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專家無不資歷顯赫,擁有多年的臨床經驗,如果不是傅錦行身份特殊,也很難讓這么多人齊聚一堂。
想不到,慕敬一這個晚輩卻出言不遜。
眾人嘩然,很快有人反應過來,漲紅著臉色,大怒道:“你又是一個什么東西?”
慕敬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會議桌上的體檢單。
“一個月了,你們連一個小孩都搞不定,還有臉坐在這里倚老賣老。我看,還是回爐重造一下比較好。”
環視一圈,他又說道:“至于我是誰,現在還不算太重要,但等我治好了你們治不好的病人,那時候就很重要了。”
坐在底下的專家們頓時變了臉色,哪里來的小子,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其中一個年紀最老的醫生聽不下去了,他一臉憤憤地站起來,大聲質問道:“你是哪里畢業的?專攻什么方向?你有過什么研究成果?年紀輕輕就這么狂妄,治病救人不是你目中無人的資本!”
慕敬一的目光里充滿了鄙夷,他扯了扯嘴角:“那好,我問你們幾個問題,想好了再回答。”
緊接著,他拿起醒醒的體檢單,任意翻開其中一頁,用手指著上面的某項數據。
“這里為什么會出現驟降?你們難道沒有想過,是用藥出了問題?”
有人回答道:“孩子太小,只能采用保守治療…”
不等他說完,慕敬一便打斷:“原來你所謂的保守就是這樣?干脆不要治了,回家等死吧。”
站在一旁,半天沒有說話的傅錦行抽了抽眼角。
早知道慕敬一提出召集專家會診的目的是為了羞辱他們,他才不費這個周折,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慕敬一得理不饒人,他乘勝追擊,一口氣又指出了多個問題,將那些專家一個個全都問得啞口無言。
會議室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尷尬。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要是覺得自己很厲害,那你來治!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么治療方案?”
他一說完了,眾人頓時屏住呼吸,全都在聆聽著,想要看看慕敬一到底是哪路神仙。
誰知道,他的視線逐一掃過每個人的臉,然后齜牙一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我又不是來跟你們交流經驗的,我只是…來單純惡心你們的。”
慕敬一故意把語速放慢,以便讓這些上了年紀的人能夠聽得清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夠了!你再無理取鬧,也應該有個尺度。這些都是中海醫學界有名的專家學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傅錦行再也聽不下去了,大聲呵斥道。
“他們這么厲害,能救得了你女兒嗎?別忘了,你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我現在就去看她。至于這些人…”
慕敬一伸手一指:“留給你去打發吧,別讓他們再出現在我的眼前,影響心情。我的心情要是不好,我可不敢保證你女兒的情況。”
說完,他又揮揮手,大步離開了。
傅錦行一個人留在原地,臉色鐵青。
但一想到身后還有一堆麻煩等著自己去處理,他只好勉強打起精神,先送走這些專家再說。
本以為慕敬一只是單純的狂妄,然而,當他著手開始了對醒醒的治療,當天晚上,她的體征數據就開始趨于平穩。
到了第二天早上,數據已經明顯轉好。
至于他究竟給醒醒吃了什么藥,采用了什么治療方案,除了慕敬一本人之外,誰也不知道。
傅錦行本想安排兩個護士,輪流值班,結果卻被慕敬一給趕出了病房。
“你想讓人偷師?”
他堵在門口,大言不慚地問道。
“我怕你對我女兒下毒手。”
傅錦行也毫不含糊地說道。
“我確實很想這么做。”
慕敬一冷笑一聲,關門上鎖。
“錦行,怎么辦?他會不會真的對醒醒…”
扯了扯傅錦行的衣角,孟知魚著急地問道。
“不會,我已經看過了今天早上的數據報告,醒醒的情況居然被控制住了,而且還有轉好的趨勢。”
傅錦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語氣里同樣有些驚訝。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專家都束手無策…”
他感慨道。
“毒是他下的,他比誰都清楚要怎么去解毒!就算他救了醒醒,我也不會感激他,因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盡管得知醒醒的情況暫時不會惡化了,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但孟知魚還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現在不是你放不放過他的問題,是他也不會放過我們。不過,既然他愿意對醒醒施以援手,不管怎么說,我都會記住這件事。”
傅錦行沉吟著,緩緩開口。
正如他所說,雙方之間的恩怨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化解的。
要不然,慕敬一也不會早在之前就盯上他的老婆和孩子,在醒醒還沒有出世之前,就對她們母女兩個下毒了。
“錦行,我覺得眼前很亮,是不是我的眼睛快好了?”
沉默了片刻,孟知魚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壓抑著的驚喜。
也許是怕期待感太強,萬一失望了,會顯得格外受打擊。
所以,她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真的?”
傅錦行將手指輕輕地觸摸到了她的眼睛,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他幾乎無法想象,就在自己不能陪伴她的時候,她卻豁出了性命,以身試藥,只為了將風險降到最低。
“是我不好。”
想到這里,傅錦行好像被燙到了一樣,一下子縮回了手。
孟知魚卻搶先一步,猛地抓住他,緊緊地握在掌心里。
“你知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膽子敢這么大?”
她揚起頭,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微笑。
“為什么?”
他哽咽著問道。
“因為我很清楚,就算我瞎了,我殘了,我丑了,你也不會拋棄我啊!這就叫被愛的都會有恃無恐!要是我知道,我一旦看不見,你就嫌我配不上你,我才不干呢!”
孟知魚拉著傅錦行的手,笑嘻嘻地說道。
他哭笑不得。
明知道她說這些話,只是想要逗自己開心,但傅錦行的心頭還是冒出一股又酸又甜的感覺,令他的胸口漲得滿滿的。
這一瞬間,他什么都不想說,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狠狠地抱緊她。
“我不會拋棄你,那你也不許拋棄我。等到津津和醒醒都長大了,他們有了自己的家,我們兩個人還會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用力將她圈在懷中,傅錦行閉上眼睛,把下巴抵在孟知魚的頭頂,溫柔地說道。
話音剛落,不等她開口,旁邊那扇門又打開了。
“要卿卿我我,去找別的地方!這里是醫院!”
慕敬一黑著一張臉,說完這句話,他就重重地帶上了房門。
“他發什么瘋,有病!”
被嚇了一跳的孟知魚不悅地嘀咕著。
傅錦行則是露出了一個十分復雜的表情,好在她看不見,他也無需掩飾什么。
也許,連慕敬一自己都不知道吧,他這種反應,應該叫…
吃醋才對。
盡管慕敬一為人狂妄,而且不允許任何人插手,但醒醒的情況的確一天天好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竟然比之前一個月的治療都有效果。
小家伙不會說話,不過小臉卻一天天圓潤起來,不再瘦巴巴得像只小猴子。
“叫醒醒還不如叫猩猩,跟小猴一樣。”
慕敬一提著醒醒的衣領,時不時地扯一扯她的小手和小腿,陪她在小床里玩。
一大一小,不亦樂乎。
“你這么丑,一點兒都不像你媽,肯定是像你爸。”
他端詳了半天,得出結論。
末了,慕敬一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確,還點了點頭。
醒醒大概是聽不懂,只覺得玩得開心,咯咯地笑個不停。
“說你丑,你還笑,不僅丑,還笨,和你媽一樣。”
慕敬一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結果被醒醒一把抓住了手指,攥得緊緊的,湊到嘴邊,流了一手的哈喇子。
“惡心死了!”
他滿臉嫌惡,卻還是沒有把手抽回來。
終于把她哄睡了,慕敬一放輕手腳,走出病房。
剛一走出來,他就看見傅錦行站在走廊上,神色透著幾分古怪。
“你還挺會逗孩子的。”
在門外待了幾分鐘,傅錦行聽見醒醒一直在笑,他本想直接走進去,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確實比訓狗簡單多了。”
只聽慕敬一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句,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狼狽之色。
也不知道傅錦行來了多久,都聽到了什么。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傅錦行倒是沒有生氣,他一邊斟酌著,一邊慢條斯理地問道:“你來中海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你不想見一見明達?”
慕敬一不答反問:“我要是去見明達,你就離死不遠了,你這是活膩了,又不想自殺,所以催我快點弄死你嗎?”
傅錦行:“…”
倒是慕敬一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再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別人來廢話。你要是精力太多,無處發泄,可以回公司加班。”
說起來,這幾天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醒醒這邊,還不知道孟知魚的眼睛怎么樣了。
想到這里,慕敬一邁步就走,打算過去看看她。
“她不在醫院。”
似乎看出他的意圖,傅錦行伸手攔了一下。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