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潤說了半天,唐凌雙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阿潤心虛了下。如果不是夏雨騎了匹好一點的馬,現在舒舒服服呆在里面的人,就是公子和自己啦,不過是晚了一步而已,難道就要差這么多嗎?沒道理啊!
如此想著,阿潤又靠了過去,神情哀痛地說道,“奴才知道,公子覺得君子不該和女子爭。可是不爭的話,她們一點都不知道謙讓為何物啊!和那些女人,不需要客氣的!”
話音落下,唐凌雙又是沒有聲音。這種異常讓阿潤覺得奇怪,不由上前去輕聲喚了聲,“公子?公子?”伸手上前搖晃著唐凌雙的肩膀,阿潤慌了神,伸手探著他的額頭,發現滾燙不已,“糟了,這是受了風寒!”
手臂軟弱地動了下,唐凌雙微微睜開雙眸,清淡的光變得有些失神,輕聲說道,“不要驚慌,我懷里有藥丸,吃一些就好。”
“那些藥丸只可以短暫緩解病情,不能根治,到時候只會讓病情更加嚴重!對了,那邊不是有個叫秋霜的醫術很厲害嗎,讓她給瞧一瞧就行了!”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好,阿潤不顧唐凌雙的反對,一個躍身就跳下馬,快速跑向茅草屋。
“唉唉唉,這里是我們先來的,就屬于我們!外人沒有允許,不可以進來的!”夏雨趾高氣揚地擋在阿潤面前,手臂一張,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讓開,我找你家郡主有急事。”
“切,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游說我們,讓你們也進來避雨嗎?這樣好了,只要你學三聲狗叫,我就跟我家郡主說說,將馬趕出去,讓你進來呆一會。”
阿潤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凌厲,他緊緊盯著夏雨,聲音冰冷,“你可以奚落我,但是你不可以說我家公子!就連你的主子,也不行!”說完,阿潤趁著夏雨愣神的功夫一把將她推開,徑直走到百里嵐面前,說道,“之前是奴才不懂事,惹了郡主生氣,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您能出氣,我都肯做。但是希望你能讓我家公子進來取暖,因為昨夜天氣陰冷,馬車里又一直漏水,我家公子都生病了!”
“生病了?”百里嵐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問道,“聞名天下的無雙公子,就因為在雨中的馬車呆了一夜,就生病了?這件事最好不要說出去,不然會讓你的主子在江湖上淪為笑柄!”
“你這個女人…”阿潤剛想爆粗口,發現這周圍都是對方的人,且自己是有求而來的,就強壓下心中的憤憤,說道,“之前我家公子因何受傷,你們也是知道的。后來宮中的高手來劫小寶公子,我家公子舍身與之對抗,又受了內傷,氣息逆流,險些筋脈俱斷。足足調息了一夜的內息,才勉強能夠行動。而恢復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告訴你們。誰知道,某些人聽過之后,非但沒有感激,反而責怪我們沒能在快一點通知到你們。如果可能的話,我家公子能耽誤一點時機嗎!自打那之后,公子的身體就一直沒好過,加上連日奔波,氣息紊亂,每天在馬車中,都是痛苦難當。即便如此,公子還要忍受著某些人的冷嘲熱諷,真是太沒天理了!就在昨夜,明明還能擠進兩個人的位子,你們寧愿放置你們的馬匹,也不愿讓我和公子躲進來,真是浪費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
雖然阿潤沒點名道姓,可他左一個某人,右一個某人,說的不就是自家的主子嗎!夏雨氣不過,想要反駁回去,可看著阿潤氣紅的臉龐,突然覺得理屈詞窮。
“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唐凌雙自愿的,我沒有求他,也沒有逼迫他,不要將他的所作所為,都強加到我的身上。”
阿潤所說的那些,連幾個丫鬟聽了,都有些動容,畢竟世間能為女子做到這些的,實在是少數,而這個人還是聞名天下的無雙公子,更是難得。可百里嵐呢,聽過之后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是冷冰冰的,毫無感情。這樣的百里嵐,連剛剛還為難阿潤的夏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正琢磨著,如何能讓百里嵐回心轉意,夏雨就聽到身邊的人冷笑一聲,而后聽到阿潤言語中帶著刀劍。
“就算是不敬,我也要說,這次是我家公子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心狠的女人!算了,既然你不想出手相助,那我們也不會再求你!”阿潤說完,就跑出了茅草屋,奔至馬車上,也不管唐凌雙是否反對,揮起馬鞭就抽動馬匹,在雨中狂奔起來。
站在門口處,夏雨有些不解地看著百里嵐,說道,“郡主,就算是陌生人,在這大雨中,您也會讓他們進來避避雨的,為何無雙公子就不行呢?雖然他的奴才討厭了點,但是無雙公子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對您也沒有不敬。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的話,那他喜歡您也算是您討厭他的理由嗎?”
夏雨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這次不管是春風、秋霜,還是冬雪,都沒有攔著她,因為她們每個人都想知道,面冷心不冷的主子,為何要對生病的無雙公子置之不理?
百里嵐沖著火圍搓了搓手,冷笑一聲,道,“留著他們干什么,做拖油瓶嗎?身邊隱藏了一堆高手想要刺殺我們,留下他們,只會礙手礙腳!”
什么?!
眾丫鬟彼此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地說道,“刺客?”
隨手將一根木頭扔進火堆,百里嵐面目疏冷,眼露兇光。
在雨中狂奔的阿潤沒有聽到車廂內的動靜,直到唐凌雙扔出一枚銀鏢,扎在阿潤的肩膀上,才讓處于狂怒狀態中的阿潤一點點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啊!”吃痛地捂著肩膀,阿潤慢慢停下馬車。
雨水沖刷著他年輕而倔強的臉龐,扭身鉆入車箱內,阿潤做好被斥責的準備,卻只看到一張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
看唐凌雙能夠坐起身來,還能攻擊他人,阿潤就知道他又吃那藥丸了。看來自己努力了也沒有用,公子自己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他不論多努力,也是于事無補啊。
“你這個混小子,快趕回去!”
“不!”阿潤倔強地看著唐凌雙,有著不顧一切地沖動,“公子,那個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剛剛她得知你病得快要暈倒,竟然一點內疚感都沒有,任由她那個丫鬟羞辱咱們,也沒有反應!如此黑心腸的女人,您對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啊!根本不會得到一點回報的!”
“傻瓜,那是她故意的!”唐凌雙拍著輪椅,說道,“難道你沒有發現,在茅草屋的周圍,埋伏著一群高手嗎!”
阿潤愣住了,他喃喃道,“埋伏了高手?怎么可能,咱們周圍連棵樹都沒有,刺客能藏到哪里?”
“平日里交給你的那些本事都學到哪里了?你沒發現茅草屋周圍的地皮有異樣嗎?高手就藏在下面!能在草皮下藏身一夜,連你都沒有發現的,能有什么樣的身手?”
阿潤的腦海中,全都是百里嵐冷淡的語氣和不屑的表情,難道在那副絕色面容的下面,真的掩蓋了什么嗎?
“還愣著做什么,趕快回去啊!”
阿潤被吼得愣了下,而后傻傻地坐回馬夫的位置,揚鞭急行。
好在阿潤走得并不遠,沒過多久,就看到那座小小的茅草屋。
阿潤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而后回身對著唐凌雙說道,“公子,看來是你多心了,你看那里,還好好的呢。”
聞聲,唐凌雙掀開了車簾,看向前方。雙眼被雨水迷蒙,只看得清茅草屋的輪廓大概。
阿潤還在夸耀著什么,唐凌雙沒有聽到,他的眼前,好像是被放慢的動作。他看到埋伏在地面下的刺客一躍而起,舉著長刀沖殺過去。耳邊所有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唐凌雙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前方。
阿潤聽到異想,回身看去,發現不過是瞬間,茅草屋的四周就被刺客圍攻。在一個晃神,發現一個影子以近乎詭異的速度快速飛奔過去,定睛一看,不由大喝一聲,“公子!”
唐凌雙運用十足的功力,沖到茅草屋前,手中暗器不斷,中招的刺客紛紛倒地,不過瞬間,就已經殺出一條血路來,擋到百里嵐面前,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手持長劍,百里嵐一邊砍殺著敵人,一邊冷著美目問道,“你回來做什么?”
“自然是回來與你并肩作戰!你別以為故意將我氣跑,就可以不用擔這份人情,百里嵐,你就是欠我的!”
“自作多情!”口中輕嗤一聲,百里嵐不再理會唐凌雙,伸出長劍,毫不留情地左右砍殺。
百里嵐內力不深,一招一式,都是靠著殺手的本能,能用最簡潔招式,在最短時間內使敵人喪命。而唐凌雙擅長使用暗器,十丈之外就能輕易取人性命。這兩個人配合在一起,威力大增,不多會功夫,刺客就減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