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退了出去,張翠翠離開變了一張臉,滿面惡毒嫌棄,還在身后狠狠啐了一口。
“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么?臉色怎么這樣難看。”見左右無人,阿樹擔憂地靠過來,手指剛碰到張翠翠的手臂,便被嫌惡地躲開。
“這里人來人往,你注意點!我可是要和太子殿下回宮的,你可別誤了我的事!”
神色黯淡了幾分,阿樹向后兩步,站在張翠翠一丈之遠,神色疏遠地問道,“不知道張管事可還有什么吩咐?太子那邊已經在催了,希望娘娘行動在快些,免得誤事。”
“我也想娘娘在快些,可你知道娘娘都要求什么?洗澡水要泉水,還要鋪上甘露玫瑰花,花瓣不可被蝴蝶采過蜜。這都快晚上了,讓我們去哪里找甘露花瓣?若是真按照她的要求來,恐怕太子要等到明日的晚上,才能對美人一親芳澤了!”
張翠翠話中帶氣,還帶著批判的語態,語速快的,讓阿樹都來不及阻止。
看了看左右,阿樹忙低聲說道,“你不要命了嗎?敢這么評價主子!就算她給你氣受了,你可以告訴我,我想辦法幫你出氣!這若是被人聽到,傳到太子的耳中,別說掉回京城了,就連現在的地位都要不保!你…要我說你什么好!算了,你先去按照原計劃準備,我去和太子殿下說下這種情況,如何決斷,還是聽太子殿下的。”
張翠翠很不服氣,她覺得百里嵐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憑什么她一來就可以侍奉太子?她在這院子里費勁多少心機,打垮多少敵人,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百里嵐呢,剛一來,太子就命自己花費大力氣,將小院種滿白蘭花,只為博取美人一笑。
太子殿下可從沒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過,這代表什么,是不言而喻的。若百里嵐是個名門望族,張翠翠也不會嫉妒得抓心撓肺的,可偏偏她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身上穿的衣服,還沒有自己華貴,憑什么她就可以一朝登上太子的床!
見張翠翠還站在原地氣鼓鼓的,阿樹不由皺緊了眉,上前推了一把,連聲催促著“快點快點”。
張翠翠不甘不愿地去了后院,而阿樹也一刻不敢耽擱地向夙亦琛稟報。在眾人全部離開之后,端坐在屋內的百里嵐,微微勾起了唇角。
張翠翠…阿樹…這兩個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在得知百里嵐一系列無理要求之后,夙亦琛大發雷霆,命阿樹找幾個粗壯婆娘,就算是強壓著百里嵐,也要將她洗涮干凈,送到自己面前。
阿樹想為張翠翠出頭,自然不會找力氣弱的。可費了半天勁,阿樹帶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幾個婆娘趕到時,百里嵐已經梳洗完畢,正斜靠在貴妃椅上,懶懶地喝著茶。黝黑的發絲還未干透,就那么濕噠噠地纏在腰間。
因為剛剛洗浴過,小臉被熏出紅暈,嬌美異常。阿樹僅僅看了一眼,便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他不知道太子爺瞧見這樣的美人,會不會有定力堅持到結束。
咳咳,,
張翠翠皺眉打斷了阿樹的暢想,皺眉說道,“想來太子爺肯定是著急了,派阿樹哥過來催促了吧。呵呵,放心好了,娘娘已經梳洗完畢,現在就可以送到太子那里。”
“哦,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那…娘娘,這邊請吧!”
冷眼看著那二人的眉來眼去,百里嵐佯裝看不見,整理下散亂的發絲,便跟在阿樹身后,身上披著斗篷,緩緩走向前院。
雖然與百里嵐認識多年,但夙亦琛從沒像今日這樣緊張過。站在鏡子前,他已經不知道整理多少次額發。雖然他知道,一會就會散亂下來,可夙亦琛固執地認為,即便是那片刻的功夫,他也要將自己俊逸的一面留給百里嵐。
“太子,娘娘已經到了。”
夙亦琛似乎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蹦蹦蹦地,跳得很快。這樣手足無措的模樣,真像個不經人事的小伙子。無奈地笑笑,夙亦琛覺得碰到了百里嵐,似乎一切事情都已經不在掌控之中了。
罷了,就算失控又怎樣,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不還是到自己身邊了嗎?
看著愈走愈近的百里嵐,夙亦琛不由地吞咽下口水,雖然這張容顏見過無數次,可今夜的百里嵐,依舊讓夙亦琛驚艷不已。伸手將百里嵐的皓腕握在掌中,夙亦琛仔細看著那雙帶著薄繭的雙手,覺得世上最精美的玉器也不過如此了。
“王爺似乎很喜歡看別人的手呢,難不成你有戀手癖?”
百里嵐才一張口,就將滿是的旖旎氣氛打散,再也拼裝不回。
不過夙亦琛已經學乖了,不論百里嵐在說什么,他都不會接茬。這一晚,他只需做完一件事就好!
深深吸了口氣,夙亦琛努力忽略百里嵐那滿目戲謔的目光,伸手將百里嵐掛在身上的披風解開,露出了只穿褻衣的百里嵐。曼妙的軀體,在朦朧的燭火中若隱若現,讓夙亦琛覺得體內似乎有一只火龍在咆哮。
大掌將百里嵐狠狠摟進懷里,鼻端都是誘人的馨香之氣,嘴唇饑渴地印在雪白的脖頸上,啃舔咬噬,恨不能將眼前的女子吞進體內。
滴答,,滴答,,
一股溫熱的液體滑到夙亦琛的手掌上,初始時,他還未在意,可當液體越聚越多時,他強忍著身體里的欲望,低頭看了眼。鮮紅欲滴的血跡,像是猙獰的罌粟花,在手掌上肆意鋪展開來,刺痛了夙亦琛的眼,也讓他所有的欲望全部煙消云散。
百里嵐身子越來越軟,在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被抽盡時,她倒在夙亦琛的懷中,嘴角蜿蜒著血跡,面色蒼白。
“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緊緊抱著百里嵐,夙亦琛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他從未像此刻這般驚恐過。他在害怕,怕百里嵐會離開自己,永永遠遠的離開!原來她的狠心決絕并不是世界末日,命運的決斷,才是不可逆轉的!
嘴唇微微動了下,百里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她看著面前這個神色焦急的男人,心底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百里嵐一動,口中反倒吐出更多的血來,不多會兒的功夫,就將前衣襟全部染紅,配上她蒼白的容顏,就像是一朵殘風中的雪蓮花。
手掌用力抹去百里嵐嘴角的血跡,夙亦琛的聲音都變了聲調,大聲怒斥道,“不許笑,我不許你笑,聽到沒有!來人,快來人啊,去叫大夫來!”
聽到里面的異響,阿樹帶著人忙沖入屋內,在見到渾身是血的百里嵐時,也都驚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隨手將落在地上的披風撿起,蓋在百里嵐的身上,夙亦琛冷面呵斥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叫大夫來!若是她有什么差池,我讓你們所有人都為她賠命!”
“是是,奴才這就去!”阿樹一刻不敢耽誤地跑了出去,同時有丫頭趕進來,想要將百里嵐扶到床上,卻被夙亦琛一把揮開。
“你們走開,本宮親自來!”橫抱起百里嵐,夙亦琛大步走到床邊,像是呵護最珍愛的寶貝一般,將她小心放到床上,生怕弄疼了她。
可即便如此,百里嵐還是吐血不止,場面異常的詭異。
“你現在可是哪里疼嗎?”夙亦琛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百里嵐減輕痛苦。可偏偏那個女人卻像沒事似的,依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好像在看戲一般。
“好了,如果你想借這件事來考驗我對你的情意,那么你贏了,我很擔心你,滿意了?如果滿意的話,就快起來,告訴我,這些都是你的把戲而已。”夙亦琛從未像現在這樣,希望百里嵐是在耍弄自己。如果她能完完好好地站起身,如同以前那般,冷冷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他都不會生氣的。只要她安然無事,不論她說什么,自己都會不在意!
微微側了下頭,百里嵐在夙亦琛的身后看到一個面容扭曲的女人。想來,剛剛夙亦琛將她一把推開,定然是讓她掩面難堪了吧。哼,夙亦琛,沒想到你也有讓人戴綠帽子的一天!
想到這,百里嵐不由笑了下,隨著那個動作,她口中溢出了更多的鮮血。虛弱地抬起頭,百里嵐譏誚地說道,“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玩笑而已。只是很可惜,讓你失望了,我是真的被人下了毒。”
“下毒!是誰做的!?”
“這個啊,就要去問問你身邊的人了。我的吃穿用度,不都是他們負責的嗎?夙亦琛,看來在你身邊也不安全了呢。”
“好了,那些嘲諷我的話,等你身體好了在繼續說吧,現在給我老實地躺在這里,不許在多說一句!”被血染紅的手帕已經換了一個又一個,他真的很擔心,在這樣下去,大夫還沒有來,百里嵐已經失血而死了!他絕不會讓百里嵐有事,那些躲在暗處想要謀害她的人,他也一定不會放過!
不知道為何,站在夙亦琛身后的張翠翠突然覺得渾身一個激靈,好像被什么東西給盯視上了一般。搓了搓臂膀,待她小心翼翼地回看過去時,不過是太子殿下魂不守舍的背影而已。心中的嫉妒之火,像是無數個小蟲子一般,在啃噬著張翠翠幾欲發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