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小豪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醫生和他的助手一踏上那艘游輪,阿海派來的人也查到了他們的行跡,只等著二人下船,馬上帶走。
小豪沒有給明銳思的人留下這樣的機會,送醫生和助手下船的時候,他趁機從背后偷襲,將兩個人打暈,直接丟進了海里。
要是他們命不該絕,或許能撿回一條命。
要是死了,那也無所謂,反而是一了百了。
做完了這件事,小豪才返回到明銳遠的身邊,低聲交代了一遍。
“隨便吧,反正他沒有本事把人給我治好,確實也該死。”
明銳遠面無表情地說道。
接下來,他吩咐小豪,全速前往下一處目的地,然后棄船上岸,利用事先準備好的虛假身份,盡快離境。
何斯迦的昏迷不醒,在此時此刻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否則,她一定會大鬧,不肯配合。
只要保證何斯迦腹中的孩子沒有問題,即便當她醒來,自己也有把握能夠取得她的諒解。
明銳遠如是想道。
與此同時,受傷的傅錦行和明銳思也被送往醫院,進行搶救。
這兩個人一個被打到了胳膊,一個被打到了腿,雖然不至于有性命之憂,但畢竟是槍傷,子彈又深入皮肉,情況還是不容樂觀的。
明銳思的體質本就虛弱,他又不愿意被外人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一直讓阿海瞞著,這一次受傷,對他的損耗極大。
陷入昏迷之前,他緊緊地攥著阿海的手,不停地重復道:“記住…不許他們脫我的衣服…還有,一定要找到阿遠…”
都到了這種時候,明銳思還是不希望讓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女人。
阿海只好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做手術的時候,醫生和護士只好剪掉了明銳思的褲子,露出受傷的地方,取出子彈,再進行縫合。
盡管他已經被注射了麻醉藥,但身體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似乎正在擔心著什么。
傅錦行的傷勢要比明銳思更加嚴重,他的肩胛骨被打穿,子彈卡在骨頭縫里,位置刁鉆。
幾個專家聚在一起,研究了半天,這才勉強制定出來了一個手術方案。
不過,任何手術都是存在一定風險的。
“什么?不,我不簽!除非你們保證,我兒子一根汗毛都不會少!”
聽完了其中一個醫生的描述,梅斕往后退了兩步,死也不去接那支筆。
“傅太太,沒有家屬簽字,無法進行手術!”
司機焦急地說道。
可惜,他只是在傅錦行手下做事的,沒有資格插手這種事。
但梅斕的反應也實在太氣人了。
她口口聲聲地讓醫生去保證,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否則就不簽字。
但誰敢做出這樣的保證?
麻醉師已經做好了術前的相關準備,但手術單上沒有簽字,只能一拖再拖。
“誰要簽誰簽!萬一有事,我會落下一輩子的埋怨!現在那個女人掉進海里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如果錦行再出什么事,等他醒過來了,一定會怪我…”
梅斕的語氣充滿了哀怨,卻并沒有真的自責。
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里,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災禍,其實都是她自己帶來的。
無奈之下,梅斕給傅智漢打了電話。
她想,畢竟他才是傅錦行的親生父親。
聽到消息,傅智漢竟然真的匆匆趕來了。
和醫生交涉了幾句,他一言不發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手術總算能夠進行了。
等手術室的燈亮起,傅智漢和梅斕站在走廊里,一邊一個,彼此之間離得老遠。
看樣子,他們也不想和對方交談。
最后,還是傅智漢打破了沉默:“是不是那個男人回來找你算賬了?”
梅斕面露猶豫,支支吾吾地說道:“哪個男人…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
傅智漢冷笑一聲:“你真的以為把屁股擦干凈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我沒有查過你的底子,不然的話,我怎么敢跟你搞到一起去?”
言下之意,就是梅斕這種女人讓人不得不防。
而他也要留有后手才行。
聽了他的話,梅斕又羞又恨:“傅智漢,你這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就算老娘跟你搞破鞋,那你也沒有資格教訓我!”
她被明達折磨了兩天,精神上已經趨于崩潰。
如今,又被情夫這么夾槍帶棍地一通侮辱,梅斕簡直要瘋了!
什么貴婦,什么氣質,全都去他奶奶的!
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這輩子已經被明達毀了!
他現在還想毀了自己的兒子!
傅智漢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對,我是沒有資格,我這就去告訴醫生,說我不愿意簽字,誰愛簽誰簽!”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通知了傅智淵,算算時間,差不多也應該到了。
所以,傅智漢才這么有底氣。
“你!你這個王八蛋!你敢威脅我…”
梅斕兩步竄到了他的面前,眼看著就要伸手去撓傅智漢的臉。
“住手!”
匆匆趕來的傅智淵一走出電梯,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里吵!”
傅智淵一把攫住了梅斕的手臂,狠狠地一甩。
她受不住這股力氣,直接坐在了地上。
無視她的狼狽,傅智淵向傅智漢詢問著傅錦行現在的情況。
只可惜,傅智漢知道得也非常有限。
他們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手術完畢。
四個小時的手術顯得格外漫長。
兩個男人一開始還能在原地小范圍地踱著步子,后來也堅持不住了,相互坐下。
至于梅斕則是蓬頭夠面地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
終于,手術結束了,傅錦行被推了出來。
三人一起迎上去,一路到了病房。
“斯迦…”
麻藥逐漸消退了,傅錦行幽幽轉醒,一開口便喊著何斯迦的名字。
傅智淵也有些驚奇:“對啊,你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在這里?”
他的語氣里,似乎略帶一絲不滿。
很快,傅智淵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兩只手握得緊緊的,就連骨節都在嘎吱嘎吱作響。
“這都是你做的好事!”
聽完之后,傅智淵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梅斕一個哆嗦。
“我告訴你,我這就找律師,我要和你離婚!”
他騰地站起來,去走廊上打電話。
一時間,梅斕害怕得連臉色都白了。
她這輩子最為引以自豪的,就是“傅太太”的身份,如果連這個身份都沒有了,那她豈不是白活一世了?
于是,梅斕連滾帶爬地追了出去,很快,走廊里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伴隨著男人的咒罵。
“嘶——”
傅錦行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他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五官都在抽搐。
“不想廢掉這條手臂,就別亂動!”
站在一旁的傅智漢冷冷地提醒道:“這是槍傷,不是小打小鬧,你想做傅家的第一個殘廢嗎?”
聽了他的話,傅錦行終于不動了,又重新躺了回去。
“我要去找斯迦。”
他咬緊牙關,艱難地說道。
傅智漢嗤笑道:“怎么找,坐在輪椅上找嗎?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連坐上輪椅都很難吧。明達不是吃素的,他一定會把這筆賬全都算在你們母子的頭上!”
別忘了,明達的損失也不小。
明銳思的腿恐怕要廢了,明銳遠又下落不明,他一口氣失去了兩員大將,怎么能不生氣?
“如果讓明達先找到他們,斯迦一定會受罪!她肚子里還有孩子…”
不等傅錦行說完,傅智漢驚愕道:“她又懷孕了?”
這一點,倒是令他十分意外。
即便他和傅錦行之間的關系勢如水火,但傅錦行的孩子,卻是應該喊他一聲“爺爺”的,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就連傅智漢也不行。
“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么,但這一次,我相信除了你之外,誰都幫不了我!”
傅錦行啞聲說道,眸子里多了一絲乞求。
無需多說,傅智漢也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盡力吧。”
他應了一聲。
誰都知道,只要明銳遠有所準備,用不了一天,甚至幾個小時,他就可以出境。
而現在,距離明銳遠和何斯迦失蹤,已經差不多五個小時了。
當明銳思清醒過來,他的反應和傅錦行是差不多的,都是想要親自去找人,但卻無法做到,只能求助于他人。
他清楚,自己辦事不利,已經得罪了明達。
唯一還能信任的,就是阿海了。
但阿海那邊雖然已經盡力,卻依舊沒有更多的線索。
“我真的想不到,阿遠居然早就動了這種念頭…看來,就算我們不回中海,他也早就想要脫離我和明家了…”
想通了前因后果,明銳思喃喃地說道。
他向傅家展開的報復,只不過是加快了他的計劃而已。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他竟然一心一意地想要逃走…”
這一點,才是令明銳思感到傷心欲絕的。
他已經為了這個孩子付出了能夠付出的一切,只求他能夠平安幸福。
然而,卻只是得到這樣的結果…
天色漸暗。
一直到入夜,雙方都沒有再探聽到進一步的消息。
有人說,曾經在某自由港的一家酒店內看到了明銳遠,但當傅智漢和阿海派人趕到,那里早就人去樓空,不知所蹤。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