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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蒼蕓有險

熊貓書庫    喜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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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一只茶盞輕輕推向了張眉壽。

  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小皇后,但他眼下只有兩件事可做,一是盡量做成眼下此事,二是…讓小皇后喝口水平復一二。

  皇祖母告訴他的,女子要多喝熱水。

  然指腹觸到杯壁,卻讓太子殿下又將杯盞收了回來。

  一直暗暗盯著自家殿下動作的清羽見狀皺眉。

  殿下好不容易做對了一件人事,怎么還臨陣退縮上了?

  下一刻,卻見自家殿下提起茶壺,添了些熱水進去,才重新將杯盞推向張姑娘。

  清羽詫異了。

  這猶如店小二一般的自覺是怎么回事…

  殿下,尊嚴呢?

  書上說,失去自我的男人是沒有吸引力的!

  他就知道,自從殿下成了癡漢之后,就總是會干出一些過猶不及的事情來!

  祝又樘此舉,確實引起了一陣近乎恐慌的情緒。

  張眉壽傻眼之余,只覺得破天荒了。

  至于王守仁?

  他此刻除了窒息之外,已經沒有其它可以表演的了。

  四下一時有著近乎詭異的安靜。

  祝又樘不禁怔然。

  看來…他又做錯了。

  正值氣氛尷尬時,清羽忽然臉色一變。

  “公子當心!”

  他低喝一聲,閃身擋至祝又樘身前,對著半開的窗子豁然拔起了長劍。

  “篤——”

  一支迎面飛來的羽箭穩穩地鑲入了窗欞之上,尾羽仍在輕顫。

  可除此之外,再無了任何動靜。

  清羽的目光緊緊地定在街對面的位置,那是一家酒樓,眼下食客來往,正是熱鬧的時候。

  “去追。”

  祝又樘對方才從暗處閃現而出的幾名隨從吩咐道。

  張眉壽從他手中輕輕抽出了衣袖。

  方才情勢緊急,她不過剛站起身,就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后。

  清羽已上前將那支羽箭取了下來,察覺到箭頭沒入窗框之深,他眼神不禁微變。

  “公子,有字條。”

  清羽取下其上字條,展開確認無異之后,方呈給祝又樘看。

  其上只有簡簡單單四字而已,卻讓一旁的張眉壽心驚不已。

  那四字是——蒼蕓有險。

  王守仁湊過來,看清之后,亦瞪大了眼睛:“…這會是誰?”

  他極聰明,先懷疑的不是其上內容真假,而是傳信之人的身份。

  對方既將信傳到這里,便說明不僅知道他們、至少是張眉壽想要救蒼蕓,甚至就連行蹤都看在眼里——細細想去,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張眉壽與祝又樘對視了一眼。

  他們暴露了。

  或是說,有人猜到了那些事情是他們所為。

  可他們眼下不過只是稚童而已,且無立場可言,此番自認行事頗算周全,根本不足以引起外人疑心。

  興許——是此人知道了一些更加隱秘的事情,才會格外留意他們,或是將一些變故推至他們身上…

  張眉壽之所以有此猜測,皆因先前繼曉相請之事。

  繼曉顯然知道她的“來歷”非比尋常,卻并不確定她究竟是“從何而來”。

  這件事情一直她心中一個揣測不透的心結。

  “不會是大國師。”祝又樘首先排除道。

  繼曉起疑心是有可能,可眼下卻未必還有精力去查證此事,即便有,也不可能這么快便能查到他們身上。

  退一萬步說,繼曉也絕不可能去向他一個太子設局,且是這等這種淺薄到一看即破的局。

  張眉壽贊同地點頭。

  繼曉若真疑心上了他們,全然沒有必要還要這般浪費時間去兜圈子。

  與其驚動他們,讓他們有了防備,倒不如靜等下去。

  此時,幾名侍衛已經無功而返。

  他們并未能追上對方。

  祝又樘抬手示意他們退下,一面輕聲推測道:“…倒有可能是與大國師對立之人,或是與咱們目的一致。”

  一個人不愿表明身份,通常只有那幾種可能。

  最通常的一種是——實際身份立場與所做之事違逆。

  引著他們,許是為了借他們之手。

  至于純粹的好意,這個基本可以不必列入對方動機考慮范圍之內。

  張眉壽腦海中也已閃過許多可能。

  可眼下,不是猜測的時候。

  且沒有證據,再怎么猜測,即便猜到對方身份,卻也只是猜測,一時并無法證實。

  “走,去大永昌寺。”

  這句話是祝又樘說的。

  張眉壽詫異一瞬,旋即點頭。

  祝又樘肯去,她與之同行,自然是再妥當不過的——即便真有什么陷阱,有他的身份壓著,也不可能出現無法控制的局面。

  幾人離開了雅間。

  守在外面的阿荔連忙迎上來,在看清自家姑娘臉上神色的一瞬間,心中頓時有了數。

  她又派得上用場了!

  主仆二人回到馬車中。

  “姑娘,咱們現在怎么辦?”緊張之余,阿荔莫名期待。

  “可備了男裝?”

  “當然!”阿荔從背后取出一只包袱出來:“不僅如此,奴婢還貼身帶了這些呢…”

  說著,取出了一堆小物件兒。

  從畫眉石再到改變膚色的脂膏等物,無一不全。

  在張眉壽的授意下,近來阿荔在跟著田氏學習改變容貌的手法。

  于是,扮作小廝的張眉壽與王守仁一同,跟在祝又樘身后,正大光明地進了大永昌寺。

  繼曉座下大弟子章拂親自相迎。

  “吾只是恰巧路過此處,不必驚動他人。”祝又樘語含叮囑:“亦不必與父皇言明此事。”

  當然,他很清楚自己此番來大永昌寺必然瞞不過昭豐帝。

  有此一言,不過是表明自己不想引人注意的心思罷了。

  章拂領會點頭。

  “不如貧僧帶公子在寺中四處走走?”

  轉瞬間,已換了稱呼。

  祝又樘多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道:“國師可在寺中?”

  “回公子,師傅去了文思院,眼下并不在寺中。”章拂語氣恭謹溫和。

  此時,一名僧人忽然快步走了過來,在章拂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大師有事只管忙去便是。”祝又樘適時開口。

  章拂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那小僧先失陪了。”

  說著,又囑咐了那名前來傳話的僧人好生招待諸位施主。

  得了祝又樘點頭之后,章拂適才退下。

  他剛一離開,王守仁便尋了借口打發了那名僧人。

  “方才,那僧人與章拂法師說了什么?”祝又樘向清羽問道。

  “寧指揮使到了——”清羽低聲復述。

  此時,天色已經變得漆黑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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