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就離她不遠,卻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想阻止她跳下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明明想要給她擁抱讓她倚靠,卻還是遲了一步。
天色暗了下來,夜風漸涼,皮艇靠岸了,陸眠還沒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金澈也不催她,只是拍著她的背,溫聲安慰,“已經沒事了,別怕。”
“圓圓。”凌遇深一腳跨上皮艇,將她從金澈懷里拽了出來。
陸眠掙扎得厲害,凌遇深不顧她的掙扎和反抗,抱起她就走。
“你沒看到她不愿意嗎?”金澈起身,在他身后冷聲質問。
腳步沒有一絲停頓,凌遇深冷嗤一聲,“我只知道,她現在在害怕。她有恐高,你還縱容她跳下來,萬一出事,責任你承擔得起么?”
“放開。”陸眠咬緊牙關,紅了眼眶,“你放開我!”
從跳臺上跳下來,已經耗盡她所有的力氣,就連說狠話的音量,都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更別說她的掙扎了,在凌遇深看來,跟小貓撓無異。
連夜回首都。
私人飛機上,又哭又鬧之后,陸眠睡著了。
睡得很沉。
凌遇深坐在床畔,一動不動,目光微暗凝視著她的睡顏。
他甚至不敢去深思,她為什么要去蹦極…
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自欺欺人的不敢去相信罷了。
指腹輕撫她的臉蛋,在蹦極臺上看到她時,只一眼他就知道,她在害怕,那慘白的臉色一直印刻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一直在私人飛機降落首都國際機場,陸眠都沒醒來,凌遇深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商務停機坪,他抱著熟睡中的陸眠下飛機,直接上車。
半夜,陸眠發起了高燒。
體溫高得嚇人,凌遇深第一時間感覺到,便把燈打開。
從醫藥箱里找出耳溫槍給她測了體溫,高燒39°1,他沒敢耽擱,立即送她去醫院。
急診室里,醫生給沉睡中的陸眠掛退燒藥水,凌遇深去辦理了住院手續回來,便跟著護士一起把她推進病房。
偌大的病房,靜悄悄的。
只聽到輸液點滴的細微聲音——
滴答。
滴答。
聲音細微,重重砸在他心上。
一晚上,她的體溫反反復復,凌遇深坐在病床邊,守了她一夜。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里。
刺眼的光線照在眼睛上,陸眠難受地睜開了眼,眼睛干澀得極為難受,喉嚨也像是冒火一樣疼痛干啞。
渾身軟綿無力,五臟六腑都有一種痛苦的燥熱感。
是熟悉的生病的感覺。
眼珠子轉了轉,看到趴在床畔睡著了的男人,她目光微頓。
記憶如潮水般,涌進腦海里,昨晚是他強行把自己回首都的。
她試著坐起身,剛掀開被子,趴在床畔的凌遇深就醒了,他倏地坐起身,一雙疲憊的眸子滿是紅血絲,“你醒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起身去倒水,他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她回他一句話。
端著水折返回去,“一定渴了吧?先喝點水。”
陸眠掀開被子下床,雙腳剛觸到地面,身子就被人用力按回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