛要推薦我去啊?”買買買還是和剛剛一樣,盯著“假的晉然”看,看著看著就變成了看外星人。

  “我有一個推薦的名額,我想要給工作室的人,可是其他的師兄都過不了語言這一關。我看到大師兄寫的,你們出去傳播鐘表文化的工作報告。呂一洋說你英語和法語都很好,在展覽館幫他做解說,遇到了好幾批外國人,都沒有任何問題。這個名額馬上就要過期了,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就給你寫推薦信。”晉然做了進一步的解釋。

  “謝謝老板,有好事想著我。這樣的機會,本來就應該給其他師兄的。論技術,我肯定都比不過他們,我看三師兄就挺想轉型做獨立制表人的。”買買買聽的云里霧里的,她的修表技術也都才中級而已,就這半吊子的水平,去學制表,她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羅杰杜彼所在的歷峰集團在上海有一個儲備技師培訓,百達翡麗也有在上海做制表師的培訓,我有讓呂一洋和湯藝帆錯開時間去。我之前也是想過讓二師兄林煜辰去瑞士的,反正他也沒有拖家帶口。我說了,主要是語言問題。”

  晉然和老爺子最大的區別,老爺子的修表技術,大部分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

  晉然除了得到老爺子的指點之外,從小就接受很系統的教育。

  算是學院派和實踐派的結合。

  晉然回來接受強達工作室之后,就一直在想辦法提升諸位師兄的技能水平。

  修表和制表只差一個字,但實際要做的事情,卻是天差地別。

  修表只要一個小小的工具箱就可以了。

  但是制表就要從金屬原材料開始,熟悉設備,熟悉工具。

  切割、熱處理、車床加工、磨銼、拋光、零件制作、機芯制造,制表的復雜程度,和鐘表維修是沒辦法同日而語的。

  要學會這些,就得要去有這些設備的地方,進行系統的學習。

  就單純地修表,修到技術出神入化,也沒有可能完成從鐘表維修,到鐘表制作的進階。

  “語言又不會是唯一的問題,你都知道說二師兄沒有拖家帶口比較適合去,我肯定就不適合了啊。”買買買很想送給晉然一個白眼。

  可老板也是出于提攜,才會讓她去日內瓦鐘表學校。

  這所學校,是無數鐘表愛好者的夢想天堂,是能讓自己的鐘表夢想變成現實的地方。

  可她不屬于買買買。

  一來,沒有那個天賦,二來,沒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

  “為什么不合適?你現在有家室了?昨天在別墅看到的那一位嗎?不讓你去?那邊只要兩年,很快就念完了。”晉然不明所以。

  “我當然有家室了啊,不是別墅里的那一位,是剛剛進去,被三個女生圍著的那一位。”買買買還有買樂高要照顧,早就沒有了說走就走的自由。

  “你說你弟弟?他不是要去瑞士讀幼兒園嗎?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問你了。”晉然反應過來之后就有些意外。

  “買樂高要去瑞士念幼兒園,你聽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買買買不覺有些好笑。

  “買樂高昨天不是和我在玩嗎?然后他的手表電話一直在響。他接了又掛好幾次,他以為是騷擾電話,我后來一看,是瑞士打來的,我就接了一下。就是學校打來的,說一直找不到買樂高的家長,問今年是不是要入學之類的。我說我也不清楚具體的狀況,讓他們今天再打來,你沒有接到嗎?”

  “沒有啊?瑞士的學校直接給買樂高打電話?這有點扯吧?”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記下號碼,你弟弟的電話手表里面應該也有記錄,你等下可以找一下,要是找不到的話等我拿到手機我發給你。”

  “樂高為什么要去瑞士的幼兒園?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按理說,有這樣的安排,你爸爸媽媽應該會和你溝通過的吧,買我倒是聽買樂高說,他學了高就是為了考瑞士的是學校什么的,但他好像也說不太清楚。你可以再問問。”晉然在買買買的詫異中,也開始感到奇怪。

  在晉然看來,瑞士的學校能直接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可以按時入學,就代表這件事情是一直有人在跟進的。

  買買買此時的反應,擺明了是一無所知的。

  “問了也白問啊,你經過窮人家送小孩去瑞士念幼兒園的嗎?瑞士的幼兒教育,數一數二的貴,早就已經不屬于我們家的樂高天才了。”買買買很是愧疚。

  過去,她直接把買樂高從自己的生活里面屏蔽了,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買海洋和安淑儀,給買樂高安排了什么樣的一條成長的道路。

  如果買樂高要去瑞士念幼兒園,而她那時候又死活不肯離開國內,難不成要讓一個三歲的小孩,獨自去瑞士寄宿。

  光這年紀,沒有監護人就不行。

  還是說,爸爸或者媽媽要去瑞士陪著買樂高?

  晉然的話,讓買買買陷入團團迷霧的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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