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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書庫    喜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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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前,精通醫毒之術的南家嫡出一脈舉家覆滅。

  醫毒之術?

  在蠱毒起源之地湘西,若不擅蠱毒,豈能稱得上醫毒大族?

  父親怕是有所顧慮,才未有與她詳說。

  而致使南家成為眾矢之的斷言者,乃天門山寺主持…那時,大國師繼曉尚未入京,恰就在天門山寺之中靜修——此事,曾在苗姨娘與柳氏舊事敗露當日,得到了印證。

  所以,南家所遭橫禍,莫非與繼曉有關?

  到底上一世,她后來曾知曉繼曉極擅使蠱,以蠱控制門徒。

  張眉壽不由地想到了田氏對繼曉的畏懼。

  田氏聲稱,自己當年被繼曉當作煞星轉世,為湘西百姓所不容,為了保命遠離湘西,逼不得已才設計了她父親——

  事實當真如此嗎?

  雖說父親方才說,他救下田氏是在南家出事之前,可到底只隔了數日而已——若南家出事不是意外,那未必事先沒有絲毫察覺與防備。

  且田氏如此精通蠱毒之術,尤其是那牽心蠱,更是世間僅有…似乎恰能與南家昔日的能力所匹配。

  所以,田氏會不會是出自南家嫡脈?

  因當年禍事,而改姓逃離湘西?

  還有婉兮的生母南氏,與南家嫡脈又有何淵源?當真會是父親猜測的那般,只是南家旁支出身?

  若是如此,季大夫何以會對田氏口中的‘家中獨學’生息蠱如此敏銳?

  區區家仆且如此,那主子的身份,當真會那般簡單嗎?

  還是說,南氏也出身南家嫡脈…

  那照此說來,田氏與南氏豈不極有可能是姐妹?

  可二人比鄰多年,似乎并無往來。

  張眉壽心中盛著太多疑惑與不解,待將自家父親打發走之后,便帶著阿荔出了門。

  她來到了田氏的住處。

  田氏將張眉壽請入堂中,替她倒了一盞茶。

  “姑娘今日來,可是有事?”田氏站在一旁問道。

  張眉壽通常要隔七八日才能來一趟,而今日離上一次過來才有三日而已,故田氏才有此一問。

  “嬸子,你可聽聞過湘西南家嗎?”

  張眉壽沒有鋪墊,直截了當地問道。

  只有這般,才更易捕捉到對方的真實反應。

  田氏顯然愣了愣,眼神閃躲片刻后,忙道:“…似乎聽說過。”

  張眉壽心中已有答案。

  方才田氏分明是想搖頭,卻又及時反應了過來——她出生在湘西,若是不曾聽聞過南家,那才奇怪。

  可人在掩飾一些真相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想要撒謊。

  這間隙,便是破綻。

  所以,田氏必然與南家有著莫大的關連。

  “嬸子何必再瞞我。”張眉壽看著她:“我既問了,便是有所依據。”

  田氏暗暗抓緊了手指,試探地問道:“姑娘…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莫非她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張眉壽反問:“嬸子以為,會發生什么事情?”

  田氏微微松了口氣。

  “嬸子再瞞下去,還要我如何信你?”張眉壽目光有幾分冷然:“若來日當真發生了你心中所料想之事,你又讓我們張家作何防備?”

  該說的時候不說,待等到真出事的時候,再來說自己有諸多苦衷——若是那樣的話,她怕是要忍不住殺人了。

  南家之事,著實蹊蹺,當真只是“作惡引來禍事”,那般簡單嗎?

  女孩子態度強硬,讓田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嬸子口口聲聲說著愧對張家,且仍在諸事隱瞞。我知道,你未必怕死,以牽心蠱來脅迫你,也不見得有用。”張眉壽看向她,問道:“可大哥也是張家子孫,你便是只為他著想,也該將實情說出。”

  她認為,張家有立場知道真相。

  田氏下意識地搖頭。

  “姑娘…我并無惡意。”

  她解釋著,卻連自己都覺得無力。

  張眉壽示意阿荔去外面守著。

  “我只要一句話——你可是南家嫡脈出身?”

  自那日,與祝又樘坦誠了前世之事后,她如今最為厭煩的便是猜來猜去,瞞來瞞去——

  人哪怕再聰明,可猜測也只是猜測,差之毫厘便與真相大相徑庭。

  這一世,她不想讓猜測誤了任何事。

  能問的,便不要去猜。

  人長一張嘴,不問白不問。

  哪怕未必問不出全部真相,卻也比關上門瞎猜強上百倍。

  “…”田氏沉默半晌,閉了閉眼睛,再緩緩睜開,似連眼睫都在輕顫。

  “是,我確是南家人。”

  她最終點頭承認了。

  張眉壽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

  還真承認了。

  看吧,她就說多少能問出點兒什么來。

  田氏幾乎是屏息等待著張眉壽的反應,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女孩子只是微微皺了眉,繼而問道:“那南家究竟為何會被滅門?”

  “天譴”大約只是一把殺人的刀,和蒙蔽世人的幌子,而真正的原因,只怕是鮮為人知的。

  她要知道的,便是這背后的原因,究竟是否足以給張家招來禍事。

  見田氏神情猶豫掙扎,張眉壽開口說道:“若論起保守秘密,我應不比你差。”

  她知道,田氏謹小慎微到了極致,當初便是被柳氏利用,寧可冒著性命危險受罰,也不肯泄露一絲一毫的真相。

  她怕一旦悖了柳氏的意,當年之事便會暴露,而當年之事若被掀出來,她想守著的秘密便會隨之變得岌岌可危——

  正如今日這般,皆是由一條條細微的線,緩緩拉扯出來的。

  可田氏越是小心,她便害怕這秘密越是驚人。

  “南家沒有錯…”田氏垂著眼睛,似在回憶著什么,聲音竟是微微顫抖:“若真說哪里錯了,那便是懷璧其罪。”

  張眉壽輕輕嘆了口氣。

  “能說得簡單些么?”

  這種時候,就不要繞來繞去了。

  什么錯與對,皆是后話。

  “南家,是為人所陷害。”田氏說道。

  張眉壽問她:“可是繼曉?”

  田氏輕輕點頭,眼中卻隱約有情緒翻涌。

  “他這般做,有何目的?”張眉壽不說自己的猜測,只問道。

  這下換田氏嘆氣了。

  她看著張眉壽,弱弱地問道:“姑娘起初不是說,只要我一句話的嗎”

  這都…第幾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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