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瑾貴妃是支持王爺的,怎么會看著王爺倒臺呢?”
“這個很簡單,如果你是歐慶山,你很看重王爺的才華,想擁護他做皇上。可是你費勁努力之后才發現,這個人根本不愿受到你的脅迫,只想在功成名就之后將你一腳踢開,試問,你還會幫助王爺嗎?恐怕不沖上去插幾刀,就算不錯了。”
“話雖如此,但歐慶山也并不傻,王爺對他的不滿定然是有所察覺了,不然也不會要回京了。”
腳步微微一頓,百里嵐反問道,“回京?歐慶山要回來了嗎?”
“是,瑾貴妃說皇上已經下了口諭,正式的詔書這兩日便會下發。如果歐慶山回來,恐怕會對咱們不利。”
深深吸了口氣,百里嵐搖頭說道,“那可未必。歐慶山雖然沒有與夙亦翎翻臉,但在兩個皇子的選擇中,他已經選擇了夙亦琛,所以夙亦翎對他定然產生怨懟。如果在此刻,歐慶山放棄夙亦琛,就會變得兩方面不討好,那個老狐貍,是不會做出對自己沒有利益的選擇。我想,他回來之后會親自拜訪夙亦琛,一來表達誠意,二來,希望他們能繼續合作。所以短時間內,我們還是安全的。但就像你所說的,歐慶山并不傻,如果他發現夙亦琛根本沒有與他合作的打算,只是想利用他,那么歐慶山反彈的力量會是毀滅性的。由此,我們的時間很緊張,必須在歐慶山打算放棄夙亦琛之前,將他的虎牙拔掉,讓他沒有利器來傷害我們。唯有如此,才能趁他虛弱的時候,一刀斃命!”
歐芝蘭打了個寒戰,耳邊好像聽到幽咽的哭泣聲。那是誰的哭聲?自己的孩子嗎?晃了晃頭,那道奇怪的聲音便消失了。重新冷靜下來,歐芝蘭說道,“那現在,我們要做什么?”
“你將這消息告訴夙亦琛,然后讓他做好準備,在歐慶山面前不要露出馬腳。我想,夙亦琛肯定會在歐慶山身邊安插自己的眼線,倒時候,就要看他布的這顆棋子,有多厲害了。”
“王妃今晚還是不回王府嗎?”聽過百里嵐的話之后,歐芝蘭突然問起了別的。
側頭看著歐芝蘭,認真而晶亮的眼睛,百里嵐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對于夙亦琛,你可以完全占有,不必考慮我。這個王妃的位子,雖然不敢保證將來會不會是你的,但肯定不會是我的!你若是想綁住夙亦琛,就從他身上下手好了,我不屑于碰那樣的男人!”
雖然得到百里嵐的許諾,但是歐芝蘭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她是知道夙亦琛對百里嵐的心思的。夙亦琛是什么樣的男人,會對一個女人動心如此,已經是難能可貴。可百里嵐卻好不動情,依舊視夙亦琛為敝履,避之不及。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自己對王爺的愛意,換來的只是家族的利益,可百里嵐什么都沒有做,就能獲得王爺的愛。真是不公,真是不公啊…
“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深深呼吸了下,歐芝蘭覺得有些悶,低聲說道,“沒什么,只是覺得王爺有些可憐而已。”
百里嵐毫不留情地輕笑出聲來,說道,“他可憐?他只會制造別人的可憐,收起你的同情心,太過泛濫,對你沒有好處的!”
前方的馬車若隱若現,人群也顯露出來,百里嵐收起放松的姿態,渾身布滿煞氣,氣勢凌人。而歐芝蘭也放慢了腳步,垂首跟在后面,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這樣一幅畫面,很像大夫人剛剛訓斥過小妾,任誰也想不到,剛剛這兩個女人,還在一起商議著,要如何解決掉北寧第一個武將。
得知夙亦翎被禁足的消息之后,夙亦皓不日就趕回京城,面見皇上,請其收回成命。但皇上對夙亦皓閉門不見,任其在門外苦苦哀求,也絲毫不動。眾臣見皓王爺手足情深,即便代價是惹怒皇上,也在所不辭,不由為其義舉感動。更有大臣提議,解除對翎王爺禁足,畢竟當年的秋大人一案,翎王爺知之甚少,不該成為此次事件的承擔者,即便翎王爺有錯,但對于一個王爺來說,禁足這樣的罪責已經足夠。
經過眾人不懈的勸說,皇上終于松了口,決定解除夙亦翎的禁足。但何時恢復京城中的供職,則看其表現如何。
在夙亦翎被解除禁足后,夙亦皓第一個跑到翎王府,和夙亦翎協商接下來的安排。
“真沒想到,這次竟然能讓夙亦琛抓到這么大的把柄,不但替他解了困境,還將四哥陷入危險之中。哼,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沒想到用起心機來,他也是個中好手呢!”
夙亦皓說的憤憤不平,可夙亦翎卻渾不在意。被禁足的日子,夙亦翎就每日養花弄草,日子過得倒也充實。即便現在恢復了自由,夙亦翎也養成了習慣,要每日清晨,給這些他寶貝的花花草草噴灑清水。
見夙亦翎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夙亦皓心中一急,抓過他手中的澆花壺就扔到了地上,氣急敗壞地說道,“我的四哥,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有心思在這擺弄花草,人家都已經欺負上門了,咱們可不能在坐以待斃了!”
“你心急什么。如果真是夙亦琛有這個本事,將我弄到如今的地步,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有閑情逸致擺弄花草了。”
聞言,夙亦皓有些心驚,急急問道,“那四哥的意思是,夙亦琛新找了位謀士,給他出謀劃策?那人是誰?不如我出人將他做掉,以絕后患!”
拍了拍手上殘余的水滴,夙亦翎搖頭笑道,“不,那個人可不能殺,我還要留著,有大用處!”
被夙亦翎描述的,夙亦皓也有些好奇,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角色了。
“四哥,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讓你都對他贊不絕口。可是哪位歸隱名士?要不,就是初初嶄露頭角的新秀?”
“不,都不是。”
“哎呀,那到底是誰啊,四哥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
見夙亦皓心急得像是被貓抓了心似的,才淺笑著,緩緩說道,“站在夙亦琛身后,給他出謀劃策的人,是個女人!”
“女人!?”夙亦皓顯然不能將如此嚴肅的事情與供認歡樂的女人聯系到一起。在他看來,女人不外乎就是兩種功用。一種,就如同四嫂那般的女子,雖然蠢笨,但在家相夫教子,沒什么野心。還有一種,就是自己的王妃。雖然他并不喜歡周安安,但她的身世背景能給他帶來最大的利益。現在,第三種女人橫空出世,嚴重考驗著夙亦皓的人生觀,讓他有一瞬間難以接受。
“夙亦琛到底是沒落成什么樣子,竟然讓一個女人替他擋風遮雨。”夙亦皓輕聲嗤笑著,不屑地說道,“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真是給男人丟臉。”
“如果你見過那個女人,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夙亦皓的笑容一窒,不敢置信地看著夙亦翎,失聲問道,“四哥,那該不會是個很美的女人吧?哈,那我就理解了,難不成,那女人是四哥你的?給那個夙亦琛來了個美人計?高,還真是高啊!”
“我倒是希望,她是我的人呢。”夙亦翎搖了搖頭,略有失望地說道,“好了,不逗你了,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女人是定南王之女,百里嵐,也就是他的正妃。”
夙亦皓自然也知道百里嵐,除了大婚那次,他的印象里,百里嵐自小就喜歡圍著夙亦琛轉,長大了,還總是嚷嚷著非他不嫁。
即便是大婚那次讓他驚艷,但這么死腦筋的一個女人,能有什么作為?而且一個深閨女子,就算在如何聰慧,也是目光短淺,無所作為的。
瞧著夙亦皓滿目的不屑,夙亦翎又說了句話,便讓夙亦皓臉色大變。
“百里嵐不僅收留了秋世昌,還將被我囚禁起來的秋子瑤劫走。最后冒險在太后面前陳情,舉薦夙亦琛查明此案。這一連串的事,看似沒有聯系,但將其聯到一起,不難看出百里嵐的目的,便是要名!”
夙亦皓呆了呆,而后若有所思地問道,“她不過是一個婦人,要名聲做什么?能夠嫁給王爺做王妃,已經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她還在籌劃什么?難不成是助夙亦琛謀得更高的位子?”
“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百里嵐與夙亦琛面不和,心也不和。如果有機會,她肯定會脫離王府。”
“如果她是這樣的性子,那更是奇怪了。”夙亦皓皺了皺眉,覺得這事情越來越詭異,讓人猜不透,“為夙亦琛打拼天下,對她沒有好處,反正最后就是離開,她能帶走什么?倒不如多聚斂些錢財來得實在。”
“你看,你也猜不透那個女人吧,難道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她很與眾不同。”
夙亦皓從這句話中嗅到了不明的情緒,雙眼突然亮了起來,玩味地笑道,“四哥,你該不會是看上了那個女人吧?百里嵐雖然是很漂亮,可除了漂亮,她根本沒什么優點啊。就那囂張跋扈的勁兒,連現在的長安公主都不如,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點,真是自找苦吃。”
“她的好,是普通人難以理解的。”夙亦翎并沒有將那日的預言告之給夙亦皓,只是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這話聽在夙亦皓耳中,非但沒解釋出來什么,反而更是像在給自己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