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那是因為你不會品嘗。”悠然舉起一杯酒水放至唇邊,百里嵐微啟紅唇,輕抿一口,而后舒適地閉上雙眸,神情陶醉。
“大姐,我還是喝不習慣。”雖然給百里茜喝的是清酒,但第一次沾酒的百里茜還是有些上頭,覺得暈乎乎的,臉頰上也染了抹緋紅。
手臂支著下顎,百里茜覺得雖然酒難喝,但是喝過酒之后,這飄然的感覺還真不錯。
“大姐,我這次在見到你,真的覺得你變化好多。以前的你,讓人討厭,不過是天生命好而已,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覺得誰都不如你,誰都不能比你優秀。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太后本來是想讓我嫁給琛王爺的,因為你太囂張跋扈,琛王爺早有耳聞,所以便向太后提議換成我去做他的王妃。對于夙亦琛來說,誰做他的王妃都一樣,不過是利益的棋子罷了。可就為這么可笑的一個身份,你我竟然大打出手,你還在太后面前誣陷我,說我與畫師有染。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太后為了皇家的名聲,還是選擇了你。我只能和娘親,去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隨便選一個男人嫁了。真的,我是恨過你的,恨你的自私和無情,畢竟我也是你的妹妹啊!可是,我看到現在的你,我不恨了,真的。你經歷的,我未必也能承受得住,如果是我被王爺成親之夜那般羞辱,我肯定不會茍活于世。可是你呢,不但活著,而且活得很好,太后繼續寵愛你,王爺不敢將你怎么樣,那個側妃,更是哼一聲都不敢。如果將我放在那個位子上,我都不敢想象呢。雖然我只是嫁給一個郡守,日子也算不上舒心,但最起碼,能活著不是?從這一點來說,大姐,我不如你。”
靜靜聽著百里茜的肺腑之言,百里嵐半晌無語。真正的百里嵐其實是個懦夫,她早就承受不住殘酷的事實,選擇暗淡的方式退場。可她是齊洛嵐,從來不知道退縮二字如何寫,她只會讓別人屈服,甘心下跪!
“還有,大姐,那日離開的匆忙,父王送給我的玉墜弄丟了,如果可能,希望你能幫我找回來。”百里茜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說道。
“玉墜?什么樣子的。”
“就是一塊方形玉墜,你也有一塊的,不過你的形狀不一樣,好像是圓的。咱們姐弟五人的玉墜和在一起,正好是一塊圖案。當年父王告訴咱們,如果家族有難,便拿著玉墜歸隱。可父王去的太突然,我們誰也沒想到還有玉墜這檔子事。如今突然想起來,或許也是個轉機呢。”
聽百里茜描述著,百里嵐漸漸有了印象。當初她的嫁妝當中,的確有這樣一枚玉墜,可是,讓她當給長安無華了!
“那東西,真有那么神奇嗎?”
“神奇不神奇我是不知道,但咱們家族中有個傳說。當年父王隨皇上打天下,立下大功。皇上要賞賜父王,卻因行軍打仗,身處邊疆,又不知道要賞賜什么。當時皇上便問父皇想要什么,父王便隨便指著一個灰突突的山包說,想要那座山。皇上覺得不過是座山而已,便應允了。可實際上,那是座金礦山,里面都是金子!父皇怕這事被皇上知道,便將那山的行跡掩蓋起來,并用一塊上好璞玉繪成地圖,打碎磨圓,給咱們每個都做了一個墜子。”
寶藏嗎?
百里嵐瞇起了眼,神色玩味。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我很想將墜子找回來,畢竟,是當初的父王的心意。”
“你放心好了,我會替你找回來的。”又是仰頭一杯,百里嵐待沉聲說道。
正當百里茜還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的喧嘩聲,頓時讓她臉色變得煞白。
“這位爺,里面真不行,已經有客人了。您看樓下那間如何,和這里的視野是一樣的。”
“你糊弄誰呢!剛剛老子明明看到這里是空無一人的,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敢糊弄人,你莫非真以為我肖鵬是可以隨便糊弄的嗎!”
門外男子一報姓名,百里嵐便知道為何百里茜會如坐針氈了。好笑地靠著椅背,百里嵐問道,“你怕什么?”
“你不知道,夫君他脾氣暴躁,平日里稍有不慎,就會被他責打。今日來找你,我并沒有告訴他實情,而是說我去胭脂鋪,給大夫人她們買胭脂了。如果他發現我在這里和你喝酒,肯定會打死我的!”
“那就讓他發現好了,看最后是誰死!”嘴角危險地勾起,百里嵐便大聲說道,“店小二,讓門外的人進來!”
“大姐!”百里茜一下站起身來,焦急地左右看著,看哪里能讓她藏身。可地方還沒選好,木門就被人從外面狠狠撞開。
“是誰敢搶老子的…”話還沒說完,肖鵬就瞪著一雙虎目,似乎要噴火似的看著百里茜,大聲咒罵道,“你個騷蹄子,不是說去買胭脂嗎,怎么買到這里了?現在有膽子騙我了是吧,那以后是不是也敢背著我偷男人啊!真是反了天了!”
“見到本王妃不知道施禮,卻大吼大叫,也不知道是誰反了天啊!”
百里嵐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入肖鵬耳中,讓他留意到,屋內還有其他人。
百里嵐他見過,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幾眼,但當時的驚艷還是讓他記憶猶新。不過他是夙亦翎的人,自然不會懼怕這個不受寵的王妃,他只捉摸著,如果當年嫁給自己的不是百里茜,而是這個百里嵐的話,肯定會爽翻了天!
看出肖鵬眼中的邪念,百里嵐淡淡一笑,可口中說的話,卻冷漠而蕭殺。
“冬雪,把他的眼睛給我挖出來!”
“是!”口中應著,冬雪便抽出長劍,作勢要刺殺過去。
肖鵬本不將冬雪放在眼中,可當冬雪舉劍動作一起,他便感覺到強烈的殺氣,心中不由一懼,忙躲到百里茜身后,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們幾個女人,不守婦道,竟然聚到一起喝酒作樂,若不是看在你是王妃的面子上,早就將你們報關了,哪還容許你們在這里放肆!”說著,肖鵬還捅了捅百里茜的腰身,恐嚇道,“難道你要守寡嗎,怎么都不知道幫我求求情!”
“我…”
“我還希望茜兒守寡呢,這樣就可以請太后指一門更好的婚事。”未等百里茜開口,百里嵐冷笑說道,“不要以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在我眼中,你不過是暫時給茜兒一個住宿的地方罷了。今日叫你進來,不過是給你一個警告,若日后有人再敢欺負茜兒,我就把賬算到你頭上。下場會如何,看看你的褲子就知道了。”
肖鵬不明就里,聽話地低頭看著。可這不看還好,看過一眼之后,竟然嚇得尿濕了褲子!
原來,在離肖鵬襠處僅一公分處,赫然插入一把匕首,此刻正銀晃晃地泛著幽光。
“我不會殺了你,卻有的是法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雖然你們離得京城遠了些,但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報仇了。”說著,百里嵐從袖口中抽出一張紅藍相間的名帖,說道,“想必你對這東西很熟悉吧,有了它,沒什么消息能夠逃脫得了我的雙耳。只要我聽到風吹草動,那便留你不得。不過是處理個郡守,誰能將我個王妃怎么樣?”
聽到這,肖鵬總算意識到自己到底惹了個什么人。都說琛王妃草包一個,從百里茜那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可今日一見,怎么是這么難對付的角色!莫不是百里茜故意給自己錯誤的消息了?想到這,肖鵬含恨看向百里茜。可這目光未敢持續多久,肖鵬怕自己的襠下又多出把匕首來!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和茜兒還有話要說。”
見肖鵬沒有動身的打算,百里嵐的手指若有若無地觸碰著放在桌上的一把匕首,那危險的氣息讓肖鵬一激靈,轉身就跑下了樓。
“哼,果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冬雪想將那匕首抽回來,百里嵐阻止了她,便任由那東西插在木板之上。
“大姐,你說我回去之后,夫君會不會將我打死啊!我看他剛剛的臉色都沒有血色了,肯定氣壞了。”
百里茜急得火燒屁股,可百里嵐卻優哉游哉,完全沒將其放在心上。
“你是不信任你自己,還是不信任我?”
雜亂的腳步猛地一頓,百里茜狐疑地看著她。
“憑借肖鵬膽小的個性,他是不敢在對你動粗的。而且你也說過,他一直想和百祥門接觸上,我呢,他當然是不敢來求,那他能央求上的,便只有你了。所以,回去之后挺直腰板,現在開始,是那個肖鵬有求于你,完全不必畏懼他。”
“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而且,你不需要在堅持多久了,我們定南王府重振的一天,馬上就會到了!”
讓冬雪和秋霜將百里茜送回驛站,百里嵐帶著春風和夏雨,沿著街邊徜徉漫步。晚風習習,吹拂起百里嵐如瀑黑發,映襯著一張芙蓉面,更顯妖冶。
不知不覺間,百里嵐便走到李香蘭的花坊前,心想此刻子瑤應該還沒有睡下,便讓門口小廝進去知會一聲。
秋子瑤聽說百里嵐來看自己,興奮地像只鳥兒飛奔出來。一下撲進百里嵐的懷中,秋子瑤揚起紅彤彤的小臉,看著百里嵐說道,“郡主,您好久都沒來看小遙了。今天我跟師傅學了雪鄉白茶,師傅都夸我做的好看呢,您快進來瞧瞧,如果您喜歡,就搬回別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